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去亲自去查,那他要忙不过来的。
只能说底下的人汇报给他,他批阅便是。
所以对于五格的事情,他只是批阅了奏折,下的定论。
如今见五公主这副样子,他冷哼一声,道:“都是朕跟老祖宗平时太惯着你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都十七八岁的人了,还不嫁人,难道想在这宫里老死,让朕养你一辈子!”
康熙向来是个毒舌的。
尤其骂儿子骂女儿,那叫一个狠毒,简直是往死里骂。
五公主打小就受太后和康熙的宠爱。
所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康熙龙颜大怒的样子。
身为女儿,她不能顶撞康熙,只是把头埋在太后的腿上,哭成了泪人儿:“老祖宗,你就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好不好,小五不要嫁人。”
那个吕勇俊,她不是没有见过。
长着一副奸臣的脸。
一点男人的阳刚之气都没有,满脸的阴柔相,就跟小白脸似得。
哦,不对,就跟小太监似得!
不知道那样的人,是怎么带领将士们打胜仗的。
太后一直把五公主当心肝宝贝,如今见小姑娘哭成这样。
不忍心地帮五公主替康熙求情。
“皇帝,我这老婆子也活不了几年了,不如就让这丫头,在宫里再陪我几年。”
面对太后,康熙的语气终是软了下来。
但话里的意思,却斩钉截铁,字字坚定。
“皇额娘,您不能再惯着她了,这样等于是在害她。”
说着,他起身冷哼一声,指着五公主,道:“是不是觉得有老祖宗宠着你,你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朕告诉你,这次你还非嫁不可,倘若你不嫁,朕就把你嫁到蒙古去联姻,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康熙一甩龙袍袖口,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五公主本来就伤心欲绝,听说康熙要把她嫁到蒙古联姻,更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但哭着哭着,她的眼里闪过一抹绝望的神色。
“老祖宗,这事儿您是不是都没有法子了?”她的声音很淡定,就像是再最后确定一遍而已。
太后还没发觉到异常,只是用手摸了摸五公主的头,道:“丫头,这一回,你皇阿玛态度坚决,老祖宗也法子了,五格那个后生是好,但他命薄,你如今大了,再过几年就难找到年纪相仿的好人家了。”
“哦,我知道了。”五公主点了点头。
眼眶里的眼泪戛然而止。
“我很少见你皇阿玛夸人,都说人不可貌相,那个吕勇俊能把一个蒙古部落攻下数座城池,让其彻底降服,归顺我大清,想来还是有点本事的。你皇阿玛说的也对,我这样反而是害了你”太后叹息一声,心中也有些不舍。
“没有,您没有害我,您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五公主糯糯地道。
祖孙二人又聊了一会后,七公主就回了偏殿。
太后看她情绪稳定,还以为她当真想通了。
可不到半个时辰,就有宫女到前殿,慌慌张张地告知太后,“太后,不好啦,不好啦,五公主她她上吊了。”
太后本来还在榻上小憩,由着宫女扇扇子。
当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立马就坐起了身子。
“好好的,怎么会上吊呢,你们这奴才怎么当的。”
然后,她扶着小宫女的手,大步朝偏殿去。
宫女则跟在她身后解释着。
“奴才几个,本来是守着公主的,可公主一会儿说想吃点心,一会儿说想吃冰酸梅汤,奴才想着横竖在偏殿,外头又有奴才和侍卫,应该没事的,哪曾想,回来就见公主已经上吊了。”
太后火急火燎地赶到偏殿。
就见五公主躺在了床上,满脸青白。
雪白的脖子上,还有一圈青紫的痕迹。
太医正在给她把脉。
良久后,太医走到太后身前行礼,道:“太后,得亏事情发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如何。”太后紧紧攒着帕子的手在抖。
她活了一把年纪,坐上这个地位,什么世面没见过。
可这一刻,她当真是怕的。
怕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小姑娘,就这么先她一步去了。
“回太后,公主此时情绪不稳定,加上她最近休息不好,奴才给她开了安神的药,大概下午的时候,就会醒来。”
听说没事后,太后才深舒一口气,让人送走了太医。
下午的时候,五公主当真醒来了。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太后。
见她醒了,太后抑制住内心的喜悦,沉声道:“给哀家跪下!”
“太后,公主才醒,身子虚弱,使不得啊。”宫女们纷纷替五公主求情。
五公主则撑着虚弱的身子,在宫女的搀扶下,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太后面前。
以前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孩了。
却曾没想过,长大后的同一天,却被最疼自己的两个长辈训话。
她想要的不多,不过就是想等一个人,想嫁自己所爱的人,有那么难吗?
“哀家瞧着你现在心气高,所以才跪的这么笔挺,怎么,是不是慈仁宫这座宫殿,都要困不住你了,你宁愿死都不要活着是吗?”太后的声音有些哽咽。
五公主摇摇头,“与其苟延残喘地活着,倒不如死亡来得痛快,这样,我至少能不负他,不负爱情。”
皇阿玛心意已决,除了死,她就只能嫁人,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择。
可在她看来,与其嫁给一个讨厌的人,活着也是受罪。
只有死了能一了百了,不用承受感情上的煎熬和痛苦。
闻言,太后冷笑一声,老迈的嗓音沙哑道:“这就叫苟延残喘了,那些一个人支撑着一个家族,或者一整个后院,乃至整个后宫的人,是不是人人都不要活命了。”
五公主:“”
“看来当真是哀家太宠你了,身为一国公主,居然要殉情,居然恋爱大于天,大于命,还说什么不负爱情的屁话,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的起养育你的大清,对得起哀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