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大门此时正大开着,好多护卫举着火把站在那,显然是准备出去找她。清歌此时正躲在离大门不远处的花圃里,她探出头左右瞧了一眼,寻找逃出去的机会。
这时有个身板矮小的护卫正要从她这边走过。她突然灵机一动,在花圃下找了块大石头,准备等他一走近就敲昏他。
这小侍卫是临时被通知过去的,还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人?他刚经过花圃就被人从后面不知道拿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刚转过身人就晃悠悠地倒了下去。那些侍卫现在只关心着尽快抓到人,所以没有察觉到这里发生的事,不过以当下的位置他们也很难看清。
清歌小心翼翼把他拖到花圃后面,不停地向他默念着对不起,她刚才深怕太用力会真把人给砸死了,所以下手的时候很担心,不敢太使力。
清歌快速地与他对换了外袍,又摘了他的护卫帽戴上,弄好这一切她才站起身装模作样地走了过去。
她昨天刚进秦府,府里除了贴身的那几个侍婢其他的都不认识她,因此她顺利地穿着这身打劫来的侍卫服乘人不备溜出了秦府。
剡柯来到秦府外,他本来是想偷偷去找清歌,没想到到了秦府就见到秦府大门大开着,里面吵吵嚷嚷的,好像是说要抓什么人?
他不明所以,但总觉得要去问一问,这时刚好几个护卫走了出来:于是他便上前问道:“这位兄台,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你们府上这般吵嚷?”
那护卫正郁闷着,这不,来了个人问他,于是便对他发起了牢骚,“我们家大人刚买的那个小妾跑啦,这不,我们几个正准备去外面抓她呢。”
他口中的跑了的小妾不会就是清歌姑娘吧?剡柯心里有些高兴但又很紧张,“请问这姑娘是不是你们家大人昨天从花艳楼赎出来的那位?”
“是啊,你怎么知道……啊,喂?!”那护卫刚意识到他不认识眼前这名男子,准备问他来着却见眼前的人从他眼前一晃就没影了。
剡柯心想如果那位姑娘真是他一直在找的清歌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回到那里,回到那个村落。
“剡柯,剡柯!”一个身穿盔甲手持一柄长枪的男子在走廊上疾步走过,他不断出声喊着自己的侍卫,却迟迟得不到回应,狭长的双目隐隐现出怒气。
院门外一个同样穿着盔甲的中年大汉听到他的喊声就跑了过去,说:“少主,剡柯那小子还没回来呢。”
被称作少主的男子听了停下脚步,说:“那件事已经办好,他为何还没回来?”他那剑眉几乎飞斜入鬓此刻微微蹙起,低沉的声音里隐隐含上怒气,但他尽量使自己在手下面前保持风度,可对于了解他的人来说又怎会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很差。
“怎么了少主?这么急的找他。”大汉问。
“公覆,你立即飞鸽传书让他即刻回来。”男子没有回答他反而命令道。
大汉没有马上接令,他突然吃吃的怪笑起来,说:“瞧那小子平时一脸禁欲荤素不进的模样,该不是早就藏了个相好吧,不然事情都办好了,怎么没有马上回来?以他那性子也不会平白无故在外头瞎晃,肯定有女人了!如果是这样如何找得到他?只能等他自己回来了。”
女人?
男子一愣。
他该不去又去找那个叫什么歌的人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放弃?
“我大概知道他会去哪,你只管去做便是。”
黄盖见他神情严肃,也不敢怠慢,点头应了声就去办事了。
男子仍就站着,他抬起头朝远方望去那双妙目隐隐跃出某种热切,狂放间露出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良久他才挺着笔直的身姿转身离去,渐渐消失在走廊后。
清歌顺利溜出秦府后开始走的并不顺利,因为她并不认得出城的路,加上天又黑的根本看不见路,但她又不敢停下,深怕会被人追上,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后来不知走了多久她实在太累了,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前面有微弱的烛光,是一家农舍,农舍外依稀可见搭着一个草棚,清歌心想现在这样也不好走路,不如先在那稍作休息,天亮再出发。
她摸索着进了草棚,那里面铺着许多干草,清歌在干草上坐了一会接着就躺了下来。
外面不知何时稀稀落落地下起了雨,清歌的眼皮也跟雨一样不断地往下掉,她勉强撑了许久,最后只好放弃抗争听从身体的召唤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脑袋里告诉自己就眯一会,就眯一会……
她做起了梦,梦到她终于回到了那个村落,那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熟悉的景物感染了她,她激动地加快脚步寻找记忆中的家,到了家门口,清歌还未来得及感动就发现屋外的水缸没有水,缸里满是沙子说明已经很久没有被放水进去了,甚至连木门的角落都布满了蜘蛛网,木门是虚掩着,清歌心跳如鼓,她不安地伸手推开它,惊喜地看到她的爹爹正站在里面,他的双目满是慈爱地看着她,“爹爹!”她热泪盈眶心中无比激动和喜悦,她跑过去想要拥抱他,却见她爹的嘴巴开开合合的不知在说什么?清歌半点儿也听不见他的声音,“爹爹,你说的什么?歌儿怎么听不到你的声音?”清歌感到奇怪,但重逢的喜悦冲散了心中的怪异,她现在只想好好地拥抱爹爹,她伸开手就要扑向他,但她的双手落了空,她低头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穿过了爹爹的身体,她惊恐地抬起头却发现爹爹消失了,“爹爹?!”清歌茫然地对着屋子叫道。
“爹爹……爹爹……”清歌痛苦地在干草上打着滚,不断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对面的农妇看得目瞪口呆。
她伸出手推了把清歌,叫道:“这位姑娘醒醒,醒醒……”她虽身着侍卫服,但那声音确实实在在是女孩儿,农妇虽感到奇怪,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草棚里?但一想现在兵荒马乱的,估计这位姑娘遇上了什么事躲在这了。
她倒是热心肠,没想着把清歌赶走,否则正常情况下看清歌乔装成这样都会担心被惹上什么麻烦,她推了清歌好几下,清歌才浑身一颤睁开双眼。她的双眼因为哭过睁开时模糊又刺痛,她眨了好几次才算看清农妇的模样,只见眼前的妇人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清歌莫名地看了她一会才回忆起她昨晚因为太累了所以就擅自躲进来歇息,也未和主人打过一声招呼,现在瞧见了农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忙从干草上起身,紧张道:“嫂子,昨,昨晚太,我走的太累了所以就……”
却见农妇并无责备之色,清歌顿时放松了些。
“不要紧,只是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姑娘若是还觉得累,不嫌弃的话就上我屋里歇息会。”妇人也不问她缘由,只瞧见她白皙的脸颊上布满泪痕,前面又听见她在梦里不停地叫着爹爹,心里只以为她爹估计遇害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穿着这身衣裳逃难呢。
清歌被她的善意感动,疲惫的心感到了一些暖和,但她现在可是在逃跑呢,可不能给这位可亲的农妇惹上什么麻烦,只好拒绝道:“谢谢嫂嫂,但是我还要赶路,就不多叨唠您了,不过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