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叠的资料从他手里无力的滑落了,如冬日雪花般盈动无声,轻轻缓缓的坠落。睍莼璩晓日光透过玻璃,朦胧的透了进来,照在散落的资料和一些照片上,那个眉目清秀的小男孩灿烂而笑,天真烂漫,令人忍不住要呵护在掌心。
这孩子长得很像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这个孩子,圆嘟嘟的脸庞,浓黑的眉毛,葡萄般的大眼睛,他大脑中不停的重复着孩子的生产日期,一遍,一遍,再一遍,犹如卡住的带子,不停的倒带。孩子的生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他和她离婚八个月后。就算没有验dna他也肯定这是他的儿子,那时候沈松林和她根本就没有认识!
她竟然没有告诉他!她竟然带着他的孩子跟离婚!还口口声声说是沈松林的孩子,前小跳你真是狠!
他猛得用力一扫,砰砰啪啪几声,桌子上的文件等物品都被扫落在了地上。
门铃的声音持续的向着,原本柔和的声音也因为来客的不停按压变得急促和尖锐,
前小跳正在整理衣服,从加拿大刚回来不过一个星期便又三位不速之客登门了,看来这趟回国要想长久住下去,她必须要带着小宝去别的城市才行了。
门铃声依旧尖锐向着,她皱了皱眉头,走到门口,从门口的显示器可以清楚的看到门外的来客,这就是电子信息的好处,竟然是他——赫晨睿。
她静静站着没有动,他也不肯放弃,俩便犹如战场上对峙一般,手机铃声也不失时机的响了起来,一看还是他。
她长呼一口气,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猛地一下拉开了门,道,
“赫晨睿,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他神色阴暗,站在门外这半天,心里早一肚子的火气,猛地在在门上踢了一脚,
“放过你,下辈子吧!”
他正在气头上,她亦冷冷地看着,他将门又用力的一踢,啪地一声关上,一把拖着她的手,一连拖了好几步,手腕的肌肤微冷而滑腻,他的心头不由微微一荡,脑中不期然的又想起那晚的情景。
或许由于靠的太近,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闯进他的鼻子,为了拉远与他的距离,她尽想甩开他刻意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让他心头那个恨字一下又窜了起来,火直接冒了上来。直接想把她捏碎才解气。
好一会儿,终究是还是放开了她,只将手里头的文件袋狠狠往她脚上一扔。
“前小跳,你给我个解释!”他恨恨的继续道,
“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她早已经习惯这样发脾气的他,从他们再见面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大动肝火,她缓缓蹲下身子,将文件袋捡了起来。
入眼的是小小和她的照片,还有小小的出生证明以及刚出生时的照片,很详细,关于小小的一切都很详细。
只是,只是再详细又能怎样,世界上真的没有不早不晚刚刚好这样的事情,一切都迟了,太迟了。
她慢慢站起来,脚不知道是因为蹲的太久的缘故,已经麻掉,她抬头,
“赫先生,你想我说什么?”顿了顿吸了口气,
“或者你要我说什么?”
她的淡然,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让他心里的怒火不由得又串高了几分,前一个星期在加拿大那个柔弱缺乏依靠的前小跳,那个搂着他哭泣的女人,只是一个星期,便又回到了最初见面时的状态,是他错觉了,还是她太会演了?
又或者是,他那天不告而别,匆匆离开,她回国,他也没能抽时间来看看她,她生气了?
他心里烦躁不已,她的态度让他没法静心,直直的爱着她,冷冷道,
“rho型血?你不要告诉我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前小跳自嘲的笑了出来,
“稀有血型只是说稀有,并不代表没有,你赫晨睿rh,那别人也会有,这有何奇怪?”
她还在装,当真他是个傻子吗?
他冷笑了出来,向前一步,伸手捏住她微尖而圆润的下巴,
“那你如何解释他的生产日期?”
她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淡淡的冷冷地看着他道,
“如果你查的那么清楚,应该很明白,他早产,他跟你没有一点关心,他是我和松林的孩子,永远不会是你的!”
他想要孩子,没几个月林若曦便会给他生下,以后只要他愿意,相信那么爱他的林若曦肯定会为他生十个八个,只要他愿意!
可是她呢,除了小小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孩子,再不会有!
他的声音慢慢的,冷冷地响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当初和我睡的时候,已经跟别的男人也睡在一起了。”
他清楚记得他们分开的日子,她是在他们离开八个月后生产的,扣除分开的那俩个月,他们之前还如胶似漆的滚过床单。
他总有刺伤她的本事,脸上的血色瞬间隐了下去,放佛一瞬间全身的气力被抽光,再次闭了闭眼睛,睫毛如蝶翼般颤动了几下,良久,从他的手掌下挣脱,走到未收拾完的行李旁继续整理,声音低而微地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砰——”
一声巨响传来,她猛地抬眼看去,他的手正在微微流血,墙上的玻璃装饰已经破碎在地,残留着的碎片还沾染着红色血迹。
他恨恨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你一定要逼我去做dna吗?”
她的身子僵在了原地,眼睛死死盯着他手掌处滑下的血滴,一滴俩滴三滴……,她的眼眶早已经模糊,看不清,看不真切,眼前出现的都是大片的红,那大片的血红将白色的雪地浸染。
所有的一切袭来,刺激着她的大脑,心以及身体都不期然的又痛了起来,挣扎的走到沙发旁,抓着一个熊猫抱枕坐了下来,指了指抽屉的位置,忍着心底痛道,
“那里有创可贴。”
他的神色也慢慢缓和了下来,低头找她所说的创口贴,好一会儿,他止住了伤口,她才开口,只是语气极轻道,
“就算他是你的孩子又如何呢?”
他挑着眉,她尽然问他如何?他冷冷道,
“我只想知道是还是不是!”
她沉默了好久,才低而微地道,
“是,他是你的儿子——”
他猛地冲到她面前,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大吼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人生?你有什么权利!”
她如若早一点告诉他,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