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的西风吹着宅院内庞大而阴森的树木,树叶在空中毫无规律的飞舞着,灰崎关掉手机塞进口袋,嘴角还带着一抹浅淡地笑意。
一名老者拄着拐杖站在灰崎的身后,声音雄厚道,“祥吾,这么多人在等着你,进去招待客人吧。”
“我知道了,爷爷。”
宅院内,灯火通明。穿着考究服装的灰崎祥吾走到老者身边搀着他往里走,“有喜欢的人就带回来让爷爷看看,爷爷活了这把岁数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以后我们家的事迟早都是你在做主,趁现在爷爷还能帮你的时候,好好的。”
灰崎恭敬地站在老者的身边,与老者一同,神色漠然地看向喧闹的客厅。那些穿着昂贵衣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脸上堆砌着虚假的笑意,奉承着毫不相干的人,灰崎爷爷精明的目光扫向人群,对身侧的灰崎道,“迟早有一天,他们要巴结的人是你。所以啊……”
他拍了拍灰崎牵着他的手背,“祥吾,你也是时候成长起来了。”
“我知道,爷爷。”
“进去吧,是时候告诉他们,谁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老者拄着拐杖,精神抖擞地走在灰崎祥吾的身前。爷孙俩一前一后的步入客厅,灰崎的脸上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见他们走进客厅,有人献媚的笑着走到了他们面前开始和他们寒暄着。
灰崎爷爷带着灰崎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人群中。
灰崎嘴角勾起讥笑的笑容,和来人寒暄讨论着。
黑暗中少年阴冷而清俊的面容之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看向面前的小林今泉,“因为小林前辈知道打不过我,所以带了这么几个人,来围追堵截我?”
小林冷哼一声,往旁边的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他紧紧地抓着时也的衣领,表情狰狞道,“我带这么多人怎么了?还不是被你逼的?黑子时也,要不是你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青峰大辉倒是意外的收获。”小林今泉看向同伴,那几人同时桀桀怪笑起来,笑意在弄堂里散了开来,令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奇迹世代的王牌,青峰大辉也会落到这步田地啊……”
月色打在了他左半边的脸颊上,时也歪过头看着小林认真道,“小林前辈,看来和你结仇的不仅是我了?”他说话时,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对小林今泉带来的六个人毫不畏惧。
六个人。
时也细心的观察着这六个人,除了领头的小林今泉外,另外有两个人看管着晕倒在地上的青峰大辉,其余四个人一脸戒备的站在小林今泉的身后看着他们。
没有机会。
时也垂下眼眸,清冷的月色照在镜片上,洒下一层反光。
他闭上眼,镜片下的水蓝色眸子里闪过沉思。他靠着身后肮脏不堪的墙壁,脸上笑意未减,“小林前辈打算今天把我和青峰君绑去哪里呢?还是说……打算揍我们一顿泄愤?”
“哈?揍你们一顿怎么能解我的心头只恨!”他挥舞着一只手臂,“你们懂不懂我喜欢篮球的心思?啊?!就这么把我开除篮球队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我的吗?”
身后一人走上来,手搭在了小林肩膀上,“嗤,小林,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拍死打晕带到我们那地方去不久成了?”
小林和那人对视一眼,两人无声地笑了起来。
就在那时,时也突然挣脱了小林今泉的挟制,矮下身穿过小林和上川的双重防守,朝他们身后最近的一人跑过去,抬起一条腿直接踹在那人身上。一秒后,一条捂着被踹的肚子蹲了下去,时也面色不改,动作凌厉的踹向身后的上川。
上川猝不及防,被时也踹到了小林身上,两人顿时搂抱成一团。另外两人反应过来后奔跑过来抓时也,时也身形一转,避开那两人后冲口袋里掏出来手机解锁后乱摁一通。
见这边的打斗迟迟不结束,挟制青峰的一人给另一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摇摇晃晃的走到时也身边。
时也轻叹一口气,举起双手。
“好了,不玩了,我认输可以吧?”
他紧绷着全身上下的肌肉,身体站的笔直。小林今泉冲身后的上传和一条吩咐道,“你们两个把他抓住!妈蛋,居然比青峰大辉还难搞,真没想到。”
小林今泉猝了一口,拿过时也手中的手机,“啧,给谁发短信求救呢。我告诉你,现在就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他拿过手机恶狠狠地摔到地上,抬起一只手放在手机上狠狠地碾着。
时也转过头轻哼一声,“小林前辈,你打算要陪我手机吗?”他脸上露出郁闷的神色,“一个月坏掉两个手机的穷人,你伤不起的。”
越来越浓重的夜色下,身后的上川捡起地上的铁棒朝时也的背部砸了过去,时也的身体向前倾了出去,眼神凌厉的扫向身后的上川,“你会遭到报应的,上川。”
上川不知怎么的,听着时也的话语,打了一个哆嗦。
他丢掉手中的铁棒,看向泄愤似的踩着手机的小林,“小林,差不多了吧?我们直接把人丢过去就行了……”
“哼,这年头钱是那么好赚的吗?”小林兴奋的搓了搓手,“不揍他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他露出阴森森的笑容道,“一条,敲晕他带回去。”
时也的眉头皱了皱,感觉后脑上涌起一阵疼痛,随后是随之而来的冰冷。他低下头,后脑勺上的鲜血蔓延到他清俊的脸庞上。
小林满意地笑了。
乌云遮住了月光,弄堂里的人群散去。
残破的手机躺在了地上,铁棒被丢弃在一边,时也流下的鲜血触目惊心的滴落在地面上。深夜的弄堂里,弥漫着血腥味。
清晨十分,环卫工人拿着扫帚簸箕来到小小的弄堂上,她走到弄堂口,露出一脸的惨白。摘下戴着的白色口罩,中年妇女模样的环卫工人尖叫一声,丢下手里的扫帚往外奔去,“天哪,杀人啦救命啊!”
