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君和云萝本是初进宫,哪里知道去漪兰殿的路怎么走。可云萝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拉着王政君边问边找的,倒也找到了漪兰殿。
“政君,你就在门外等着,有什么事也好通知我,我就先进去瞧瞧了!”才刚说完,云箩就一溜烟地跑进去了。
这丫头啊,倒是和芷冉有些相似。王政君摇头轻笑,突然间就想到了芷冉。不知不觉中,那丫头去东海兰陵已有一年半了,也不知她现在究竟如何,可过得开心?可许配了人家?
王政君正想得入神,就被一穿白衣的男子快速地拉到一边。她满心惊慌,吓得正欲大叫,就见白衣男子做着让她勿要喊叫的手势,“你切勿惊恐,我现在可是在帮你。”
“帮我?”王政君一脸不解。
“看你这装扮,该是新进宫的家人子吧?”
王政君点了点头,听他再讲下去。
“你可知道漪兰殿里住着的是哪位娘娘?”白衣男子见王政君摇摇头,只得又说道,“是皇上最宠爱的张婕妤。我刚刚若是不拉你过来,只怕是会让张婕妤撞个正着。如若让张婕妤误会你有不轨之意,你今日就免不了要受罚了!”
王政君伸出头一瞧,这才发现,张婕妤确实是刚进漪兰殿,于是心里暗自庆幸。再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身穿着一袭月白色镶银边锦服,如黑玉般光泽鲜亮的头发在头顶梳成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发冠之中,从发冠两边垂下的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成一个流花结。他身材挺拔,眉目疏朗,虽生得风流韵致,但剑眉凤目之间却透着些洒脱不羁。和他这一袭月白色锦衣相衬,倒是风姿端雅,而又刚毅大气。
王政君于是问道:“那你是?”
“我叫萧育,不过是太子身边一当差的。”萧育淡声回道。
王政君于是温和一笑,“我叫王政君,刚才多谢你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你大可不必挂在心上。”萧育言笑吟吟之间,更显其风姿特秀,丰采高雅。
漪兰殿里突然传来吵闹之声,王政君心想不妙,该是云萝撞见了张婕妤。于是,心里甚为着急,想都没想就往漪兰殿跑去。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萧育拉住,“才刚拉你过来,这会儿怎又往张婕妤寝宫里跑了?难道就真不怕张婕妤怪罪?”
“和我同来的家人子因贪玩进了漪兰殿,现如今里面这般吵闹,只怕是被张婕妤发现了!”王政君心里颇是着急,这会儿也顾不着细说了。
萧育神色沉着,轻声道:“你先莫急,我倒是有一办法,你不妨一试!”
“是什么办法?”王政君着急地问着。
萧育小声在王政君耳朵边说着,神情却是异常镇定。王政君听后,赶忙跑去找云萝。
漪兰殿里,云萝惊吓地跪在地上,声音都有些颤抖,“娘娘,奴婢只是刚进宫不熟悉路,才误闯了娘娘寝宫,确实无害娘娘之意啊!”
“刚进宫就能不懂规矩了?”张婕妤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慢悠悠地喝着茶,“说吧,是不是皇后娘娘派你来的?”
皇后娘娘?天啦,她一个小丫头才进宫哪会认识什么皇后娘娘?看来这张婕妤与皇后必定有什么过节!云萝瞧瞧低下头,也顾不着细想,只得颤颤地说:“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初进宫的家人子,并不认识皇后娘娘,又哪敢对娘娘生有谋害之心。还请娘娘明查!”
“大胆奴婢,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偷看,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岂容你在此执意狡辩?”张婕妤的侍婢锦云厉声说道。
张婕妤听罢,便是一脸怒意,“来人啦,掌嘴!给本宫打到她承认为止!”
“娘娘,饶命啊!”云萝一听,甚是害怕,眼泪在眼里打着转。
这时,王政君匆匆进来,“奴婢王政君,叩见娘娘!”
“政君!”看到王政君过来,云萝脸上漫过一丝惊喜之色。
张婕妤一怔,立马给侍婢锦云使了个眼色,让其暂且先别动手,只是对王政君说道:“你又是哪宫的丫头,这么匆忙来找本宫是所谓何事?”
