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带着霍亮是出来了,师徒俩站在马路上喝了几口西北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霍亮理所当然地问:“上车啊,你车呢?”
司徒咂咂舌,“钥匙在小遥手里。你车呢?”
霍亮咳嗽两声,“钥匙在温雨辰手里。”
司徒鄙视地指着霍亮,“你看你这点出息!”
霍亮冷笑着回敬司徒,“随根儿!”
师徒俩在有车没钥匙的情况下,只好乖乖叫车。
车里不方便说话,他们到了林遥以前那个房子,也就是霍亮现在的居所之后才放开了商量。霍亮在习东平手里拿到了那个包裹,并带着不少疑问坐在司徒面前。先不说包裹里到底有什么,一个投递不出去的包裹,习荣为什么在他的办公室里保存了三年之久?霍亮认为,习荣肯定知道点什么,或者是与某些事、某些人有着什么关系
司徒没过甚地考虑这个问题,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师徒俩眼珠一错不错地看着从包裹里拿出来的东西。两本日记,手写的。
日记里没有涉及到主人身份的文字,只有一篇一篇的日常和零散记事。从字迹来看,主人应该是个男的,有着很深的文字造诣。繁体字写的好,还有一些司徒看着眼熟却死活不认识的文字。
“整个人是个医生。”霍亮肯定地说,“我爸妈都是医生,他们都写这种鬼画符的字。”说着,霍亮指着一些用红色墨水写的字,“这些是中药的药方,还有这个,和这里都是。”
这么一本写了很多药方的日记哪里古怪了?司徒想不通,霍亮也想不通。如果其中的秘密涉及到中医学,那么他们必须找到相关方面的专家帮忙。司徒就说,这事不能急,咱俩一人一本,先把能看懂的都看了,剩下的再说。
霍亮随手选了黑色的日记本,把绿色的日记本留给了司徒。随后,他问到关于司徒和林遥打赌的事,看似司徒要赢了,请问现在什么心情。
“未必啊。”司徒感慨地说,“你没听小遥说么,有些事他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这一点,我很被动。”
“旗鼓相当吧。这两本日记他看不到,慢了你一步。”
司徒可不这么认为。他跟林遥赌的嫁祸、凶器、案件的性质,与日记本这条线索无关。就是说,司徒留的这手底牌,基本没用。但,林遥手里的筹码却举足轻重。
正琢磨着林遥究竟知道了什么,苍莲的电话打了进来,将她手里的报告结果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末了,还告诉司徒,是人家林遥让我通知你的。
挂断了电话,司徒先是闷呼呼地颠着肩膀乐,乐着乐着就压不住了,昂起头仰天长笑!霍亮已经对自家师傅偶尔抽回风的现象习以为常,淡定地喝水,淡定地等他抽完。
“我就说小遥贴心又美丽,看看,舍不得瞒着我吧。”
好吧,林遥那人是很贴心。但是这种事跟美丽有个屁关系?霍亮极为鄙视地白了司徒一眼,问他有何打算。
司徒心情大好,搂着徒弟的肩膀,引导他,“你想想看,致命伤在颈部,从右至左。如果凶手是惯用左手,站在死者背后对颈部割下去,就是合理的;惯用右手的人,在死者背后留下的伤口则是从左至右,跟尸体颈部的伤口走向完全相反。这说明什么?”
“凶手跟死者面对面。”霍亮立刻判断出结果。
司徒点点头,说:“我干过割喉的事,面对面的。”当年一个小刀片面对面割了卫君的喉,血喷了他一脸一脖子,“所以说,当时凶手的身上一定被染了血。而洒水器那点水是不足以完全洗掉那些血的。”
“但是……”霍亮的脑子有点打结了,“我到现场后,观察过周围的人,被淋湿的那些人没有身上带血的。或许,凶手跑了?”
话音未落,后脑勺被扇了一巴掌。司徒说:“你就不会让脑袋拐个弯?凶手跑与不跑,身上的血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凶手必须尽快换一身衣服。摄影楼的正门肯定行不通,人太多;留在楼内,血衣一定会被发现。重案组的人也仔细搜查过大楼,并未发现血衣。就是说:凶手肯定是跑出去了。那个大楼一共有两个出口,一个是正门,一个是侧门。侧门基本没人走,凶手很可能是从那跑出去的。”
然后呢?霍亮没觉得司徒的推论牛逼到哪去,不过就是进一步证实了凶手逃离现场而已。
紧跟着,司徒又说:“事实要比你我想的更复杂一点。凶手是两个人。”
“我明白了!”霍亮恍然大悟,“凶手站在死者面前下刀,但是死者的双手很干净,无抓挠痕迹。那时候,肯定有第二个人抓着死者的双手!”
这回还行,反应很及时。司徒满意地点点头,说:“所以,换刀这件事就更合理了。一个人杀人,一个人找刀,双管齐下事半功倍。”
“两个凶手都是剧组的人。”
“不。”司徒否定了霍亮本是靠谱的猜测,“至少其中一个不是。我继续说第一种可能性。”
首先说死亡时间是:22:20、洒水时间是:22:30——22:35。凶手离开案发现场的时间是22:37。这三个时间点实在很诡异。从魏奕死亡到凶手刻完6数字。中间有十七分钟的时间。为什么凶手要在现场逗留这么久?为什么没有杀了魏奕之后马上刻字?
霍亮的脑袋转了又转,“凶手,在找东西!”
“对!他们在找东西,否则,十七分钟的时间没办法解释。”司徒说,“22:20凶手a杀了魏奕,跟b一起找东西。那么,从这里开始就是关键点。首先,a和b确定那样东西就在魏奕身上,他们反复地找,仔细地找。第一次没有找到,索性再来一次。ab甚至脱掉了魏奕所有的衣裤,再给他穿上。”
“等一下,为什么要穿上?”霍亮不解,“不穿也可以吧?”
