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陆轩开车进了宁可住的那个小区,车子在楼洞门口停下时,苏陆轩奇怪的‘咦?’了一声。洌璨啚晓
宁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见一辆黑色的奥迪a8,车屁股上挂着北京的军用牌照。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诧异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苏陆轩笑了笑,说道:“没事儿。”说着,推开车门下车。
宁可也跟着下车。
黑色的奥迪a8里下来一个穿着陆军常服的上校军官。松枝绿色的军服和肩膀上的金星映着他过于白皙的脸,眉目清雅,薄唇弯着浅笑,琥珀色的目光闪着惊讶的笑:“六弟?”
苏陆轩笑着上前去,张开双臂跟苏陆宇拥抱:“四哥!”
宁可轻笑着转过身去,心想怪不得苏陆轩惊讶,原来来的人是他们自家兄弟。
苏陆宇跟苏陆轩拥抱完毕后,看向宁可,低声问道:“六弟,这位是?”
苏陆轩开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宁可,说道:“她是宁可,是我的朋友,也是小羽的好姐妹。”
“宁可?”苏陆宇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走到宁可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看的宁可有些发毛,皱着眉头侧身时,才呵呵的笑着,双手抱拳,叫了一声:“大嫂。”
“?”宁可猛然转身看着苏陆宇,满目不解。
“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陆轩也摸不着头脑,“她跟大哥不认识。”
“大嫂。”苏陆宇笑着解释:“我昨晚到q市的时候给大哥严肃打电话,电话不通。所以我按照他的指示,一早过来拜望大嫂。”
宁可一怔之间,顿时明白过来:“你是严肃的表弟?”
“是啊。”苏陆宇笑道:“我外公是他爷爷,我们是姑表弟兄。”
“四哥?”苏陆轩已经明白了苏陆宇那声大嫂的含义,只是心里别扭得很,“你这次来q市,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啊。”苏陆宇点点头,说道:“我来是部队里有些事情。”
“那,”苏陆轩又问,“你应该会在q市住几天吧?”
“嗯,大概五六天的样子吧。具体还要看大哥那边,我有些事情要跟他交接。”苏陆宇又看了一眼宁可,笑道:“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儿,不知大嫂可否带着小弟在这q市转转?”
宁可笑了笑,说道:“真是对不住,我今天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要不,明天?”
“也行。”苏陆宇笑着点头,“那我明天再给大嫂打电话。”说着,转身朝着车里摆了摆手。
车里下来一个小兵,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四五个礼品盒子抱着走过来。
苏陆轩指了指那几个精致的包装盒子笑道:“大嫂,初次见面,不成敬意。还望大嫂不要嫌弃。”
宁可笑道:“无功不受禄啊,你也说初次见面,我怎么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大嫂别这么说,我六岁时跟母亲搬去北京,跟大哥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大哥呢是个粗人,一些小事上从不计较。这是我做兄弟的一点心意,大嫂总不能不给兄弟这个面子吧?”
宁可笑了笑,点头说道:“那好,这些东西我就收下了。”
苏陆宇笑得明朗,吩咐小兵:“帮我给大嫂送上去。”
宁可想说不用了,但那小兵已经抱着东西走到了楼门口。
“那就多谢了。明日我再请你喝茶。”宁可微笑着,又同苏陆轩说道:“苏六哥,今天谢谢你的早餐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苏陆轩笑得实在尴尬。他的四哥口口声声叫大嫂的人,却叫他六哥。
这辈分儿可真是乱套。
两兄弟看着宁可带着小兵上楼,苏陆轩叹了口气问道:“她还没跟严肃结婚呢吧?你这一口一个大嫂的叫,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苏陆宇笑道:“大哥已经交了结婚报告了。叫大嫂也是早晚的事情,现在不叫,将来还得改口。太麻烦。”
“你是怕麻烦的人吗?”苏陆轩微微抬脚踢开了一颗石子,“你可是科学工作者,怕麻烦可不是你们的做事风格。”
“说什么呢你。”苏陆宇笑到一半,忽然回头看着苏陆轩,“你该不会是对她动了什么心思吧?”
