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以灼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听到老李叫她的声音后, 她躺在床上出了好一会儿的神才起床。磨磨蹭蹭穿好了衣服后,没精打采地出门拖着步子往饭堂走去。
老李就在外头等她,打量了一会儿后问:“昨晚没睡好?”
绪以灼蔫蔫地点了点头, 抬眼看他:“你昨夜没听到什么静吗?”
老李摇摇头:“入夜后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绪以灼一脸羡慕, 如果她也就直接睡过去就好了。
要是能穿越回过去, 绪以灼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昨晚的自己一棍子?打昏。有的事情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还徒添烦恼。
绪以灼多希望自己没有听到过林禾说的那些话,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敢见到方阅。一想到这里,绪以灼都不想去吃早饭了,就怕在饭堂看见方阅。他对他娘亲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知道他想要保护的人, 很快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问过林禾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方阅,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方阅早晚会知道。到那时候方阅知晓娘亲已然逝世, 他所?期待的一切都成了一场空,那时的他只会更加痛苦,说不定还会记恨隐瞒了这件事的林禾。
林禾闻言, 神情冷漠得让绪以灼有些?害怕。
“我来此处,为的是给宗门寻来一个天资出众的弟子?, 他娘亲送走他, 是为了给她儿子挣一条生路。我们各取所?需,两不相欠,不告知他此事是他娘亲的意思,又与我何干?”林禾漠然道, “就是告知了他又能如何,将他送回东大陆吗?他此生兴许只有这么一次求仙问道的机会,我若是将他送回东大陆, 或是因为我告诉此事他自己想方设法?回到东大陆,那就是我断了他的机缘,我担不起这样的因果。可若我不告诉他,那此事也便与我无?关,说到底我只是循了他娘亲的意思。”
绪以灼呆住了。
“你或许觉得隐瞒是对他的残忍,但他娘亲也认为隐瞒是为了救他。方阅若是知晓他娘亲大限将至,如何肯离开东大陆?纵是已经去往西大陆,也会想方设法?回到叶城。”林禾道,“他娘亲已然油尽灯枯,乃是方家大
夫人多年磋磨所致。方阅若是知晓一切,肯定要寻大夫人复仇,而先?前方家大公子就对他下过杀手,他娘亲死后,大夫人又如何会放心让这一隐患活在世上?”
绪以灼脑袋乱糟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事都是他娘亲的考量,既然有人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无需插手。”林禾拍了拍绪以灼的肩,越过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修道之人最惧沾染因果,恐生心魔。方阅的尘缘与我等无?关,若是插手,他今后种种我们也就负了一层责任。”
林禾走后,绪以灼看着方阅房间紧闭的房门,久久无?言。
她不惧心魔,可在听过林禾的话之后,她也不敢告知方阅此事。
方阅的娘亲已经做出了决定,而她担不起这一责任。
“如果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好了……”绪以灼喃喃。
“啊?”老李不解地看向她。
“没什么。”绪以灼按了按眉心,随着话音落下他们走到了饭堂。
乘客到的从来没有这么齐过,绪以灼见到了和老李一样上船后就呆在房间里几乎不出门的第五位乘客。那是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身着青衫,风流倜傥,绪以灼在他身上感觉到了灵力的波,可见也是个修士。
也是,普通人恐怕是不会选择乘平洲船场的船的。
这样看来这艘船上说不定只有方阅是真正的普通人。禹先生是傀儡,极少露面的另外六个船员恐怕也是,林禾是修士这点不是什么秘密,而老李……
绪以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老李。
根据帝襄给她的那些书试着修炼后,绪以灼对灵力的感知日渐敏锐,虽然还不能判断一个人的修为,但是不是修士勉强可以判断了。然而绪以灼没有在老李身上感觉到任何灵力,若说老李和方阅一样是不曾入道的普通人,那绪以灼又是不信的。
老李从未探究绪以灼身上的秘密,绪以灼也会保护老李的隐私。
她什么都没有问过。
看到绪以灼踏进房间,方阅有些?高兴地站了起来,向她挥了挥手。小少年的眼睛还是有点肿,但心情已经不如昨夜那般难过低迷,绪以灼甚至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斗志。
为什么会有斗志,他们心
知肚明。
绪以灼也回了一个微笑,但是她觉得自己笑得有些?勉强。
在离方阅不远不近的位子?坐下后,绪以灼埋头喝粥,生怕方阅看清她的神情瞧出端倪。
绪以灼有心和方阅保持一定距离,方阅却抱着碗兴冲冲地跑到绪以灼身边坐下,拉了拉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绪姐姐,待会儿我们一起修炼吧,你能教教我怎么引气入体吗?”
