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绯樱闲还活着的消息后,锥生零急切的希望向玖兰枢求证自己的想法,但他显然不可能在第二天中午他们的例行聚会上提出这个问题——除非他不介意让优姬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在坐立不安中等待夜间部上课时间的到来。
——只有在和优姬分开巡逻的时候,他才能伺机找到玖兰枢。
至于直接到夜间部宿舍求见?算了吧,虽然风纪委员的身份赋予了他这个权利,但他并不想到万恶的吸血鬼的巢穴中去,就算他喜欢玖兰枢,也不代表他会从此对吸血鬼这种生物心怀好感。
然而当天晚上玖兰枢没有出现。
对此,那个叫做一条拓麻的吸血鬼只是耸了耸肩,回答,“嘛,枢有时候也会想偷懒的吧,反正对我们来说这些课也并不是非上不可的。”
“唉,可是枢哥哥以前都没有……”优姬的问题正是锥生零想要问的,因此他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问题的答案。
然而给出结论的并不是一条拓麻,而是蓝堂英——一个有着阳光般的金发的吸血鬼,他似乎非常不满的皱着眉,“你了解枢大人什么呢?不过是个人类罢了,只是一个人类居然敢……”蓝堂英的话没能说下去,站在他身旁的红发的吸血鬼阻止了他。
锥生零认识他,这个吸血鬼名叫架院晓,据说性格不羁,有“狂野学长”之称。
“啊,抱歉抱歉,蓝堂有些冲动呢。”无奈的笑着,一条拓麻随意的拍了拍蓝堂英的头,无视他的抱怨,以一种非常随意的口吻说道,“这孩子相当崇拜枢,可是枢显然更重视优姬酱你,所以这孩子才会这样不满。”
笑了笑,优姬挥了挥手,“我明白的,老实说,我也非常羡慕能够陪在枢哥哥身边的你们呢,毕竟很多事是我无法做到的。”优姬一直记得,在她上辈子的记忆中,就是这些人一直坚定的站在枢哥哥身边……那是,曾经的她没能做到的。
所以,优姬真的非常感谢这些人。
“啊,对了,上次的礼物你们喜欢吗?”歪了歪头,优姬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脸颊,“毕竟没有相处过,所以我不太知道你们的喜好,只能凭借枢哥哥以往提及的……”
锥生零无言,这明显是欺骗!买东西的时候玖兰枢根本一点意见都没提啊!别说那次了,玖兰枢根本就没在优姬面前提起夜间部这些家伙好不好!
兴奋的瞪大眼,要不是架院晓拉着蓝堂英就扑到优姬身上了,“枢大人真的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
同样睁大眼睛,优姬定定的和蓝堂英对视,“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喜欢什么?!”
“枢大人……”垂下头,灰发少女低喃着,满含深情。
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身边的同伴,酒红发色的少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漫不经心的指出所有人针对优姬的真实原因,“枢大人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呢。”
“唉?”瞪大眼,优姬下意识望向锥生零,满脸怀疑。
被这么多人盯住,饶是以锥生零的定力也满脸不自在,他偏了偏头,不爽的道,“怎么?”
“零,不会是你惹枢哥哥生气了吧?”
怎么可能,他没惹我就好了!暗自翻了个白眼,锥生零郁闷的发现其他人似乎都很赞同优姬的话,脸色立即阴沉下来,“不是我。”顿了顿,他没忍住质问道,“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是我惹了他?”言辞间,有着只有锥生零自己才明了的委屈。
抓了抓头发,优姬再次担任起表达众人心情的角色,“可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枢哥哥脾气这么好,除了零还有谁能跟他吵起来呢?啊,上辈子似乎也是这样呢,高贵优雅的枢哥哥惟独对零疾言厉色,连表面上的和平都不会保持……
好像有哪里不对?皱了皱眉,优姬没再深想。
“……”锥生零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只能更加郁闷的强调,“总之,这次真的不是我。”
然而面对众人满含不信任的目光,他只能转开头,默默地背上这口黑锅。
阳光明媚的清晨,三两匹马游荡在保养得宜的草场上,看它们光洁的毛皮,显然被草场的主人照顾的很好。
作为久负盛名的贵族学院,黑主学园不可避免的安排了很多贵族化的课程,马术课正是这些课程中的一科。
紧紧地抱住马脖子,优姬脸色惨白的哀叫,“小、小赖……”
“你这样让它很不舒服,优姬。”一身骑装的若叶沙赖英姿飒爽的骑在棕色的马上,与优姬狼狈不堪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直起身来,优姬,它不会把你摔下去的。”这些马匹经过训练,性格温顺,一般不会让马背上的人有危险。
“可、可是……”几乎快要哭出来,优姬白着脸求助的看向若叶沙赖,“呜呜,小赖你快来帮我,我不学了。”为什么她这么傻的用学习骑马这个理由邀请枢哥哥出来?无论经过了多少世她都不能适应良好的骑在马背上啊!
叹了口气,若叶沙赖低声道,“其实真的一点都不可怕,你看它一直都站在原地没动不是吗?”或许一般马匹没有白莉莉那样敏锐的直觉,但低等生物对高等猎食者存在的近乎本能的畏惧,还是让这些马匹温顺的不正常。“你忘了我们还有马术考试吗,优姬?还是趁机会好好学吧。”人家都怕你怕的任你欺负了,还学不好……
面无表情的把脑袋里的不文雅词汇打包扔出去,若叶沙赖看向远处的大树,“你约玖兰枢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在那里呆着的?”