苏陆轩坦率的笑道:“是啊。我很喜欢她,已经追了很久了。”
“你!”苏陆宇微微皱眉,半晌才说道:“六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坚持下去了。”
苏陆轩笑道:“四哥,你说什么啊?宁可和严肃男未娶女未嫁,我追求宁可不犯法吧?”
“你呀!”苏陆宇指着苏陆轩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半天才叹了口气,说道:“太固执!”
苏陆轩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没再回话。
送东西的小兵从楼上下来,苏陆宇拍拍苏陆轩的肩膀,说道:“我有事要去军区,晚上给你打电话。我们兄弟一起吃晚饭。”
苏陆轩点头:“好,我来安排。”
苏陆宇没再多说,上车离去。
苏陆轩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理了理思绪,转身上车,离开。
宁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十几分钟后打起精神来把苏陆宇送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里面是两套衣服,两套首饰,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宁可看了之后,心里有些烦躁。
苏陆宇是苏家的人,却是严肃的表弟。
能跟苏家人成为姻亲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严肃一身军痞之气,完全不像那些世家公子哥儿的做派,而且他是在特种部队服役,看他一身伤就知道,他所在的这个大队根本就是国家军队中的利剑,哪里有危险哪里有杀戮哪里才会有他们。
一般家中有地位的人,就算儿子要从军,也会选比较安全,容易升迁的部队单位。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这种地方服役。所以宁可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严肃居然出生在一个权势滔天之家。
心已经给出去了,还能再收回来吗?
宁可一整天都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心乱如麻,却又空空如也。似乎什么都想了,也什么都没想。
一直到晚上宁和打电话打不通亲自跑来敲门,她才从沉思中惊醒,想起身去开门,双腿却酸麻难当,半天没站起来。
屋门打开,宁和进门就嚷嚷:“可可你干嘛呢?电话不接,敲门不开,你要吓死我啊?!”
宁可笑了笑,脸色极差。
宁和吓了一跳,忙拉住她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
“没事。”宁可摇摇头,转身去沙发上坐下。
“没事是这样?”宁和跟过去坐下,看着宁可的脸色,着急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可无奈的笑了笑,问宁和:“你知道严家吗?”
“严家?什么严家?”宁和没跟上宁可的思维跳跃,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你知道苏羽他们家吗?”宁可又问。
“江南苏家,知道啊。”宁和点点头,江南苏家是商界举足轻重的家族,连他们宁家都多多少少有跟他们的合作。宁和再不问庶务,也知道他们家。
“你知道苏羽有个堂哥是以为军界大佬的外孙吗?”
“好像听爸爸说起过一次。”宁和再次点头。那天宁仲翔像是无意中说起此事,宁和也是无意那么一听,并没往心里去。
“就是那个严家。”
“那又怎么了?”
“严肃是他们家的长孙。苏羽的堂哥苏陆宇叫严肃大表哥。”宁可说完,叹了口气,慢慢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这个事情的确震撼,叫人意想不到。
但宁和是个单向思维的人,这种事情他吃惊过后也就没当回事儿,再看宁可的神色,皱眉问道:“那又怎样?难道因为这样,你就不喜欢严肃了?或者,他们家为难你了?”
“没有。”宁可摇摇头,“我今天只见到了苏陆宇。”
“那你这又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宁可我这宁和的手,无措的叹息:“我不知道。他之前没告诉过我他家的事情,我只以为他家不过是个小康家庭。”
“你是怕他们家不同意你们两个的婚事?”宁和这下真生气了。
“和和。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看凌墨和苏羽两个,有多难?”宁可苦笑,苏家不过是以商为主的家族,就对凌墨万般瞧不上。而严家如今权势滔天,又怎么可能瞧得上自己呢?
恋爱时候两个人的事情,结婚却是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情。
宁可太过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是象牙塔里的公主,这些人情世故她都明白。
早知道严肃有这样的家世,她就不应该让这段感情开始。如今心已经交出去了,还能收回来吗?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严家怎么了?四个鼻孔出气啊?!”宁和伸手揽住宁可的肩膀,劝她:“姐,严肃又没说什么,只要你们两个是相爱的,就什么都不怕。你们两个总比我好过吧?对不对?这种时候,你就该想想我,想想你这苦命的弟弟。”
听了这话,宁可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凌墨现在还在伦敦,和苏羽的事情到底怎样还是未知。
宁和深恋着自己的堂哥,这种见不得光的爱情无从开始更不知如何结束。
而自己,似乎又在重蹈苏羽和凌墨的覆辙,或许更甚。
宁和见宁可还是不开心,他又自问没有好的口才开解,便伸手揽着宁可的肩,摇了摇,撒娇卖萌似的问:“可可,我带你兜风去吧?”
