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摇摇头,没说话。
但到底是愧疚地垂下了头,无颜面对太后。
“哀家要是知道你是这么个懦弱的人,当年不如养一条狗,都不该养你这么一条没出息的白眼狼。你若是想寻死,也别吊死在哀家的慈仁宫,你滚,滚得远远的,到时候是死是活,哀家看都懒得看一眼,免得晦气!”
太后显然是气急了。
说着说着,居然捂着心口,一副急火攻心,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见状,五公主扑到太后身上,给她抚着心口和脊梁骨中间的督脉。
可她还没安抚几下,太后就一把推开她。
“你滚,哀家不想再看到你!”太后大口地喘气,眼白都有些往上翻。
五公主哭着跪在太后跟前。
摇摇头道:“老祖宗,就当孙儿求求您了,您消消气,我再也不干傻事了,我嫁,我嫁还不行吗!”
听到这一番话,太后才在宫女的安抚下,喝了些茶,稳定了心神。
她不是听说五公主愿意嫁人,这才缓和好情绪的。
主要是听五公主说不再干傻事了。
她担心而气愤的心口,才渐渐稳定下来。
五公主则再次趴在太后膝盖上枕着,眼泪哗哗地掉。
良久后,太后才将手放在她的脸上,沧桑地道:“你阿玛是个狠心的,他的脾性,哀家最了解不过。他要是下了决心的事情,你就是再怎么寻死,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五公主:“”
“反而只会激怒他,甚至会牵连到五格一家人,你知道吗,傻丫头。”太后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在五公主面上轻轻拍了拍。
“知道了老祖宗,孙儿往后不会犯傻了。”她怎么没想到,这次皇阿玛虽说放过了乌拉那拉一族。
但心中,到底是对乌拉那拉一族有了忌讳。
倘若她真的殉情,那么,叛贼魅惑公主殉情的罪名,足够让乌拉那拉全族受到牵连的。
“只要你留着一条命,往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不是常说五格还活着吗,那你也得活着,才有机会见到他啊。”
“可我要是嫁给了别人,我还有什么脸见他。”五公主语气平淡,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她不想哭,甚至想忍住,可眼泪它不听话。
“傻丫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老祖宗这么疼你,你却只想着别人,你忍心让老祖宗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太后说着说着,那苍老的嗓音,颤抖得不像话。
一行老泪,从那双经历多少事情的眸子里滑落。
五公主从没见太后在她面前哭过。
毕竟她老人家是一国太后,经历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没什么事情难得到她。
加之又是草原上的女人,性子爽快而坚强,什么事情都扛得住的。
可如今,这么一个老人家,居然在她面前落泪了。
五公主死死地抱住太后的胳膊,哭道:“老祖宗,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没有想到您,您尽管打我罚我好不好”
“打在你心,痛在哀家心里,哀家如何舍得罚你打你,这一回,哀家不占理儿,劝不住你皇阿玛,你就嫁了吧,晾那个吕勇俊也不敢把你怎样的!”
“好,孙儿愿意。”五公主低垂着头,小声地应了。
康熙处理政事,向来都是铁腕。
对于五公主出嫁一事,他也秉承了铁腕手段。
就连出嫁的日子,都让人挑了个黄道吉日。
时间就定在七月初九。
四爷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把这件大事告诉了若音。
“什么,五公主要嫁给那个什么吕统领?”若音惊得目瞪口呆。
“嗯,这事爷也是才知道,没想到事情定的这般快。”
若音满脸焦急地问:“四爷,我四哥的消息怎样了啊,还有五公主的婚事,可有法子?”
“爷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找一个人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是暗地里找,就更加难了。至于五妹的婚事,就连老祖宗都劝不住,只能这样了,就算五格这个时候被找到,也无济于事。”四爷把现实的答案,告诉了若音。
若音重重地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要是五格哪天突然回来,他该如何自处,又会怎样面对五公主
到了七月初九那一日。
若音跟着四爷,去了吕统领的五公主府上喝喜酒。
五公主成亲这一天,似乎排场很大。
那府邸,就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那条街。
若音坐在马车上,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
“主子爷,福晋,这条路被堵着了。”车夫隔着车帘道。
若音掀开车帘一看,就见前面长长的迎亲队伍。
数十里红妆,从大街的这头,排到了那头,一眼望不到尾。
关键是道路两旁的树上,都系着大红的绸带,一片喜庆洋洋。
而两旁跪着的,全是穿着布衣的老百姓们。
还有一些维护安全秩序的侍卫,手拉着手,建起了长长的人墙。
周边还有此起彼伏的炮仗声响起。
那家伙,当真是人山人海,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这时,有人在前头和车夫说着话,似乎要给婚车开道。
不过,在听说车里坐的是四爷后。
外头传来侍卫歉意的声音:“四爷,打搅了。”
然后,过不了多久,马车就又开始行驶了。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马车在五公主府邸前停下。
一下马车,就有奴才把若音和四爷迎进了府里。
她才和四爷入座后,就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响了。
“快让让,快让让,新娘子到了,要拜天地啦。”有奴才大声道。
语音刚落,就见一盖着红盖头的女人,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出场。
五公主穿着大红的旗装,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各种花鸟图案,以及串着珠花。
她的步伐缓慢,似乎心情很是沉重。
然后,有个长相颇为阴柔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出来的。
若音看到那个男人大红的穿着,和胸前的大红花绸缎,就知道这是新郎官了。
那人穿着大红的新郎官袍子,一张脸比女人还要白,是白得不健康,没有血色的那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