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们知道歇在正房是林如海自己决定,且因为林如海身有余毒,夫妻已经约定林如海身体完全康复之前,必须戒色节欲,必定会后悔这一次自取灭亡之结盟。
林如海虽然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观念,却是被林墨玉与贾敏差点被害殒命之事吓坏了。年近五十林如海早没了年轻时候的风花雪月,如今只想仕途顺遂,封妻荫子。对后院那些被人强迫着塞进来女人更是心生厌恶。
莫说林如海如今精力不济,力有不逮了。即便林如海龙腾虎跃,林如海也不会在她们这些有毒的土地上耕耘播种了。
偏生三个姨娘自持天仙化人,林如海又不是痴呆,怎会不爱美人呢?所以,林如海陡然间不再进门不上床,必定是贾敏善妒,阻挡了自己青云路。
从冬月到腊月,再到正月底,她们一再忍耐,等待,跟贾敏低头求饶,可是贾敏依旧不安排她们伺候老爷,之前每人每月固定一次侍寝规定也虚设了。贾敏这个吃老醋的老女人竟然借口养病这种粗俗理由不许老爷宠爱姨娘,实在太不要脸了,也不怕吃得太多崩坏了牙!
她们一旦得不到林如海看重,便会成为弃子,再这盐道衙门被关死,所以,情势严峻,她们不得不采取行动了。
其中最是愤懑,莫过于贾敏摆酒以良妾之礼纳聘落霞了。虽然贾敏待她不错,但是,落霞身负使命,不可能跟身为正妻贾敏和平共处。除非林如海死了,否则,为了身后主子,为了自己前程,她必须争宠。
落霞深知凭自己一己之力不可能成功,因此联合同院秋月与如月二位姨娘定下联合出手,联手蚕食林如海计划。
二月初,林如海结束了养病日子,正是开始坐堂听证。
如今江南盐课已经进入平稳时期,至少表面如此,至于盐帮与某些官员勾结走私,林如海手里无兵,根本无法根除。水至清无鱼,林如海也不想跟整个官场为敌。也只有睁只眼闭只眼。
至于林如海上不上衙门理事盐道衙门照常可以运转。
如今林如海只需平安无事混满三年盐巡道,然后回京复命,做回御史盐官,或者做个翰林学士,寿终正寝,便是福气了。
只是,林如海如今定力似乎越来越差了,林如海觉得时光似乎格外偏疼自己妻子,岁月几乎没在妻子身上留下痕迹。这些日子,日日跟娇妻面对,林如海发觉自己从前似乎没有完全认识自己妻子,自己妻子原来不光贤良淑德,还有刁蛮果决一面。
这个发现让林如海乍然间只觉得生活充满的活力与阳光。
林如海发觉妻子似乎恢复了年少的活力,时而巧笑倩兮,时而又刁钻任性,当然,最多时候还是温柔娴静好妻子,好母亲。这样在自己面前毫无掩饰的一面,比之前那个压抑天性,无人处也中规中矩妻子可爱多了。
林如海现在每时每刻都在极力克制,他很怕自己下一刻就会扑上去,把妻子剥干吃尽了。
夜晚那种抓心挠肝煎熬也就罢了,白天还要时时警醒熬煎。他实在有些抵不住了。他又不想被妻子笑话,主要是不想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妻子说的很对,为了儿女为了自己,为了一家人美美满满,他必须坚持接受治疗,直至彻底康复。
再有,若是自己食言而肥,把妻子剥干净了,却草草了事,岂不颜面顿时,还被妻子鄙视?
所以,为了保住自己冷静睿智的大丈夫形象,谦谦君子美名,林如海只好给自己找个正大光明躲避之地儿。
二月初一,林如海意气风发,玉树临风出现在大堂上。哎哟,众人一看,林如海不仅不再是瘦骨嶙峋,还面容饱满红润。中气十足。这哪里是有病之人呢?
一般子希望林如海就此病逝对头,气得牙根儿直疼。暗暗咒骂老天无眼,j□j林如海贪了自己这许多银子,竟然还被圣上嘉奖,考绩优等,真是老天无眼啊,怎不收了他去!
可是,他们也只好暗地里咒骂几声,天光大亮时候,哪里敢龇牙呢?倘若状告林如海在他们荷包里掏银子,而被圣上反问,他们的银子从何而来,岂非偷鸡不成蚀把米?须知他们的俸禄不过每年二三百两,岂有五万十万银子让林如海坑呢?
却说黛玉生辰就在十二,贾敏已经定了那一日要去天宁寺上香游览,须知这天宁寺一般人等可是进不去呢,正好让黛玉这种闺阁女流游玩散心。
青樱给林如海裁剪春衫竟然返现林如海胸围腰围足足大了一寸。这对于一个曾经夜不成寐,每顿半碗米饭吃不完的人来说,真是奇迹了!