宁可好笑的看着他:“兜风?该不会是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去飙车吧?”
“不,咱们就兜风。走!”宁和说着,拉着宁可起身,拿了车钥匙就走。
“等我换鞋子。”宁可挣脱宁和的手,去鞋柜上拿东西。
“快点!”宁和站在门口催。
宁可匆忙之间换了鞋子拿了包跟着宁和出门,却把手机忘在了沙发上。
时近黄昏,都有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宁和开着他的那辆明黄色的兰博基尼沿着海滨大道开出市区,一直往尚没有被开发的郊区海边开去。
海风吹拂,宁可的长发被吹散开来,随风飞舞。一时之间,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也被这海风吹得,渐渐地理顺捋直,票散开来。
宁和侧脸看了看宁可平静下来的神色,觉得自己的举措简直英明无比,于是随手打开车载音响,轻缓的前奏之后,略带沙哑的性感男声缓缓而起:
此刻我在远方思念你,桃花已不觉开满了西山,如梦的旅程因你而觉醒,涌出的泪水模糊我双眼。
从人间到天上从天上再到人间,这生生世世的轮回变幻无常。美人你一直是我的春天,你是我生命中的世外桃源……
宁可记得那晚佐罗还在,她跟宁和,马骐还有严肃几个人去睚眦玩儿,严肃偶然听了这首歌之后,就说这歌很好,他要学会唱给她听。回到家宁可还专门把这首歌下载下来存在了他的手机里。
算了,何必想那么多?
人生短暂,不过区区几十年,能遇到真心相爱的人多么不容易。
自己又何必画地为牢,折磨这段脆弱的感情呢?
只要他对我好,就足够了。
宁可这一天里,心思千回百转,最终归于平静。
却不知道训练基地里的那个人却已经急得抓耳挠腮。
严肃昨天带新队员去海上实战演习,之后给新队员进行一次被捕,刑讯,逃生等一系列的考验。十几个人折腾了几十个小时,最终又淘汰了五个学员后,选定九个人正是入编墨龙大队。
回到基地时已经是下午,基地食堂为了欢迎新加入的队员,特地弄了两桌好菜,聂伟箴还特别批了一箱好酒,让新老队员在一起喝个痛快。
严肃刚和大家一起坐下还没开始喝,苏陆宇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知道他早晨见过宁可,严肃很高兴又想起自己已经四天没跟宁可通电话了,一时心里又愧疚又思念,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跑出食堂去给给宁可打过去。
无奈宁可的手机却是关机状态。
严肃有些着急,便用手机登陆了企鹅,想着这丫头手机关机肯定是因为停电,说不定是改稿子改的美誉哦察觉。只是严肃登陆企鹅后却看到宁可根本不在线,他连续发问了几句,对方都没有反应,看来也不是隐身状态。
怎么回事?!
严肃深感蹊跷,便又把电话打到了苏陆宇那边。
“老三,你今天去见宁可,她真的没什么事?”苏陆宇在严家兄弟姐妹里的排行是老三,他比严肃小两岁。所以严肃一直叫他老三。
“没事啊哥。”苏陆宇有些奇怪,“哦,我早晨遇见她的时候她正跟我六弟在一起呢,好像两个人一起去吃早餐了。”
“你六弟?苏陆轩?”严肃的左手慢慢地攥成拳头。
“是啊。”苏陆宇听严肃语气不善,又忙解释了一句:“老六说她跟家里小羽是同学,是跟他打听小羽的事情。”
“这事儿我知道。”严肃暗暗地咬牙,心里后悔没把家里的事情早些跟宁可说清楚。
苏陆宇跟苏陆轩遇见,兄弟肯定不会装作不认识。以宁可的聪明,肯定猜到了严家的家势。这丫头脑子太好用,素来喜欢胡思乱想,这会儿肯定自寻烦恼去了。
苏陆宇听着严肃不怎么对劲儿,忙问:“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嗯,我联系不到她了。”
“什么叫联系不到她?”苏陆宇心想这年头还有联系不到的人吗?
