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是沈落?”那人竟教沈落骇得结结巴巴起来。
沈落点点头,开口道:“还不快去通知你家主人。”其实论江湖地位,沈落与那左冷禅并不相差多少,那人之所以如此,赖沈落屠刀下形成的积威所致。
“原来是沈大侠当面,在下丁坚久仰大名”这人战战兢兢道,又转向身旁那人,道:“施兄弟,你自去通知主人,我先领二位贵客去内堂歇息。”他心中却不由想道:这沈落不是杀了两名嵩山太保嘛?怎的又跟嵩山派的搅在一起。虽有疑问,但却不敢多问。
旁边那人闻言,点了点头,向沈落二人告辞一声便离开了。
原来这二人便是丁坚、施令威,归隐梅庄之前,是江湖上两个行事十分辣手的半正半邪人物。他二人一般的脾气,做了事后,绝少留名,是以武功虽高,名字却少有人知。
沈落闻言没有说什么,向问天却冲丁坚开口道:这武林中沽名钓誉之徒甚众,而身怀真材实学、做了大事而不愿宣扬的清高之士,却十分难得。‘一字电剑’丁大哥的名头,在下仰慕已久。”
丁坚见他大大吹捧了自己一番甚为高兴,陪着哈哈哈的笑了几声,见面前这人虽名声不显,但言谈举止,颇具器度,确然不是寻常人物,对他大概以往的的态度,心下也多了几分敬意。
“不敢当,不敢当,不知这位兄弟是高姓大名?”丁坚冲那向问天笑道。
“在下童化金”向问天开口道,“童化金”即“铜化金”也就是直言自己是个假货喽。
一旁的沈落闻言露出一丝浅笑,但那丁坚却浑然未觉。
宾主间言笑晏晏,几人很快便到了内堂,沈落二人相继落座。
不多时,只见自堂在进来四人来,其中一人,髯长及腹,左手拿着一只酒怀,脸上醺醺然大有醉意,乃是梅庄四庄主丹青生。
旁边一人眉清目秀,只是脸色泛白,似乎是一具僵尸模样,令人一见之下,竟不由背脊发凉,原来这老者是梅庄二庄主黑白子,他头发极黑而皮肤极白,果然是黑白分明。
又有一人生的矮矮胖胖,头顶秃得油光滑亮,一根头发也无,右手提着一枝大笔,衣衫上都是墨迹。乃是三庄主秃笔翁。
最后一人年纪最长,只见老者约莫六十来岁年纪,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凹了进去,直如一具骷髅,双目却炯炯有神。正是梅庄大庄主,道号梅黄钟公。紧随那四人而来的还有那“五通神”施令威。
江南四友来到堂前,齐齐把目光对准了满头白发的沈落,至于一旁的向问天却是被彻底忽略了。这四人乃是受东方不败差遣,亦算是神教众人,他们自然知道这沈落乃是新的光明右使。
只见四人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行礼道“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见过右使。”
沈落也回了下礼,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右使来我梅庄有何贵干。”黄钟公率先问道。
“我奉教主密令,前来除了地牢中那人。”沈落冷冷道。按事先准备的理由,沈落开始忽悠,
“那不知右使可有教主令牌?”黑白子问道。
“是教主派人传达的口令,未有教主令牌。”沈落开口道。
“倘若没有令牌,我却是不能带右使前去,望右使多多包涵。”黄钟公故作沉思状,随后又道。
沈落嘿嘿冷笑了一声,握紧手中长刀,把头转向向问天,道:“向兄,别装了,该抄家伙了。”
只见那向问天突然站起,伸手撕掉了脸上伪装,露出本来面目。
“向问天!”梅庄众人惊呼出声。
“哈哈,今日我梅庄可真是蓬荜生辉,神教两位使者竟一起驾临。”那黑白子怒极反笑道。众所周知,这向问天乃是前任教主的头号心腹。这梅庄首要防范便是他,今日竟见他混了进来,怎能不叫他大怒。
沈落却是没有理会,右手紧紧攥住刀柄,微微用力,指节开始发白,突然,之只见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却是那黄钟公,只见他右手在琴弦上拨了几下,琴音响处,琴尾向沈落右肩推来。
“锵”的一声,长刀出鞘,只见那雪白的刀光,迎上了突如其来的七弦琴。
下一刻,琴声戛然而止,“哐当”那瑶琴分作两半掉落在地。
黄钟公呆呆地看着碎成两半的瑶琴,似乎无法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的七弦无形琴竟如此不堪一击,又似乎是舍不得自己这把难得一见的好琴。
沈落亦看着地上那把断琴,只见那琴形制古朴,木色油亮,当是数百年甚至是千年以上的古物,想到这,他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心中生起一股“焚琴煮鹤”之感。