“……我修为尚浅。”绪以灼艰难道,“你还是让林姑娘叫你吧。”
“林……林师叔说她是体修,修炼的路子和我不同,法?修该如何修炼还是问你好些。”方阅有些?别扭地换了对林禾的称呼,看上去是决定拜入林禾的宗门。
绪以灼听得有点懵,体修和法?修的引气入体难道是不同的吗?
她狐疑地看向林禾,林禾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时一本正经,好像确有此事,绪以灼对修炼一事本就一知半解,只好把怀疑埋在心底。
“具体该如何引气入体,我也说不上来。”绪以灼老老实?实?道,她是靠做任务攒经验条走完了引气入体的过程,实?在给不出什么经验,“但我这里有几本入门的书,你可以看一看。”
方阅用力点头,两三口就喝完了碗里的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绪以灼。
绪以灼:“……”
为什么直到穿越进了游戏,她还能感受到勤奋刻苦的同学带来的压迫感?
在方阅期盼的目光下绪以灼都不好意思磨蹭,飞快把自己那碗粥喝完后,带着方阅去了她房间,林禾这个闲人也兴致勃勃地跟了上来。老李可能是一个人在房间待了太久觉得无?聊,饭后也溜达到了绪以灼的房间。
小小的房间一下子?就挤满了人。
禹先生提着扫把推开房门,笑眯眯道:“我来打扫……”
“出去。”绪以灼冷酷无情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来看热闹。
禹先生一脸遗憾地走了,房门关上后,绪以灼轻咳了两声,把三本书在床上摊开:“这三本或许有用,你可以看一看。”
房间挤的都快没有落脚的地方了,绪以灼盘腿坐在床上,方阅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林禾与老李也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绪以灼压力大得就好像一个老师正常上着她的课,后门突然走进来俩领导听课。
方阅倒是丝毫不受影响,取了书认真道:“我会好好学习的!”
绪以灼叹了口气,她自己都还不怎么会呢,就要开始教人了。方阅看书的时候,绪以灼也捡起之前没看完的书往下看。
老李没一会儿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林禾阖上双目似乎也开始了修炼,很好,大家互不影响……才怪啊!
绪以灼好想摔了书。
做作业的时候但凡房间里多了个人就会很难受好吗?!
绪以灼索性把书合上了,扭头问林禾:“林姑娘,神脉是什么东西?我找不着。”
林禾闻言眉头皱了皱,睁眼问道:“你看的是什么书?”
绪以灼手头的是卷玉简,绪以灼把玉简递过去,林禾神识一探就看到了《神遗录》三个字。
“我这本书上也有欸!”方阅说道。
林禾把方阅手上那本册子?也拿走了,《通神入道》四字书名就明晃晃印在上头。
林禾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绪以灼:“你靠这本书,能够引气入体?”
“额……”绪以灼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两本书问题出在那儿,“我不是学这个引气入体的。”
绪以灼无辜又不解地看着林禾。
林禾还没有答,老李掀开了眼皮,哑声道:“普通人身体里没有神脉,这不是给你们修炼的。”
“对,”林禾点头道,眉头紧皱,“神脉只有神脉遗族才有,他们已然消失了千年,你手上怎么会有他们的典籍?”
绪以灼一脸懵逼,不知所措。
帝襄,你怎么在这里也能挖一个坑!
老李咳了好几声,缓缓道:“在东大陆入道之人各有各的奇遇,以灼得了这些?功法?,就是她在东大陆结下的因果,不必深究。”
西大陆来的修士显然很不想和东大陆扯上关系,老李一这么说,林禾立刻就不追问了,甚至忙不迭地把玉简和册子?都扔回绪以灼怀里,好像多拿一会儿就会被因果纠缠上似的。
绪以灼抱着玉简和册子?,问道:“那这么说的话,这两本书我和方阅是不是都不可以学了?”
林禾点了点头,满脸无奈:“你也真是不靠谱……算了,还是我来教吧。”
“不过有一件事情先?说好。”林禾阴恻恻地一笑,“我可是体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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