“手机关机,网络不通,所以联系不到了。”
“那我去替你看看?我知道她住在哪里呀。”
“你去看看也行。不过我想她这个时候应该不在家里。”
“行了大哥,你别瞎想了,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苏陆宇有些无奈,这婆婆妈妈的样子,还是他那个英明神武的大哥吗?
挂了电话,苏陆宇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坐在他对面刚点了菜的苏陆轩好笑的问:“四哥,想什么呢?谁的电话啊,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
“老六,这饭先不能吃,我得出去一趟。”
“干嘛去啊?菜刚点上。”
“大哥说联系不上宁可,让我去她家看一看。说是怕有什么事情。”
“联系不上?”苏陆轩也是一愣,拿出手机来拨打宁可的手机,果然是关机。
“行了,别多说了。你跟我去吗?”
“走。”苏陆轩拿起手边的车钥匙起身便走。
一旁的服务生忙跟上来:“先生,您点的菜还做不做?”
“先不做了。”苏陆轩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粉红票子塞给服务生,“很抱歉。”
服务生拿了钱,不好多说,只得转身去厨房退菜单。
苏陆宇兄弟二人驱车赶到宁可的楼下,环顾四周,很安静,一点异常之处都没有。抬头看,后阳台的窗户半开着。空调室外机没有运转,可以猜测里面没有人。
“应该没在家。”苏陆宇微微蹙着眉头。
“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苏陆轩更担心宁可的安全,苏陆宇不知道宁家的背景,他却是知道的。
“走。”苏陆宇完全是被严肃的情绪影响,觉得不把他大哥交代的事情做好就不是好孩子。
二人上楼敲门,敲了十几下都没动静。
苏陆轩忽然叹道:“怎么忘了这个人!”说着,便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宁和开车的时候任何人的电话都不接,这是他唯一遵守的一条交通规则。所以手机在后面响了很久他跟没听见一样。
苏陆轩打了半天,手机没人接,便挫败的拍了一下墙壁。
苏陆宇没有办法,只得给严肃把电话回过去:“哥,家里的确没人。或许是跟朋友出去玩了,或者去了亲戚家?”
严肃早就给宁和打过了电话,宁和手机是通的,但没人接听。
他知道宁可在q市只有舅舅家,至于朋友,苏羽和凌墨都在国外,她再也没有别的朋友了。再说,跟什么朋友在一起,手机都关了?
想到这些,严上校忍不住想起上次的绑架事件,心里就更加着急。
什么酒也喝不下去了,转身揪过霍城,说道:“我有事得去市区一趟,如果今晚没回来,明天的训练你盯着。”
“没事儿吧?”霍城看着严肃的脸色,有些担心。
“没事。”严肃随手抓了作训服搭在肩上,转身离去。
开车往市区的路上,严肃脑补了各种可能,就是没有脑补到现实发生的那一种。
宁和开车带着宁可一路兜着风儿一直开到一个渔村里,天色完全黑下来,宁可说肚子饿了。
这个渔村虽然偏院,但还是没辜负了海边旅游资源,村子里的村民把自己的房子修建成二层三层的民居小楼,开起了渔家乐。专门给那些在城市里辛苦工作赚钱,没有长假不能远行旅游,又想出来放松的城市精英们提供一日游。
宁和把车停在一家有四层小楼的院子跟前,看着小院的大门上挂着的彩色喷绘画面和上面的‘老船长渔家乐’鲜红的六个大字,对宁可说道:“就这家了。我记得上次跟朋友来过一回,他们家炖的瓦罐鱼还不错。”
“好吧,那就这家。”宁可拿了包推门下车。
宁和也下车,把敞篷升上去,又去后面拿自己的钱包手机。
这才发现手机里居然有六个未接电话,有四个是陌生号码,两个是苏陆轩打过来的。
陌生号码他可以不管,苏陆轩么,总还是给个面子的。于是宁二少先把苏陆轩的电话拨回去:“喂?苏总,找我有事啊?”