沈落把目光投向黄钟公,开口道“带我去地牢,否则你的损失远不止这么点儿。”说着,又把视线投向黑白子三人,说道:“即便,你们四个一起上,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四人听了沈落的话,心中颇不是滋味,但他们都知道一见事:刚才那一刀。他们中任何一人都无法抵挡。他们俱是沉默不语,良久,如黄钟公回过甚来,缓缓点了点头。
一旁的向问天看得目瞪口呆,心道:“早知道如此简单,我还准备那么多东西干嘛!我真傻。”
黄钟公领着沈落二人来到了一见密室,那室中甚是空旷,只有一张石床。
只见那黄钟公掀开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却是块铁板,上有铜环。黄钟公握住铜环,向上一提,一块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这铁板厚达半尺,显是甚是沉重,他平放在地上,说道:“囚禁任教主的石室就在下方,二位请跟我来。”说着便向洞中跃入。
黑白子在一旁恭维道:“右使先请。”
沈落二人,跟着跃下,只见下面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光芒,置身之所似是个地道。他跟着黄钟公向前行去,黑白子等三人依次跃下。
行了约莫二丈,前面已无去路。黄钟公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插入了一个匙孔,转了几转,向内推动。只听得轧轧声响,一扇石门缓缓开了。
众人随着黄钟公走进石门,地道一路向下倾斜,走出数十丈后,又来到一扇门前。黄钟公又取出钥匙,将门开了,这一次却是一扇铁门。地势不断的向下倾斜,只怕已深入地底百丈有余。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一道门。
第三道门户却是由四道门夹成,一道铁门后,一道钉满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棉的板门。沈落心道:“如此设计,恐怕是专门来防那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吧!。”
此后接连行走十余丈,不见再有门户,地道隔老远才有一盏油灯,有些地方油灯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数丈,才又见到灯光,壁上和足底潮湿之极,再前行数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须弓身而行,越向前行,弯腰越低。又走了数丈,黄钟公停步晃亮火折,点着了壁上的油灯,微光之下,只见前面又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个尺许见方的洞孔。
黄钟公对着那方孔朗声道:“任先生,黄钟公四兄弟拜访你来啦。”
黄钟公又道:“任先生,我们久疏拜候,甚是歉仄,今日,我们带来了两位贵客。。”
室内一个浓重的声音骂道:“我管贵客不贵客!有狗屁就放,如没屁放,快给我滚得远远地!”
黄钟公忙道:“来人是神教的两位使者,乃是左使向问天,右使沈落。”
铁门后的任我行闻言却是突然不做声了,好一会儿,一阵激动的吼声传来:“向兄弟,向兄弟是你吗!老头,把门打开,我要见向兄弟”好嘛!把我们英明神武的主角当空气了。
黄钟公闻言从怀中取出另一枚钥匙,在铁门的锁孔中转了几转。随后黑白子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在另一个锁孔中转了几转。然后秃笔翁和丹肯生分别各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沈落二人不由感叹道:“竟戒备如此森严。”
听得钥匙转动之声极是窒滞,锁孔中显是生满铁锈。这道铁门,也不知有多少日子没打开了。”
丹青生转过了钥匙后,拉住铁门摇了几摇,运劲向内一推,只听得叽叽格格一阵响,铁门向内开了数寸。铁门一开,丹青生随即向后跃开。黄钟公等三人同时跃退丈许。
这时,向问天见故人心切,忙走上前去,伸手向铁门上推去。门枢中铁锈生得甚厚,花了好大力气才将铁门推开两尺,一阵霉气扑鼻而至。
只见那囚室不过丈许见方,靠墙一榻,榻上坐着一人,长须垂至胸前,胡子满脸,再也瞧不清他的面容,头发须眉都是深黑之色,全无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