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皎，清冷的月色照在时也的身上，洒下一片冰冷的残光。深色羽绒服的少年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发酸的鼻梁，一脸无所谓的看向战立在眼前的青峰大辉。
时也戴上眼镜，嘲讽地笑意越扩越大，最后竟忍不住笑出了声。青峰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欲言又止的看着时也。
“算啦，青峰君不用回答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时也笑着摆了摆手，拉着背包上的背带，转身背对过青峰，“我带你去看看火神，说不定啊，很多事情你自己就想通了。”
他转身朝前走着，后脑勺乌黑的头发正对着青峰大辉。青峰脸上浮现起一种被猜中了心思的恼怒，他快步追上身前的时也将他推到在背后的铁丝网上。
老旧的铁丝网发出一声难听的声音，铁锈的味道蔓延在他们鼻尖，时也收起脸上淡淡地嘲讽，借着月色看向青峰大辉，声音清冷地开口道，“怎么，我猜的不对吗？青峰君。”
青峰大辉气鼓鼓地看向时也，神色复杂，他烦躁道，“你猜到什么了你？”
“就和青峰君想象的一样，答案选择第二个。为什么哲也不在这里，为什么赤司只和你们说火神昏迷不醒却没有让你们去探望。又为什么，我会代替哲也出现在你们学校。或者说……为什么哲也选择的是火神而不是你？”
时也歪过头，俏皮的自问自答道，“可能因为青峰君你长得太黑了，哲也不忍心晚上把你丢掉就没选你。”他说着，收拢一条腿，“要我替你点一个蜡烛吗？青峰君。”
青峰大辉皱着眉头，脸上的烦躁并未褪去，“你他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阴阳怪气的你在和谁说呢？啊？”他盯着时也，口气不善。
“我本来就这样！青峰君要是看不惯的话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而青峰对时也的话不为所动，他将下巴枕在时也的颈间，无力道，“你就不能吧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吗？”
“你太贪心了，青峰君。”时也拍开青峰搁在他身上的脑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故事青峰君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既然你选择了作为熊掌的哲也，就不可以选择作为鱼的我了。”
他抬起头，漠然的和青峰大辉对视。时也拨开青峰钳制着他肩膀的手，拍了拍肩头的羽绒服，自顾自道，“青峰君，机会只有一次，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耸了耸肩，“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们几个人在想什么。其实啊……我都知道。哲也也知道。”时也低下头，嘴角漾起一抹难得的温暖笑意，他将冰冷的手掌覆盖在暖意满满地脸颊上，哈出一口热气继续说，“青峰君，要重新选择吗？”
要吗？
青峰大辉抬起头看向天空，久久地思索着。“抱歉，我……”
时也的手机骤然亮了起来，熟悉的音乐打破了漆黑的夜。
夜凉如水，时也朝青峰比了个“ok”的手势，走到球场的角落中纤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灰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怎么还没回家？”
“和青峰大辉在外面打篮球，反败为胜哦。”时也看了一眼百般无聊正在踢着脚边石子的青峰大辉，炫耀似的和手机那头的灰崎说道。
灰崎低笑一声，“他没认真起来吧？”
“灰崎你不说实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时也把手机换了一个手，一手放进了羽绒服的口袋，“所以呢？你打电话来找我是什么事？”
“啊。”灰崎恍然道，“和你说下不要担心房子的事，我搞定了。”
时也伸出手抓着身边的铁丝网，淡淡道，“啊，是吗？”
“怎么回事，这么冷淡？生病了？感冒了？”
灰崎身后嘈杂的声音弱了下去，他捂着话筒走到一边继续和时也聊着。
时也低垂下头踢了踢铁丝网，陈旧的铁丝网发出黯哑的噪音，“你想多了，灰崎。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那头，灰崎又低声笑了起来，“时也，你都不同情我，太狠心了。”
“哈？”时也哈出一口冷气，“你在跟我卖萌吗灰崎祥吾？”
“不，我是在跟你撒娇。”
时也嘴角的弧度克制不住地扩大，也不等灰崎再说话，直接掐断了电话。脸上笑意未减，拿出手机快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选择发送后将手机塞进了上衣口袋。