“宁少!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苏陆轩快急死了。抛开苏陆宇在一旁的催促和严肃冷澈的目光不说,单单是他自己对宁可的那份喜爱,宁可的消失也足以让他慌张,焦虑。
“我刚在开车。手机在后面,没办法接。”宁和对苏陆轩的焦虑很不理解,小爷跟你交情还没深到这种程度吧?
苏陆轩的手机被严肃劈手夺去,沉声问:“宁和,你能联系到可可么?她手机关机,人也不在家。”
“呃?”宁和看了一眼宁可,皱眉问:“严肃?”
“可可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严肃继续追问。
“知道啊。”宁和笑了笑,把手机递到宁可的手里。
宁可接过手机,转身靠在车门上,淡淡的问道:“急着找我有事?”
“你去哪里了?!”严肃心里的焦急骤然散去,声音竟有些暗哑。
“和和带我出来兜风,我们在外边吃饭。”
“在什么地方吃饭?位置。”
“我——不知道。”宁可看了一眼宁和,把手机还给了他。
“?”宁和朝着宁可扎眼,意思很明白: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
宁可点点头,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宁和把所在的位置告诉严肃后,挂了电话,对宁和说道:“他要过来,应该不是一个人。”
“来就来吧,我们先进去吃东西,饿死了。”宁可拎着包往里面走,现在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苏羽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狂吃东西了。
进了小院,立刻有个穿着大红t恤衫的中年男子上前招呼,很是热情的问宁可是在院里吃还是去船上。宁可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次在海岛上同严肃在一起的那晚,便果断的说在院子里,不去船上。
宁和凑过来低声说道:“其实船上还是蛮有氛围的。”
“就不去船上。”宁可坚持。
“好,好。”宁和看他姐的神色就不敢再多说,忙说:“那就在院子。老板,我们五个人,找个通风凉爽的房间。对了——你这儿客房还有吧?”
“有,有。”今天不是周末,渔家乐的客房基本都空着呢。
“那就成,菜色捡着你们的特色上,要干净,新鲜。”
“这您放心,咱们这儿别的不敢保证,就是敢保证新鲜,干净。”
宁可二人随着红t恤男人上楼,在临海的一个雅间里坐下来。
因为宁可说饿了,要先吃,宁和便叫人赶紧的上菜。
等严肃开车和苏家两兄弟赶过来的时候,宁姑娘已经一个人干掉了一份海鲜蒸蛋,两条大黄花鱼和六只大螃蟹了,严肃进门看见宁姑娘专心挑蟹肉的样子,一肚子的担心散了大半儿。
这丫头还能吃成这样,估计没怎么生气。
苏陆轩挨着宁和坐下,为苏陆宇做介绍,等宁和和苏陆宇互相打过招呼后,笑道:“你们两个真会玩儿啊。怎么就找这么个地方?”
宁和笑着招呼三人入座:“这儿多好啊,清净,饭菜都很地道。我保证苏总你来过这回,下回还想来。”
严肃挨着宁可坐下后才发现,宁姑娘两只手因为掰螃蟹掰的,食指和拇指都通红,手指肚上甚至透着血珠。一时心痛不已,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半只螃蟹,剔出蟹肉蟹黄放到她面前的姜醋碗里。
宁可也不客气,抬头跟苏家两兄弟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吃。
宁和端起啤酒笑道:“来,苏上校,欢迎来q市。我先敬你一杯。”
苏陆宇忙举杯,笑道:“以后会常来,还希望宁少不要嫌烦。”
“怎么会,我这人没有别的长处,就是喜欢吃喝玩乐,就你们这些大忙人,忙起来一年半载的都没空出来,我请还请不到呢,怎么会嫌烦。”
苏陆宇看了苏陆轩一眼,心想听这位说的这两句话夹枪带棒的,也不是个善茬。
那边三个人喝酒,严肃专心的给宁姑娘剔蟹肉,看着她面前的一大堆螃蟹壳子,小声劝道:“这东西吃多了不好,别吃了吧?”
