只可惜,黛玉眼里只有情,林如海布局深奥,差点误了嫡亲女儿性命!
迎春感慨之时,黛玉已经看完了信笺,却是贾政亲笔写给妹夫林如海的两封信件,一封是贾政请求林如海帮着荣府偿还户部欠债信笺。
这封信落款日子是年初,那时贾敏尚建在,算日子,黛玉彼时方才四岁,林如海感刚就任巡盐道。
另一封信笺,则是贾政想妹夫致谢回信,另外还有一张加盖了荣府大老爷贾赦印信与公中对牌印模的借据。
最后一张,贾琏亲笔写给林如海,接受林家百万现金,百万资产的收据。
迎春不由哂笑,黛玉完全可以凭此接管整个荣国府了,真不知道王氏凭什么嫌弃黛玉。
迎春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此意外之喜。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林姑父可真是妙人!
如此,黛玉再对阵王氏,简直一日蚂蚁踩大象了。黛玉只要活者,完全不用担心不能入嫁荣府。别说宝玉,就是要整个荣府,也是探囊取物,别人无权干涉。
说起来,王氏心肠真是黑透了!
若是李莫愁的性子,完全可以把信笺直接摔在王氏脸上,问她:“你是知情识趣把宝玉奉上,然后敬着媳妇过日子呢,还是现在收拾包裹滚蛋上街去讨饭,自己挑选吧!”
只是黛玉所受儒家熏陶,虽然目下无尘,也不会如此对待未来婆婆。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王氏了解,自己已经被人拔下锦衣,成了光屁股小丑了。她现在不光不能嫌弃黛玉,还要把黛玉捧着才能继续过着好日子。
李莫愁迎春都是聪慧伶俐之人,不过眼波一转之间,李莫愁就想到了一个合适人选—贾宝玉!
迎春相信,只要先把王氏决定舍黛玉而娶宝钗,然后早让他了解荣府实际情况,相信宝玉的秉性,再是懦弱,也会为了黛玉去争一争!
属于李莫愁思绪却在凝眉谋算,薛宝钗如此看轻青春,器重迎春夫君孙绍祖,自己是不是该贤惠些让贤,让她得偿所愿呢?
李莫愁眸露寒光,嘴角噙笑:揭破王氏,驱逐宝玉,击退宝钗,让她宝钗出奁落孙家!
如此,黛玉问题也迎刃而解,自己脱身,指日可待!
李莫愁神游之时,黛玉瞅着一堆凭据,心中感怀父爱如山,一时宜喜宜嗔,无语凝咽。
紫鹃却是大喜过望,激动的眼眸盈波,粉腮含羞:姑娘不用回苏州去了,自己可以永远跟姑娘在一起了!
迎春捏捏黛玉手,问道:“妹妹预备怎么办呢?”
黛玉泪盈点点:“只要舅舅舅母履行诺言,我可以隐下所有,只求一生平安!”
迎春问道:“若是她们不光不想履行诺言,还想卸磨杀驴呢?”
黛玉粉腮酡红,低头呢喃一般言道:“外祖母一贯待我好,舅父虽是不亲,却也不错,舅母即便舅母有什么,当不至于违拗外祖母与舅父之意。”
李莫愁实在有些震怒 黛玉的天真乐观了。
紫鹃却在下一刻扑过来紧紧抓住黛玉之手跪下了,仰头时,已经泪盈于腮:“姑娘啊,您醒醒吧,只因姑娘这些日子一直病者,使我不敢告诉姑娘,其实,早有传言流传,说是太太早就暗定了宝姑娘了。”
李莫愁一听这话,知道要坏事,黛玉如今身上毒素只是被灵气压制,李莫愁还要等黛玉身子康复一些,再替她逼毒。
此前,一旦心神混乱,血脉乱了,则会加快毒素漫延。
“你说什么?”
黛玉闻言,顿时脑袋哄得一声巨响,似乎塌了天了。眼前一阵发花,摇摇晃晃站起身子:“我不信,我要去问外祖母,我要去问宝玉……”
亏得李莫愁就在身边,出手点了黛玉昏睡穴,将软软跌落黛玉抱入怀里,怒斥紫鹃:“你太心急了,我已经说了,妹妹毒素尚未清除!”
紫鹃只是想让黛玉了解事情真像,警觉起来。利用老爷留下东西保护自己。没想到,黛玉用情太深,容不得半点差错。
紫鹃悔之不及,泣道:“请二姑奶奶现在就替姑娘拔除毒素,否则,姑娘这个柔弱的身子,斗倒了太太薛家,也是无用了。”
李莫愁却摇头:“此刻妹妹心神已经乱了,她自己若无生意,拔出毒素也是无用,我这里替她疗伤,你速速去寻宝玉过来,若是宝钗袭人阻拦,你只管告诉宝玉实情,就说林妹妹被人下毒,病入膏肓了,性命危在旦夕!”