“那是因为凶手们不能让警方发现他们在找东西。”司徒肯定地说,“当你看到一具裸/尸的时候,第一反应肯定是强/奸/案、随即发现死者并没有这种伤痕,会想到凶手是个变态;最后你发现尸体不但没有多余的伤痕,伤口也是一刀致命,你就会想到,凶手扒了死者的衣服是有目的性的。”
霍亮就像一块海绵,吸食着司徒给予的所有东西。
“后面的就是刻字问题了。司徒,如果凶手给死者穿衣服是为了不引起警方对某样东西的注意,那刻字显然是因为突然性的。”
“去做点吃的。”
“哈?”
“饿了,去做点吃的。”司徒大爷命令着。
霍亮急的抓耳挠腮,这会儿哪有心思做饭,“叫外卖!”
不满意的师傅踹了徒弟一脚,“让你做就去做,废话太多。”
这日子没法过了。司徒真是把所有温柔都给了林遥,对其他人都跟地主老财似的!小徒弟委委屈屈地跑进厨房,很快鼓捣出一碗面,端到师傅面前。
司徒那脸色都快沉到太平洋底了,指着面,“你就拿方便面对付我?”
“爱吃不吃!”
司徒眼睛一横,“你早上在别墅那边的手艺呢?你的孝心呢?”
“那是给你们做的么?我是给……”麻痹差点说漏嘴了,“你别磨叽了,饿了还不快吃。”
精明到司徒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他嘿嘿地坏笑着,挤兑着,说亮子啊,别人都说你像我,其实你真不像我。想当年我追林遥那时候,可都是大大方方的,就算是从饭店买来的东西,也要让全世界人知道,这些美食就是我做给林遥的!
霍亮甩给司徒数枚白眼,“不好意思,我还没你那么不要脸。再者说了,我也不是追他,就是……”
“就是什么?”司徒吃着方便面,特别正经地看着霍亮,质问。
霍亮皱着眉咧着嘴,吭吭哧哧地说:“就是……反正想做就做了,哪来那么多就是!赶紧说案子的事。”
“亮子……你脸红了。”
“滚蛋!”被揭穿的霍亮起身走进厨房,再也不想跟司徒话家常了。
司徒淡定地放下筷子,掏出手机,拨号。
“我跟你说啊,早上那顿丰盛的早餐压根不是孝敬咱俩的。人家是做给雨辰的。”
“你给我闭嘴!”霍亮从厨房冲出来,扑上去抢司徒的电话。司徒拦着他,继续高喊,“亮子脸都红了,我操,这小子居然还知道害羞!”
“司徒,你,你别跟着娘们似的!”霍亮的一张小俊脸臊的通红,使劲扒拉着司徒的胳膊。到底是把电话抢过来,挂断!
与此同时。
坐在林遥车里的温雨辰就像被煮熟的大虾,一整只都不好了。林遥看看忽然就没了动静的电话,再看看温雨辰。他很正经地问,“雨辰,早饭好吃吗?”
“好,好呲。”孩子一紧张,舌头都直了。
林遥赶紧给司徒发喵信:雨辰说‘好,好呲’。仨字,学的惟妙惟肖。
夫夫俩忙里偷闲逗弄徒弟玩,又找到了生活中一种极高的乐趣。温雨辰似乎发现了林遥不为人知的一面。多彩的,可爱的,让他越发喜欢。
“那个,你说,两个凶手要找的东西是不是魏奕给我的那个?”
林遥也收敛了些,正色道,“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小孩儿眨眨大眼睛,似想到了什么。林遥顾励他说出来,别管着边儿不着边儿,先说说看。温雨辰咬咬嘴唇,说:“我觉得吧,如果两个凶手要找魏奕的东西,在还没到手前应该不会杀了他的。”
闻言,林遥沮丧地趴在方向盘上,哀道,“所以说,这回我可能输了。”
为什么咧?小孩儿不大懂。
“我给你分析一下,你要记住我分析的方法。”林遥终于开始正式教导温雨辰,“就像你说的,东西还没到手前凶手不应该杀了魏奕。但是凶手知道,那个东西就在魏奕身上。把魏奕弄到现场房间,逼他拿出来。但是魏奕已经把东西给了你,拿不出来,我估计,就算没把东西给你,魏奕也不会给凶手。当时,他们肯定起了冲突,魏奕说了不少刺激凶手的话。而凶手又确定东西是在魏奕身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魏奕。”
这样看来,魏奕案就不是蓄意谋杀。那么,将案件定性为蓄意谋杀的林遥自然是输给了司徒。不过,他不认为自己输的一败涂地,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是什么?”温雨辰兴奋地问。
“还是真假凶器。”林遥的脸上流露出一些笑意,“凶手在魏奕身上没有找到东西,而又发现不得不带走真正的凶器,就是说,在凶手找东西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事必定是在魏奕的身体上。只要我找到尸体的真相,就快了司徒一步。司徒只是在这个环节上赢了我,在整体上他输给我。”
“但是……”温雨辰犹犹豫豫地说,“你们这次打赌你是输了啊。你要被那个,是吧?”
林遥随口说:“没事,习惯了。”
习惯了什么的,温雨辰觉得很微妙。
察觉到温雨辰的异样,林遥逗他,“怎么,不甘心?”
小孩儿连忙挥手,说:“不是不是。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亲他。”哼~
雨辰,你想哪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昨晚临时有事没更新。
亲爱的们都来让我摸摸,平安夜快乐。每人发一只温小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