宁可吃的差不多了,端起手边的冰啤喝了一大口,嫣然笑道:“好啊。不吃了。你们来的晚,赶紧的吃着,我下去再给你们点几个菜。”说着,宁姑娘拿了湿巾擦了手,起身要走。
“哎,姐,那个辣炒海蛤不错,你再叫一份儿。”
“好。”宁可点头答应着出了门。
严肃看着她的背影,颇为无奈的皱了皱眉,起身跟了出去。
宁和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招呼苏家两兄弟吃喝。
严肃跟出去后见宁可下楼并没去厨房,而是去了洗手间。原本他脚步一顿想要在外边等,却见宁可进门时弯下了腰。一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便立刻跟了进去。
宁可弯着腰扶着洗手台站着,脸色苍白,鼻尖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疼痛自小腹处展开,似是一直疼到了脚趾头,站都站不稳。
虽然从来没有过这种程度的疼痛,但却并不陌生。平时她很注意这些事情,很少吃冷的,尤其是那几天,夏天连空调都不吹。
她不是任性妄为的人,从小就知道要爱惜自己。
可是这次的确是疏忽了。中午没吃饭,晚上又喝冰啤,还吃了螃蟹。
人若是倒霉,喝口水都塞牙!宁可呼了一口气,想往里面走,却被人从背后抱住。
“可可!怎么了?!”严肃低沉焦虑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宁可觉得火热的温度从背后慢慢地扩散开来,连身体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没事。那什么——你去找一下老板娘,帮我借个东西。”
“借什么东西?”
“那个——小翅膀。”宁可看着严肃茫然的神色,不得不补充了一句:“我例假来了。”
“噢,噢!”严肃顿时恍然,甚至有些惊慌,“不要紧吧?”
“肚子有些痛,不过你也没办法。先去帮我借东西,快点。”
“你忍着点。”严肃只得放开手,看着宁可扶着洗手台站着,不放心又不得不赶紧的去。
严肃这样的大老爷们儿去找老板娘,差点引起老板的误会,还当是遇到了什么匪类。
上校先生红着脸解释了半天老板才明白,原来这位是被媳妇指使出来找救援物资的。
老板娘很热情,索性拿了两包递给严上校:“给,日用夜用都有了。”
幸亏是晚上,灯光再怎么亮也是有限的。
也幸亏严上校这段时间天天在外边带队训练,被晒黑了不少,脸再红也没人能看清。
上校先生拿了东西匆匆去洗手间,他家宝贝还弯着腰等在那里。于是废话不说,忙过去扶住她,把手里的东西递上去。因为他也闹不清这个时候是该用日用的呢,还是夜用的。
宁可也来不及分辨,随便拿了一包打开,抽出一个便进了女洗手间。
严肃手里拿着剩下的,呆呆的站在原地。
幸好今晚生意不忙,洗手间里也没有别人进来。不然的话,上校先生的一世英名便将付诸东流了。
宁可把自己收拾利索,忍着腹痛从里面出来,幸好只是刚刚开始,内裤上脏了一点,并没有弄到裤子上。不然这杏色的亚麻长裤可穿不得了。
宁可打开水龙头洗手,严肃便从身后把她抱住。
“好了,没事了。”宁可抽了纸巾擦手,转身想要推开某人。
“你脸色很难看,真的没事吗?”严肃伸手把人搂进怀里,心疼的问。
面对这样的严肃,宁可心里有气也生不起来,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说道:“这家有客房,刚我要了房间。你去吃东西,我回房间躺一会儿。”
“我送你上去。”
“好吧。”宁可点点头,知道拒绝也没用,没准儿会换来更激烈的方式。
因为是民居,不算是标准的酒店,这里的客房布置的很温馨,有小资情调,家的感觉。
床单被罩是粉紫碎花的,大大的落地窗,窗帘的颜色跟床单被罩很配。还有一套小布艺沙发,原木色小茶几上摆着青花瓷茶具。
严肃扶着宁可靠到床上,又皱眉叹道:“你刚刚还喝冰啤?”