她肥肥胖胖的背影消失在弄堂口,簸箕内残留的垃圾和簸箕还放在弄堂里。扫帚被拖出老远后,环卫工人跌跌撞撞的将它丢弃在了一边。
阴冷的晨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进来,有人踢了踢青峰的屁股,见对方毫无反应,面色苍白揉着后脑勺的少年被绑缚在一起的双腿蹬向青峰。
“青峰!”
“唔。”黝黑肤色的少年揉着头发从地上做起来,他看向面前神色苍白的黑子时也,“时也?”
黑子时也耸了耸肩,举起被绑在一起的双手朝青峰大辉友好的挥了挥,“青峰君睡得真沉,刚才我还听到你打呼噜了。”
“怎、怎么可能!”
青峰脸色一红。看向时也身后血迹斑斑的衣服,“你受伤了?”
“没事,那点小伤死不了。”时也将双手凑到同样被绑着绳子的青峰跟前,“用你的手指,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
青峰动作迅速的解着时也受伤的绳子,时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不说话的时候,他薄薄地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眼角的余光锐利的扫过空白的房间。装在窗户上的窗被掰扯了下来放在房间内,而房间内压根就没有门。
粗糙而冰凉的水泥地让时也不适的挪动着身体。
青峰解开时也手上的绳子,时也伸手在去解脚上的绳子,边和青峰说道,“看来这里是某一处废弃地,青峰你的手机还在吗?要是在的话打电话跟外面的人求救。”
青峰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冲时也摇了摇头。
时也一脸了然地转身去解青峰手上的绳子,灵巧的手指在青峰黝黑的手上来回动着,青峰低头看到时也后脑上一片鲜血淋漓的伤口,双手缩了一下,“时也……”
伤口干涸的血迹和头发粘在了一处,时也深色的羽绒服后背染上了一片暗红色。脸颊上还残留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别动!再动把你丢在这里。”
青峰手上的麻绳被打了一个死结,时也的额头开始冒起汗珠,手指动的越来越快,指甲上的红润逐渐消失,舔了舔干燥而苍白的唇,时也困难的吞咽下一口口水。
“小林今泉,是他吧?”青峰忆起后脑勺挨了一棍子的情景,握起拳头恨恨道,“再让我看到他一定饶不了他!”
时也低下头去咬青峰手上的绳,少年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手背上,干燥的嘴唇擦到青峰的手背,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落在他的手背上。
青峰身上突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液,僵硬着一张脸不自然的往后退了退身体。
“呵”,时也轻笑一声,咬断了一部分细小的绳子,用手擦了擦嘴角后继续解着青峰手上的绳子,“得了吧青峰君,被一棍子砸晕了的人可没资格说这句话。”
“时也,请你相信我!”
“我还是相信我自己比较靠谱。”时也解掉了青峰手腕上的绳子,将它扔在一边,撑着膝盖从地上站起来。
他拍了拍手,“好了,青峰君,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来吧。”
青峰失落的看向转身走到窗口张望的时也,“他们就这么放心我们在这里?”
“嗤,青峰君,请不要搞笑,他们才不会放心呢。”时也隐身于窗口后张望着外面的人群,他默声数了一下,“六个人。啧,青峰君,有把握吧?”
时也动了动僵硬的手腕,脸上浮起笑意,“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你在小看我吗?黑子时也。”
青峰丢掉绳子从地上站起来,他揉着麻痹的双腿扬起笑脸看向站在窗口的黑子时也。
外边的天空意料之外的晴朗,阳光透过走廊传进了阴暗的室内。时也没有回答青峰,而是走到房间后窗口往下张望,他说,“三楼,青峰君要是不想打架我们也可以尝试跳下去。”
“你疯了时也?三楼跳下去不是残了手就是惨了腿好吗?”
时也摆摆手,“我是开玩笑的,青峰君请不要这么认真。”
“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他大声说着,满脸不赞同!时也将手指放在唇边,“嘘!青峰君这么大声会把人引过来的,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时也放缓脚步坐到了冰冷的水泥地板上。
“我们现在在三楼,外面六个人,一人对付三个,我们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防止他们偷袭,ok?”
青峰点头。
时也站起来走到一边将绳子捡起来,“先虚绑着,等他们过来再出击,比我们冲过去他们六个人一窝蜂的冲过来有效。”
青峰结果绳子后目光在黑子时也苍白的面孔下打量着,时也抬起一只手覆盖在眼眸上许久,冲青峰道,“有人过来了,两个人。”
“嗯。”
两人迅速侧身躺在水泥地上,冰冷的水泥地让怕冷的时也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小林和一条两人一前一后的拿着食盒走到黑子时也和青峰中间,将饭盒放在地上,小林踹了踹旁边的青峰,“喂!起来吃饭了!”
俩人甚至都没看清时也和青峰的动作,那两人动作一致的踹向他们的下盘,小林和一条先后跪倒在了地上,时也拿起地上的饭盒盖在了一条脑袋上!
他嘴角露出笑意,“让你们打我!”他捡起地上的绳子动作利落的将一条绑了起来,那边,青峰也将小林捆绑了起来。
而这时,他们不远处响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