当然,这功劳林如海都记在张大夫身上,只有李莫愁知道,林家一家三口应该感谢菩萨才对。
林如海这病实在装不下去了,也在不好意把一切推给副手师爷。
再者,按照林如海计划,几年是时候收拾甄家了。厨娘采买还关在天宁寺内,就是为了一日叫甄家死得心服口服。
青樱喜滋滋的跟贾敏报告了林如海尺寸:“太太,您这回淘换方子可真是对了老爷症了,您瞧瞧老腰这胸围腰身,足足比去年粗了一寸多呢!”
李莫愁早知如此结果,只是,据李莫愁所见,林如海有了晴雯这个异数才勉强活了个寿终正寝,余者都是暴亡,且有好几种死法。李莫愁作为晴雯那一世可是林如海跟圣上交了心,奉献了所得浮财结果。
这一世林如海虽然身轻体健,但是,一旦君叫臣死,便有几百种死法等着林如海。
那一世贾敏拥有灵佩还是没有救下林如海性命,可见,君命难违,防不胜防。
要想林如海全身而退,要么得罪整个江南官场,成为十足的朝廷鹰犬,为帝王杀尽所有想杀之人,否则,林如海则只有变成拿被皇帝暗杀之人。
如今林如海已经对江南官员开刀,圣上暂时不会动他了,但是,双全难敌四手,能不能够拖过整个江南官场反噬,还得看林如海自己脖子硬不硬。最好的法子就是林如海不再歇在书房,白天接受护卫保护,晚上接受李莫愁护卫。
这就给了李莫愁一个亟待解决问题,跟林如海夫妻关系。
李莫愁对林如海并不反感,但是,要把身体交给林如海,李莫愁还有障碍,这需要契机与时间。若是勉强李莫愁跟没有爱情之人肌肤相亲,李莫愁会觉得恶心。
李莫愁可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之人。万不得已,也只好武力对抗林如海了。
好在如今林如海被自己唬住了,暂时无害。
当然,李莫愁也做了许多功夫,除了每日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直除了一双手,一张脸,实在没法子捂得严实。
再有一日三餐,所有动物肝脏一律不许再巡盐衙门出现,再有壮阳水果蔬菜,诸如韭菜,枸橘桂圆,山药、芝麻、栗子、胡桃,松子这些都不许上桌。冬瓜竹笋日日有之,再有莲心苦茶日日伺候林如海。
之前林如海在后宅用餐,自有李莫愁亲自下菜单,泡茶饮。如今在前衙午餐,李莫愁则让青樱派了小厮送去菜单,直说跟老爷病症有利,谁若敢错了菜单,错了茶饮,擅自改变菜单子,一律驱逐。
巡盐衙门供应一顿午餐,自从里如海归来,一般子辅官便跟着林如海一起吃起了这种清心寡欲餐饮。
林如海之前并不知晓各种隐秘,却是张大夫听人说了夫人对老爷爱护备至,日日拟定菜单替老爷补身。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张大夫一看,只笑得肚子疼,这个贾氏夫人真有意思了。
笑过之后,又觉得对不起东翁了,其实林如海病症并未到那个地步,不沉溺,不纵欲即可。却有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最后决定顺其自然。天生万物,都都自然法则,那一日她夫妻忍不住了自然就成了,何须自己操心呢!
从此结果不提了,不过后来每每吃着这工作餐,便会暗自讥笑一回自己为聪明绝顶东翁林如海,竟然这般被夫人算计而不得自知。
当然,张大夫当然不会以为贾敏是算计自己,她以为,贾敏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旱灾那些美貌如花的姨娘通房呢。
自以为看透人心的张大夫再次认定了‘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回头却说后院三位姨娘与各自房中提申通房,先前李莫愁严防死守,家规森严,不许她们上门就绝对不许人违抗,违者一律发卖。众人以为贾敏虚张声势,贾敏当真吧最受宠姨娘落下屋里通房丫头香芹给卖了。跟这把没拦住香芹的两个门房婆子给秃噜差事,发配到庄子上头去种树去了。
香芹虽然是外头买的丫头,可是这门房婆子是贾敏自己从荣府带来陪房,竟然说撵就撵了。众人再不敢睁眼闭眼放任那些姨娘了。
李莫愁态度很明确,谁人阳奉阴违,一律严惩。
可是,李莫愁管住后宅,不防头书斋前衙除了状况。后院几位干旱多时姨娘通房,瞧见缝隙,苍蝇似的嗡嗡起来,送吃的送喝的,枸橘子桂圆齐齐上阵,浓浓熬了递到林如海面前。
虽然人被李莫愁劫持回来,却是夜间骚动不安。
很快李莫愁得知了原因,李莫愁顿时大怒,竟然跟自己叫板,不要命再来就是了。因让青樱亲自去跨院传话,再有女眷丫头没有经过主母允许,擅自出入二门,乱杖击毙。谁家丫头犯错,主子一律封门,非死不得再出房门。
这一下子,跨院姨娘炸了锅了。也不敢跟李莫愁吵嚷,却是一个个要求来正房伺候主母。
李莫愁瞧着几个窈窕妩媚青春靓丽香风阵阵女子,心里一声冷笑,这是来服侍自己呢?叫你们好死偏不肯,倒想来坏自己事,不给你们教训,还道老虎是病猫!
