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婶子将府里小姐少爷的情况介绍一遍后,赵雪就看到墨葵端着托盘进来了,看她那神态,三小姐对今天的点心应该还是满意的。
其他几位少爷小姐的托盘还没送过来,红娟她们缠着苗婶子继续说些府里的旧事来听,苗婶子不负红娟她们所望,又将她最近打听到的事儿和她们说了一遍。
后来勇安媳妇和赵雪说,现在是刘大娘不在,刘大娘认识的人多也喜欢说这些事,要是她在,她们能听到更多更有趣的事。
等到吃点心最慢的四少爷的丫环也把托盘送过来,赵雪她们就散了。把碗碟洗干净之后就要着手做其他事,每天最幸福的时光也就是这一小会儿。
不过赵雪很知足,至少她现在还有的休息,和刚来宁家庄相比,现在的待遇实在太好了。
赵雪拿着一篮子菜在院子里刚坐下,就看见张师傅朝她走了过来。
“洗菜呢。”张师傅说完,见赵雪抬头冲他笑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拿这句话做开场白实在是失误。
“三小姐很喜欢你做的点心。”张师傅决定单刀直入,不再和赵雪说废话。
“嗯,喜欢就好。”赵雪的反应倒很平淡,只要那道点心能成功做出来,三小姐应该是会喜欢的,所以张师傅说的她一点都不意外。
比起三小姐喜欢那道冻糕,她更好奇张师傅此次的来意。
“我后来想了想,你到我身边做事还是不大妥当。”张师傅道:“我一个人忙的过来,有时候李东也会过来帮忙,真说起来,还是你们这边的事多。”
“哦。”赵雪答应了一声,就继续低头去洗菜。
张师傅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不高兴了。本来赵雪高不高兴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只是她刚帮了自己一个忙,多多少少要照顾一下她的情绪。
“你放心,刘大娘那儿我会帮你说。”张师傅拍着胸脯保证道:“以前的事对你不会有影响,你在厨房里好好干。”
张师傅语调激昂的说了这一番话,颇有几分罩着赵雪的意思了。只是赵雪的反应实在让他失望,她埋首在那儿洗着菜,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似的。
赵雪这冷淡的样子实在让张师傅生气,他放下架子主动来和她说和已经很给她面子了。赵雪这不冷不热的样子,真有几分不识抬举。
“那个……这事就这样吧。”张师傅说完,抬脚刚想走,就听到赵雪那没什么温度的声音传来。
“原来说话是可以不算数的。”赵雪一边掰开菜叶拿清水洗着,一边道:“有事求人的时候就万事好说,等事办好了,原先说过的话又是另一说了。”
张师傅还没迈开的步子瞬间僵在那儿了,他转过身去,此时赵雪已经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刘大娘那儿也不用麻烦张师傅了,这道点心是师傅做出来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张师傅听到这话,心里大大的不悦,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赵雪说完,就继续低头洗她的菜。
这事要说她不生气那是假的,所以她会出言讽刺张师傅两句。有些事按照息事宁人,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做法,她就该高高兴兴的回答张师傅不去他那儿做事也没事,然后千恩万谢感谢张师傅帮她在刘大娘那儿说好话。
可真要这么做了,她心里就不痛快。
原先和张师傅说这糕点怎么做时,她压根没想着拿这事做条件换她到张师傅身边做事,当时是张师傅自己想岔了。
不得不说,她是有私心的。她本就喜欢做各种点心吃食,要是到张师傅身边帮忙,她可以近距离观摩,而且帮忙打下手远比做厨房这些琐事轻松的多。所以她当时明知道张师傅误会了,却也没阻止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可后来点心做出来了,三小姐欢喜了,张师傅又过来和她说这样的话,赵雪心里一阵来气。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
如果原先承诺的不能做到,那就不要胡乱许诺。她不知道张师傅当时说那话时是什么感受,反正她是当真了,当时还有些欣喜。
这世上言而无信的人本就多,张师傅说了又反悔也很正常,就是他不过来和自己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
赵雪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掰扯她的菜叶子。若是从旁观者角度来看这事,指不定还会说张师傅做的厚道。可惜,她不是在一旁观看评价这事的人,这事发生在她身上,明明白白被人许了承诺又毁约,心中是不高兴的。
这事说到底,还是自己心没摆正。要是当时张师傅许诺把自己调到他身边时,自己义正言辞的说,不,这是我应该和您说的,贪图回报是不对的。要是这样,现在自己也不必在这干怄气。
想到这儿,赵雪又不自觉的笑了,以道德模范的标准来比照她实在是太苛求了。
一开始无偿想帮助张师傅是真的,到现在张师傅毁了原先的承诺自己很生气也是真的。不过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把自己真实情绪想法反应出来后她觉得舒服不少。
张师傅愣愣的看着赵雪,可她说完那两句话之后就没话说了。张师傅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又回到厨房将厨具擦拭了一遍这才回家去。
“你说,张师傅和赵雪是怎么一回事?”子叶望着赵雪的背影小声问红娟。
“小寡妇,不安分呗。”红娟不怀好意的笑了声,道:“来这儿才几天就勾搭上了男人,你没看今天她帮张师傅做点心那个亲热劲。”
“不可能吧。”子叶微微皱眉,道:“张师傅都快五十岁了。”
“所以说她不容易啊,那么老的都看的上。”红娟见子叶还在那儿皱眉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以后离她远一些,别跟着学坏了。”
“可是……”子叶还想辩两句,又想起今天赵雪在张师傅那儿帮忙的情景,像她和红娟就从没到张师傅身边帮忙过,赵雪才过来几天啊,要说他们真没什么,她也不相信。
厨房里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心思是埋在心里的,所以赵雪根本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把厨房里的事做好之后,她就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