发现若叶沙赖铁了心不理会自己,优姬沮丧的垂下头,“嗯,反正枢哥哥肯定会的嘛,我只是想让枢哥哥和零和解而已。”话说,上次枢哥哥和零到底闹了什么矛盾呢?
“……”你就这么希望把自家哥哥掰弯吗?
若叶沙赖无言,她记得以前看漫画的时候,在作者的设定里玖兰枢似乎是优姬的未婚夫吧?她似乎有些同情那个纯血种了呢。
望着树下的白色身影,锥生零犹豫着磨蹭了很久,终于牵着白莉莉走到树下,“玖兰学长……嗯?睡着了?”
被大树的荫庇的树下摆放着造型典雅的矮桌和软垫,黑发青年坐在显然非常蓬松柔软的坐垫上,背脊靠在并不怎么平滑的树干上沉睡,一本书册摊开着放在腿上,压在书页上的手无意中阻止了风对书页的侵扰。
他很累吗?
这样想着,锥生零停在原地,不知自己应不应该靠过去。
敌不过心中的渴求,他踌躇了一阵,轻手轻脚的走到玖兰枢身边,安静的凝望沉睡中的人。
或许皮肤白皙是吸血鬼的共性——就算不会被阳光伤害,也很少有吸血鬼会喜欢呆在阳光下——即使贵为纯血之君,玖兰枢也不能例外。
因为这相较于常人而言更加白皙的肤色,让人很容易忽略玖兰枢的不对劲。在阳光下还不那么明显,但处于大树的阴影下,这份苍白便显露无疑。而在这份苍白的衬托下,他的唇便显得过于柔软丰润了。
下意识的伸手触碰这个似乎一碰便碎的人,在触碰到之前便被阻止。
非常冰。
皱了皱眉,锥生零心中涌起愤怒,这个人显然状况不好,可只是因为优姬的要求便毫不犹豫的出现在人前……“你的状况很不好,玖兰学长。”声线不自觉生硬起来,锥生零几乎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为这个人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行为,“如果身体不舒服,就老老实实的到床上躺着去,不要到处乱跑!”
“是锥生君啊……”显然没有听到锥生零的话,玖兰枢舒了口气,松开手,重新靠回树干,“有什么事?”
咬牙切齿的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面对玖兰枢满含疑惑的眼神,锥生零声音顿了顿,“你这副样子优姬看了也会担心的。”这种时候还是搬出优姬的名头比较好用,说完这句话,锥生零一阵悲哀,他居然沦落到关心人家还要搬出青梅竹马的名头才有可信度的地步吗?
他做人究竟是有多失败啊!
“啊,优姬吗。”望向远处学习马术的少女,玖兰枢揉了揉额头,“放心吧锥生君,我一点事都没有。”
“你应该找点可信度更高的谎言。”言下之意,你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笑出声,玖兰枢瞥了锥生零一眼,“不觉得你这样很奇怪吗,锥生君,说的好像在关心我一样……你不是最恨纯血种?”
好吧,这家伙能开始损人就说明没有大碍了。意识到这一点,锥生零奇异的被安慰了,因为他发现从某种程度而言玖兰枢比他还不会做人——尤其在他的面前。
这样特殊的待遇令锥生零心中涌出难以自制的愉悦,我难道是受虐狂吗?冷冷的自嘲着,他尽力板起脸,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出那个万能借口,“我只是不想优姬担心。”
嗯,优姬确实是个万能挡箭牌。
不过鉴于优姬总是用与他们聚会来达到与若叶沙赖独处的目的,锥生零觉得自己的行为毫不过分。
想了想,锥生零终于想起他的原定目的,直言不讳的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绯樱闲?”
愣了一阵,玖兰枢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或许,锥生君你愿意称她为‘主人’?”
满脸厌恶的转过头去,锥生零嗤笑,“怎么可能!”若真要成为那人的奴仆,他宁愿死!
满眼探究的看着锥生零,良久玖兰枢低笑着接口,“锥生君确实是个非常坚强的人。”一般人被纯血种咬了最多两年就会彻底堕落,可从锥生零被咬至今已经过了三年,锥生零的毅力可见一斑。
锥生零还没来得及对玖兰枢难得的“表扬”表达什么,显然与他心灵相通的白茉莉便很自来熟的舔了玖兰枢一口,若不是锥生零反应及时,它显然不介意尝尝某纯血君头发的味道。
“……”瞪大眼睛,玖兰枢显然被这突发事件惊呆了,薄唇微张,酒红色的眼瞳略微放大,优雅温润的形象被这个表情破坏殆尽。
“莉莉!”抓住白莉莉的鬓毛,锥生零沉着脸地斥。
这个人,他都没碰过呢!
委屈的眨了眨眼睛,莉莉不太明白被它视为亲人父亲的锥生零为什么不高兴,明明是锥生零让它亲近这个人的嘛,为什么要生气呢?而且这个人“尝”起来确实味道不错呢!
最终白莉莉只能将之归结为自家主人吃醋了,于是它毫不吝啬的在锥生零脸上同样的位置舔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