李莫愁此刻已经下定决心了,就从宝玉作为打击王氏突破口。
“婢子这就去,拖也要把宝二爷拖了来。”
紫鹃听见这话,毫不犹豫出了门,飞奔而往怡红院去了。
李莫愁将黛玉盘腿坐立,将双掌贴在她后背心上,直接将灵气输入,压制黛玉毒素,护主黛玉心脉。
回头却说紫鹃,一路飞奔到了怡红院,宝玉正在热炕上坐着饮茶,袭人麝月碧痕几个围着宝玉说笑。
却见紫鹃来了,袭人笑吟吟忙着把紫鹃往炕上让。
紫鹃哪里顾得她,急急忙忙把黛玉晕厥之事说了。
宝玉闻言顿时万箭攒心一般,跳下炕就跑:“快走,快走。”
却被袭人拉住,笑道:“二爷才刚回来,林姑娘得病也不是一日两日好的了,何必在这一刻,明儿……”
宝玉心急如绞,哪里容得袭人置喙,急挣不脱,抬脚就往袭人身上踹,索性他只穿了软低鞋儿,却也是男子力气,顿时把袭人踹得跌落地上,捂住胸口白了脸。
麝月忙着搀扶袭人。
碧痕这里却把一双雪鞋递给紫鹃:“姐姐?”
紫鹃原本气愤袭人中伤黛玉,正要排揎她几句,却不妨宝玉直接把她打了。紫鹃顿时气平,也就放过去了。
见碧痕啪啪神情,只得接了雪鞋替宝玉穿戴,这才出了怡红院。
宝玉几乎一路飞奔,腾云驾雾一般赶往潇湘馆。
李莫愁这里刚刚替黛玉输送了真气,宝玉已经飞奔而来,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林妹妹,等等我……”
迎春迎了出去,简单告诉宝玉:“林妹妹暂时还好,你去看看,别吵着她。”
然后放了宝玉进屋,反头迎上紫鹃,问道:“可遇着什么人了?”
紫鹃摇头:“我见宝姑娘不在,就没声张,只说姑娘忽然晕倒了,宝二爷急匆匆就跑了,袭人倒想阻拦,宝二爷把她打出去了。”
李莫愁没想到紫鹃如此聪明,伸手拍拍她:“做得好。”
紫鹃却眸露忧色:“只是我来时,远远看见袭人搀扶着小丫头往园子外头去了,只怕是去通知太太了。”
李莫愁浑不在意:“咱们这里三个主子呢,你怕什么?”
二人一起进了内室,却见宝玉握住黛玉手,默默拭泪。见了迎春,宝玉也不起身,直眉瞪眼追问紫鹃:“中午饭时妹妹还好呢,如何我走开一下子就出了这宗事情?是谁忤逆冲撞你们姑娘不成?”
紫鹃方要搭话,李莫愁却抢先开了口:“宝玉,我问你,此刻我若把林妹妹唤醒,你敢不敢告诉林妹妹,你的心没变,现在不变,将来也不会变,一辈子都不会变,纵然林妹妹死了,你也不变心,更不会娶别人,你敢说么?”
宝玉闻言,眸露华彩,点头如啄:“我敢,我当然敢!我心里原本就是这般想法,我这一辈子挚爱林妹妹,只娶林妹妹,林妹妹死了,我去做和尚去。”
迎春微笑额首:“这话你告诉林妹妹吧。”言罢伸手轻抚黛玉后脖颈:“林妹妹,好些呢?”
黛玉眼皮子颤动,慢慢张开眼睛,却见宝玉一张泪脸又哭又笑的。顿时忘记了方才自己因何晕倒,伸手抚上宝玉眼角,替他拭泪:“这是挨了谁骂了?你多大呢,又哭又笑,不害臊!”
宝玉却是看着黛玉,眼眸晶亮,痴痴笑!
迎春见状心情甚是激动欣慰,眸中盈泪,点点光辉。吸吸鼻子,李莫愁拉着紫鹃退至中堂,给这对小情侣留下一会儿独处空间。
李莫愁激动过后,却在算计,怎样才能叫宝玉爆发出对王氏最大恨意?
一时间,满室寂静。
唯有宝玉的声音,旁若无人传了出来:“没挨谁骂,我只是有一句话等不及明儿,要来告诉妹妹,好叫妹妹安心。”
黛玉轻笑:“瞧着傻的,大雪天气,来来往往也不嫌冻得慌,左不过明儿要来一趟,什么话这般紧要,必要今日说?”
宝玉捂住黛玉手贴在心头,眼眸灼灼含情:“我想告诉妹妹,我一生,眼里心里,只有妹妹,妹妹不在了,我也不在这里了,我去做和尚去!”
黛玉心中软的要清泉水,脸颊飞霞,眼波盈盈,羞涩一笑:“又说疯话,可记得你做了几回和尚呢?”
迎春在外听见,感动于情之一字美妙动人,方才那样绝望黛玉,见了宝玉竟然笑的这样轻灵动听。
紫鹃却在搓手皱眉直担忧:“二姑娘,姑娘逼毒,是不是要把宝二爷调开呢?您知道宝玉的性子,婢子只怕他看见了,会下厨好歹呢?”
李莫愁决定打铁趁热,就让宝玉在今日爆发。她摇头道:“恰恰相反,只有让宝玉看见林妹妹遭了怎样罪过,才能激起他最大愤怒,也才能逼迫他出头替林妹妹讨公道,否则,在这府里,人敢去动王氏心腹贾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