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啸东的表妹程亦可搭乘专机,在万圣节前夕赶到余家这个堡垒来跟兄长们共度万圣节。睍莼璩晓
不比林知夏的美若天仙,她的美,是很接地气的美,带有邻家妹妹的骄纵和甜美。只有那一身的名牌和眉宇间弥漫的娇惯透露出这一位才是从小掌上明珠养大的,大富人家的千金小姐。
前一世的程亦可跟安知薇关系并不融洽,她很喜欢余啸东,却违拗不过父母之言,最后哭闹着出嫁。婚后也时不时出来给点好果子安知薇吃。
可是如今,她只不过是个没有心事,蛮横娇纵的二十岁少女而已。安知薇早就对她无感,只是礼貌微笑:“你好,程小姐。”
程亦可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安知薇一眼,并没有把她真正看进眼里去,敷衍地打个招呼之后,转头继续对余啸东撒娇:“东哥哥,你说高山玫瑰很难得开花。我看也平凡得很嘛,远没有我们洛阳老家的牡丹好看呢!熨”
“牡丹花国色天香,难得的是美丽和香味俱全,开起花来富丽堂皇,难可比拟。自然是这种高山玫瑰没法比的。不过高山玫瑰的可贵之处,在于身在雪山险恶环境下,不折不饶,仍然可以开出这样娇艳的花朵,那可就比牡丹难得多了。”余啸东老老实实地解释。
程亦可却小嘴一扁:“咦?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有些讽刺?东哥哥,难道你说我娇生惯养,就像牡丹一样。反而没有高山玫瑰好看吗?”
这话却有些无理取闹了,换了别人,兴许就不高兴。可余啸东依旧冷口冷面,就连语气都不起波澜:“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高山玫瑰确实长在山上,要么你到洛阳给我找出一株来?轿”
程亦可哑口无言,气恼道:“人家不跟你说话了啦!”
余啸东没有跟她继续纠缠,反而忽然开口叫:“安小姐,请留步!”
安知薇被这两个人毁了赏花兴致,原本已经转身要走,听余啸东叫自己,只得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
“下星期的万圣节晚宴将会在城堡里举行,希望你可以赏脸参加。”
说这话的时候,余啸东满脸公事公办的神气。
安知薇有些无奈,她早知道有这个晚宴,可并不想参加。一来她不是西方人,不兴这些西洋节日,二来刚才余啸言通知她签证下来的时间是十一月一日,她还有很多事情准备,实在没心情去过什么寻欢作乐的万圣节。
余啸东见她神情变幻,又说:“我弟弟应该已经通知你了吧?你到时候将是他的舞伴,和亦可、我一起领舞开场。”
安知薇忽然知道了刚才余啸言满脸兴奋的所谓第三个好消息是什么。
她哑然失笑:“他还没通知我。”
余啸东没有在安知薇脸上看到惊喜,反倒有些出乎意料:“他还没有跟你说吗?”
“可能等会儿会跟我说吧。”安知薇淡然一笑,“真是非常感谢啸言的盛情邀请。很可惜这份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余啸东吃了一惊,失声道:“难道你要拒绝啸言?”
“恐怕只能这样,因为我的签证在一号下来。”
程亦可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见余啸东和安知薇一来一往的对答,自己浑然被排除在外,渐渐地心里就开始有些不爽。
“这位姐姐,难道是啸言哥哥的新女朋友?”她挽了余啸东的胳膊,示威似的来到安知薇面前,脸上还是邻家妹妹一样无辜笑容,“你万圣节没空吗?”