他一步步在暗处朝着青峰大辉走去，青峰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他说，“灰崎祥吾？”
“是。”时也的笑容隐没在了月色中，路灯照着他清俊的脸庞，时也挑了挑眉，“走吧，青峰君，再不去医院可就不允许家属探望了。”
青峰“嗯”了一声后在时也的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压着嗓子说，“等等。”
转过身，时也朝身后的青峰看去，他不解地扬起了黑色的双眉，“怎么？青峰君还有事要说？”时也诧异地看向青峰大辉。
“我现在换个选项还来得及吗？”
“嗤。”时也挣脱开青峰不牢固地束缚，“怎么？难道说我和灰崎的电话刺激到你青峰君了所以你想要想反悔了？别搞笑了好吗青峰大辉……今天要么走出球场，我们各走各的；要么跟我去医院看一看曾经打败你的人变成什么样了。”
时也目光冰冷，瞳孔中闪过一丝狠厉。
“黑子时也！”青峰大辉懊恼地看向时也，“就不可以再选一次吗？”
“噗——”时也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跟你爸妈说把你塞回肚子里重新生一次呢？”
青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都什么跟神马啊！灰崎找你说什么事？”
“哟，青峰君你不知道吗？你们队长大人要成为城市的精英，所以让我和灰崎搬出现在住的地方。”
“你们两个住在一起？”
“是啊，你不知道？”
青峰暴躁地将地上的篮球一脚踢开，篮球弹射到球场的角落，碰撞到铁丝网，铿锵地沉闷声响起。
他皱着眉头看向黑子时也，“走啊！不是说要去看火神那个笨蛋吗？”
时也拽了拽身上背包的背带，走在青峰大辉的前面，“当然，不然医院关门了我可不会翻墙进去。”他哈了一口气，两只手在空中揉搓着。
青峰见状说道，“还是那么怕冷吗？”
“本来就很冷。”时也转头鄙视地看向穿的比他还厚重的青峰大辉，“青峰君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穿的明明就比我还多。”
被拆穿的青峰神色不自然的上前，一只手搭在时也的肩上，“走一起暖和一点。”
时也瞥了一眼青峰，表情全无，“青峰君这样说……还不如找一堆棉絮把你自己裹起来来的合适。”
“越来越毒舌了啊。”
青峰大辉和黑子时也勾肩搭背的穿过来时的广场，广场中央跳舞的人潮已经散去，剩下环卫工人穿着工作服清扫着广场中飘下的落叶。
枯黄枯黄的树叶被扫入垃圾桶，环卫工人拿着扫把，戴着白色的口罩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青峰凑在时也的身边，哈出的热气喷在时也的耳垂边，“你和灰崎在交往？”
时也拨开青峰一直搁在他肩膀上的手，“青峰君想知道什么答案？”
浓重的夜色犹如一副水墨画，画面中的少年迎风而立，他额前的刘海被吹的七零八落，时也揉了揉本就一团糟的头发，脸色不变的继续往前走。
青峰紧走几步跟上时也的步伐，“我想知道的答案难道就是现实吗？”
“那你还问？”时也似笑非笑的看着青峰大辉，“别给别人找不自在了，青峰大辉。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算了。”青峰撸了撸后脑勺翘起的头发，跟在时也的身后穿梭到他们来时的小弄堂。
黑暗几乎笼罩了整个弄堂，他们看不清眼前的道路，时也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照着前方的道路和青峰两人前进着。
他走在青峰的前面，一声不吭。时也的沉默感染了青峰，肤色黝黑的男子低头，脚步沉缓地跟上时也。
他们的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青峰烦躁地皱起眉头一脸不爽地看向来人，“你——”才吐露出一个字眼的青峰大辉遭到了当头棒后。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下一秒，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青峰君？”时也停下脚步看着身后毫无反应的青峰大辉，看到来人时，时也的瞳孔蓦然放到，他咬了咬唇看了一眼地上的青峰大辉，拔腿狂奔。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牢牢跟在时也的身后。
轻盈的身体仿佛在夜空中要飞起来了，时也逆风奔跑，身后俩人的脚步离他越来越近。“有种他妈的别跑，黑子时也！”
黑子时也的前面又闪身出来了两个人，他急刹车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这四个人。
跑不掉了。
领头的那人嘴角扬起恶趣味办地笑，“再跑啊，黑子时也，你不是很能跑吗？啊？”他走过去抓着时也的衣领，哼声道。
时也冲对方吐了口唾沫，转脸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