看张婕妤的人还未对云萝动手,王政君这才放下心来,内心虽是有些惊恐不定,面上却是强作镇定,“娘娘,奴婢们是初进宫的家人子。只因养的白兔不小心跑了出来,才不得已误入娘娘寝宫。还请娘娘恕罪!”
“是这样吗?”张婕妤又看向云萝。
云萝看了看政君,又看了看张婕妤,只得小心翼翼地说:“回娘娘的话,正是!”
“那本宫刚刚问你话时,为何丝毫不提此事?”张婕妤又问道。
“奴婢……”面对着张婕妤的咄咄逼人,云萝只怕是更加紧张,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政君见此,赶紧回道:“娘娘,云萝初次见这么多人,想来也是被吓着了,才忘了提及此事,还望娘娘宽恕!”
“好,本宫就姑且相信你们。只是你们说,你们所养的兔子跑到了本宫殿中,可本宫这里哪有什么兔子?”张婕妤说罢,还四处瞧了瞧。
张婕妤话才说完,就见一只雪白色的兔子从花丛边钻了出来。众人皆是疑惑不解,只有王政君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那只兔子是萧育托人放过去的,这法子也是他想的。说是张婕妤比较喜欢兔子,若是以寻找兔子之名而误进漪兰殿,张婕妤纵是再生气,可总该是不会处罚太重的。如若能再找个理由将兔子送给张婕妤,那就是更好不过了。
果然,这办法是有效的。张婕妤看着兔子,已是十分惊喜,“快!把它抱过来给本宫瞧瞧!”
“诺!”张婕妤的侍婢锦云跑到花丛边,将白兔跑了过来。
张婕妤抱着白兔,面露喜色,“你们找的可是它?”
“回娘娘的话,正是!”王政君轻声道。
“这兔子好生乖巧,倒是惹人怜爱!”张婕妤用手轻抚了几下白兔的身子,神色逐渐平和起来。
王政君见此,知是再无大碍了,便柔声说道:“娘娘,这兔子跑到这漪兰殿来,想必是与娘娘极为有缘的。娘娘本就花容月貌,如今,又怀抱白兔,倒是堪比月中嫦娥了。如此,倒不如就让奴婢做个顺水人情,将它送予娘娘了。以示奴婢们冒闯之罪!”
“你这丫头倒是挺会说话的!”张婕妤抱着白兔,一脸欢喜,一挥手,“好了,也没什么大事儿,都散了吧!”
“诺!”王政君和云萝躬身退出,悬着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政君,还好你急时赶到,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出了漪兰殿,云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也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只是,你怎么知道张婕妤喜欢兔子的?”
政君淡声道:“我哪里会知道张婕妤的喜好,今天是有人帮忙,我们才好有惊无险,不然今日你我都该受罚了。”
“我们初来咋到,谁会帮我们?”这么一说,云萝更是疑惑了。
“是刚认识的一个人,叫萧育,说是在太子身边当差。什么职务倒是不了解,不过,他人却是极好的。”政君说完,淡淡一笑。想着,初次进宫便能遇到一个肯帮自己的人,也算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了。
“政君,才见一面就如此赞赏,你莫非是看上人家了?”云萝听后,故意逗着政君玩闹。
“你可休得胡说!”政君听后莞尔一笑,“倒是你,可瞧见那淮阳王殿下了没?”
“没有。”云萝一脸遗憾,“我只看到了个背影,就见他进屋了。再想走近点儿,就被张婕妤抓着了。”
“你也真是大胆,说好只看一眼就回的,竟是待了那么久。以后啊,切莫再做这样的事了!”王政君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云萝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但刚才一事倒是让她又害怕又生气,于是撅着嘴说道:“不过,这张婕妤可真是个狠角儿。只不过是进漪兰殿偷瞄了几眼而已,能有多大的事儿,她怎就和谋害扯上关系了?还差点儿对我动手了,想想就觉得她可怕!”
“嘘!”政君连忙制止,“你可别再说了,不然又该惹祸了。”
“对喔!”云萝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这样不说话,就行了吧?”
“让你注意说话,可不是让你不说话!”政君看着云萝天真的样子,不免好笑起来,“好了,该回去了!回去晚了,只怕该惹姑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