“不,我不是余啸言的女朋友。我只是寄居在这里而已。”
听出了程亦可语气里的敌意,安知薇选择让步,她马上就要回国,犯不着节外生枝。
“哎呀,千万不要说寄居嘛。我的两个表哥,都很好客的。你喜欢在这儿住多久就住多久好啦。万圣节的晚上你也务必要来哦,我听说东哥哥在这儿都把君子兰养开花了,很期待呢。对了,你见过那几盆君子兰了吗?东哥哥要把它们送给我呢,真烦啊,我之后可不是直接回国,要去巴黎买过年的衣服。千里迢迢的带几盆兰花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程亦可那得意的表情可没有半分烦恼的影子。
余啸东转手就把自己辛苦种出来的兰花送给程亦可了。
他的表情淡然,认为自己所做理所当然。安知薇不难理解他的逻辑,花圃是他的,花也是他的,自己拿去玩了几天玩出花儿来,他自然有权收回去,爱送给谁就送给谁。
区区几盆花,还不到她勃然大怒的程度。
她神情不变,依然笑意盈盈:“这样啊,那真是难得了。为什么不在万圣节的晚宴上摆出来,让大家一起欣赏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一言惊醒梦中人,程亦可欣然拍手:“那敢情好。”
她是个思维简单的人,见安知薇低眉顺眼的顺从自己,想来是个没什么个性的土包子,余啸言玩弄几天也就闷了。于是不再为难安知薇,放了她离开花圃。自己缠着余啸东去看君子兰。
…………
万圣节的晚宴,安知薇到底还是决定了参加。余啸言再次诚挚相邀是重要原因,身在客中,她总不能太不给主人家面子。
“都是年轻人的宴会,没有多少长辈过来。你很不必拘束。”余啸言为安知薇安排了服装师和化妆师来服侍,安知薇忍不住有些讽刺地说:“这样说,那我可以穿牛仔裤来参加吗?”
“知薇,你又在跟我赌气了。你是大家闺秀,穿牛仔裤出席宴会固然洒脱不羁,可何必这样故意标榜自己呢?有时候从善如流,反而是种真正的洒脱。”
说余小四天真嘛,他又往往能够口出警句,安知薇得了这句话,醍醐灌顶,久久沉思。
于是到了晚上,她一袭浅蓝色曳地长裙,浅笑盈盈地出现在会场上。她高高地挽起了头发,额头光洁美丽,左右两颗摇来摇去的蓝宝石耳坠衬得肌肤胜雪。裙子前端到小腿,后端曳地,走起路来轻盈地飘,像银河在她身上流动。一字型的领口,露出细致的锁骨,带了隐约而得体的小性感。
“你很漂亮。”余啸言等在门口,守候佳人。为了配衬安知薇的礼服,他今晚选了和她裙子同一色系的领结,白色条纹西装。不是明目张胆的情侣装,可那低调的默契,恰到好处。
迎面走来一身火红的程亦可,不得不说她虽然长相比较娃娃,但红色也很适合她。艳艳的红就像一只辣椒,只是旁边搭配余啸东这种面瘫冰山,有点儿不搭。
安知薇见了,就忍不住微笑。
“你笑什么?”程亦可有些恼怒,老实说她是看不起安知薇的。下堂妇的女儿,还轮不到嘲笑她的地步。
“我笑呢,程小姐你青春活力又美丽,二少爷那么严肃的表情,不像你表哥,反而像大你一辈的长辈了。”
余啸言噗嗤一声笑出来,打圆场道:“听到没亦可妹妹,知薇不是笑你,是笑我二哥呢!他就那个死样子,不用管他。”
安知薇当然不乐意理余啸东,挽了余啸言的胳膊,就往前头去。
这一晚的宴会,诚如余啸言所说,以年轻人为主。不过长辈也不是没有,来的多是心态比较年轻,不拘小节的长辈。可那名头听起来,都很显赫的。
欧洲晚宴,跟内地不同的是会多一些贵族头衔的人来。这些人祖上都圈下了怎么花都花不完的物业,旗下的企业庄园每年固定升值,升值得来的钱存银行利息就足够一年零花,这辈子唯一考虑的事就是怎样吃喝玩乐。安知薇一整个晚上听着某某爵士,某某侯爵的头衔,笑得腮帮子都开始发酸,心里直后悔应该躲在后面收拾行李。
高、潮出现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一支林肯车队开进了堡垒。
看那人群耸动的境况,安知薇就知道,不得了的人物登场了。
余家兄弟都往前面去,她就那么迟疑了半分,后面程亦可也跟了上来,似笑非笑地对她说:“李尔亲王大驾光临,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的风采?他隐居对面的城堡多年,等闲不出来见人,恐怕姐姐你这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见到他呢。”
李尔亲王?少一个字,就是莎士比亚里那位悲了个催的著名人物了。
这样大吉利是的名字,西方人也不懂忌讳。
安知薇心里吐槽,还是过去凑了热闹。结果发现那位李尔亲王黑发黑眼,一口娴熟中文,居然跟中国人没分别——至少她看见了觉得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