宁可扁了扁嘴巴,没说话。
“是不是跟我赌气?”严肃靠着她歪在床上,大手敷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揉。
“谁跟你赌气。”宁可翻身,给了严上校一个后背。
“手机为什么关机?”严肃手臂用力,把人带进怀里,用自己的胸膛无间隙的贴着宁可的后背。
“可能没电了吧,我出门急,忘了带了。”
“你真是气死我了。”严肃手臂用力把怀里的人扳过来,低头吻住她的唇。
宁可想要挣扎,可是处于不利的地位,手被紧紧压住,两腿中间卡着严肃的腿,也没法踹人,她憋气地想,这人真是混账,说话不算数,……嗯……
严肃的吻很温柔、很温柔。
他身上是一种淡淡的好闻的男性特有体味,这么近的距离,周身都仿佛洋溢着他的味道。他的手很有力,却并没有抓痛她,只是让她不能动而已。他的胸膛很暖和,隔着薄薄的衣料,散发出来的热度令人心醉。
严肃最开始紧紧压在她的唇上,四片唇瓣辗转研磨着,时而叼起一点软肉轻啃。趁他不防备,很快就抵开了他的双唇,舌头长驱直入,进行更深入的接触。
两个人忘情地拥吻了好长时间,长到唇都有点麻痛了,严肃才放过他。还在不停地轻触她的唇角和脸颊。
在宁可神魂颠倒之际,严肃的嘴在调皮地触吻着他的耳朵,忽然轻轻用极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我家里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我没什么可问的,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这不是她赌气,而是的确如此。
自己闷头想了一天,一直都没想明白,只在刚刚看见他的那一刻起,她似乎立刻明白了。
严家又怎么了?现在严家还没有人表明态度呢,自己就先放弃了吗?
再说,要和不要,都不是一个字两个字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爱情就像是一根风筝,给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断了线,是飞到天尽头还是落在尘埃里,都已经由不得自己。
所以,他不说,自然有不说的原因,她实在没必要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弄得两个人心里都不痛快。
严肃看怀里的姑娘出奇的安静,只当是她身体难受,没精神再理论别的了,便安静的抱着她,什么也不再说。
宁可的小腹被严肃的大手捂着,热乎乎的很舒服,身后又有温暖的怀抱可以全身心的依靠,她从身到心都一点点的放松下来,没多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严肃等宁可睡熟了,方把薄被拉开盖在她的腰上,轻轻地下床离开。
那边,宁和陪着苏家两兄弟已经酒足饭饱,在哪里扯东扯西呢。
严肃一进来,苏家兄弟俩都回过头去,用诧异惊喜或怀疑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宁和奇怪的问:“可可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严肃坐下来加了粉丝蒸扇贝放到嘴里吃着,含糊说道:“她身体不舒服,先回房间睡了。”
“睡了?”苏陆宇狡猾的目光盯着严肃看,笑容里带着十分明显的嬉笑调侃。
严肃给了他一记冷眼飞刀,苏陆宇却不害怕,笑得更加欢脱。苏陆轩的脸色却渐渐地淡下去,握着酒杯的手慢慢地收紧,手指肚渐渐地泛白。严肃却浑人不顾,只安心的吃喝。
当晚,几个人都住了下来,严肃给基地打了电话,说北京研究有项目过来讨论,明天他在军区开会,训练的事情,交给霍城。
宁可睡到半夜,被腹中疼痛弄醒,痛苦的呻吟着转身。
严肃与睡梦中搂住了她,模模糊糊的问:“怎么了?”
“痛……”宁可出了一身汗,浑身冷凉黏腻,说不出的难受。
“痛?”严肃骤然醒来,把宁可抱进怀里,揉着她的肚子,“要不我去买药?”
“大半夜的,去哪里买药?”宁可慢慢地起身,下床要去厕所。
“你要什么?我帮你去拿。”
“我去洗手间。”宁可推开他,自己进了房间带着的洗手间里。
“可可?”严肃又很无助,有生以来三十年,严上校都没这么无助过。
任何艰巨的任务都有解决的办法,就是这样的事情,他替无可替,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受苦。
“没事。”宁可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又洗了一把脸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门口那个心急火燎的男人,虽然肚子还痛的厉害,心情却好了几分,“没事了,难免的。女人嘛,生来就是受苦的。”
“可可!”严肃忽然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啊?”宁可好笑的抬起头来,“这又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