李莫愁哂笑:“真的愿意来伺候?”
三人忙着应了。青樱带药阻拦,李莫愁当即答应了:“好,今日晚餐起,你们来伺候吧!”
如今林如海药浴已经可以隔日泡了,耽搁一时半刻也不打紧,先把这些绿头苍蝇驱赶了再说。
这一日林如海在书房接受张大夫请脉,四周静悄悄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回到后方知,竟然是少了这群嗡嗡乱叫疯女人。
一时林如海进房,瞧见贾敏跟前杵着三个女人,一个个抿着小嘴儿给自己抛媚眼,顿时浑身恶寒,折身就去了设在厢房内书房:“忽然想起还有一份书信没回,娘子稍坐,为夫去去就来。&039;
林如海一边说着一边暗示贾敏开销了这些女人。
却是不及李莫愁开口,其中落霞便匆匆一俯身亦步亦趋跟上了林如海。
余下两个则阻住欲要追赶青樱,青樱气愤愤瞧着李莫愁,想叫她发话打出去。
李莫愁却老神在在吩咐青樱:“姨娘们布料不是今日进府么?青樱,你带着两位姨娘挑去,每人四色,你自己也挑几样喜欢的,剩下的,让人给落霞送屋里去。”
这二位还道留下缠住李莫愁十分难搞,没想到竟然得了这实惠。两人相识撇嘴,落霞这个骚蹄子,事事跑前头,活该!
二人一起福身道谢。
李莫愁妻子搀扶二人,并用自己丝帕子给二人擦拭额头:“悄悄,我说了不让妹妹们伺候,偏生不听,哎哟,都累出汗了!”
二人俱是受宠莫名,道谢不跌去了。
支走这二位,李莫愁笑逗林墨玉:“墨玉想爹爹不?让爹爹看咱们墨玉走布桥好不好?”
林墨玉本来跟哪儿骑着小木马,耍着小木剑蛮高兴,一听这话,人来疯嚷嚷:“好啊,叫爹爹去!”
母子来至书斋,哈,落霞正在红袖添香呢。
林墨玉且不管爹爹写字啥啥,摇摇晃晃就扑过去了。本来林如海是不抱儿子等着抱孙子呢。结果林墨玉一脚踏进阎王殿,吓得林如海祖宗规矩也忘记了。
林如海慌忙收起纸币,抱着儿子放在桌上,父子面对面交流起来:“今日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想不想爹爹啊?”
李莫愁趁机指指砚台:“一事不烦二主,既是你磨墨,烦请你洗干净!”
落霞本不愿,眼睛盯着林如海,却见林如海浑然不觉。只得捧起砚台毛笔,一步三回头出了书斋。
李莫愁哂笑:“妹妹仔细脚下”
话没落地,只听咣当一声脆响,旋即传来落霞鬼哭狼嚎声:“哎哟,妈呀,流血了”
却是落霞眼睛盯着林如海,不知怎么的一出门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倒摔了个嘴坑底,手里砚台也砸出了,好不死落霞姨娘额头磕在砚台上头,蹭破了油皮了。
李莫愁茫茫吩咐人等搀扶:“我说了叫妹妹看路,不过几步路,怎么摔了,快些儿搀扶回去。”
李莫愁一边吩咐,脚下使个千斤坠,然后叫板搓一搓,一颗浑圆珍珠便渗进土里了。
这边李莫愁夫妻用餐完毕,又带着林墨玉练习走步桥半个时辰,然后,林如海泡药浴一个时辰。
然后,夫妻刚刚上床,林如海正要伸手去拉妻子玉手,外边青樱压低声音瞧着拔步床雕花大栏杆:“夫人,可睡熟呢?”
李莫愁即刻缩回自己玉手,披衣坐起:“什么事儿?”
青樱声音怕怕的道:“跨院王姨娘,陆姨娘似乎中了邪了,两个人竟然自己把脸抓化了,丫头拦住不许抓,便又打又骂,又哭又笑,乱蹦乱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