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房内一片黑,突闻敲门盖棉被。
陌生之人看不见,主动赔礼又道歉。
听到声音认错人,吓得面色如夜沉。
掌灯之后如白昼,刺杀鳌拜执行否。
把建宁公主气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光景后,躺在南书房里间卧室床榻上歇息的王凯,突然听到了“吱呀”一声,外间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的声音。
虽然这个声音并不是很大,但王凯在前世可是特种兵王,警惕性非常之高,但凡周遭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能够感应的到。
只穿着衷里衣的王凯,方才还躺在被窝的外边枕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当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之后,他“跐溜”一下,就钻进了被窝之中。
凭借着他敏锐的听觉,王凯觉得这脚步声很是轻盈,并不像是一个男子走路时所发出的,就此,他便断定十有八九这应该是一个女子。
不仅如此,待他联想到半个时辰之前,那个寻找玄烨的刁蛮公主刚离开这里,此时又进来了一个未见真面目的女子,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用手一拍脑袋,暗自心惊道:该不会是这个刁蛮的小公主杀了一个回马枪,方才气不过落了下风,这次是来复仇的吧。
想到了这里以后,王凯觉得好男不跟女斗,他方才做出脱衣服的架势,实在是因为那个刁蛮公主出言不逊,让他无法忍受被一个如花似玉的金枝玉叶用鄙夷的口吻叫他“小太监”,这让王凯觉得这是对他人格和尊严的最大侮辱,忍受不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此时,王凯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若是再遇到方才那般情形的话,他就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毕竟,在理智的状态下,他还是懂的“人要脸,树要皮”这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想想看,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在一个陌生的女子面前脱掉身上穿戴的衣物,这成何体统,简直是有伤风化。
暗自思忖了好一番的王凯,从被窝里露出他的脑袋来,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态的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冲着露出一道缝隙的卧室房门,好言好语地苦苦求饶了一番,说道:“那什么,公主殿下,你怎么又回来了呢?
“方才,你突然闯入我所居住的南书房里间卧室,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在言谈举止上对公主殿下您多有麻烦,您贵为金枝玉叶,应该拿出你皇嫂母仪天下的宽广胸襟,不要跟我一个粗鄙的小太监斤斤计较。
“在这里,我向公主殿下您诚恳的陪个不是,高抬贵手,请求公主殿下的谅解,您就行行好,放我一马好不好啊?!”
不想看到那个刁蛮公主一脸怒气的王凯,在刚说了没几句时,就闭上了双眼,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其实,他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此时,早就已经到了戌时,由于南书房的里外间都没有上灯,这房间里外乌黑一片,即便有微弱的月光从窗棂的缝隙照射进来,却也是漆黑一片,就是面对着面,相距只有一步之遥,恐怕也是难以准确辨认彼此清晰的面庞。
当然了,或许王凯被以前他所生活的那个现代社会里比较流行的一句歌词,让他深受启发,才闭上双眼的,这句歌词就是——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正在王凯闭着双眼说话之间,从外边进来的那个陌生人就站定在了距离他所趟卧的床榻只有三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便就一动不动了。
待王凯的话音一落,那陌生人故作轻咳了两声,半开玩笑地说道:“咳咳,方才,我还以为我的那个喜欢到处闯祸招惹是非的妹妹建宁公主,哭哭啼啼满是委屈的跟我说,她被擅自留宿在南书房的一个小太监给欺负了。
“我费了大半天的口舌好生安慰了她一番,好不容易把她给送走了。我当时就在想,在这南书房之内,除了王凯兄弟你就没有其他人居住在此了。
“可我总觉得王凯兄弟你不像是一个欺负女孩子的人,原本我还不太相信她所说的话,就想着过来求证一下,这下可倒好,我这才走到了近前,都还没有来得及问话,王凯兄弟你就误以为是我那个刁蛮任性的妹妹建宁公主,把你欺负她的事情主动交代了。这下,王凯兄弟,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啊。”
待那慢步走进来的陌生人话音一落,王凯当即就慌了神。因为此时说话之人,并不是他方才臆想之中的那个刁蛮公主,而是昨日刚与他义结金兰结拜为把兄弟的少年康熙。顿时,就吓了他一个大跳,脸色也立马跟夜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了。
不仅如此,王凯从方才少年康熙所说的话语里面,得知了那个恶人先告状的刁蛮公主竟然就是建宁公主。就他对于清史的了解,这个建宁公主将来是要嫁给云南平西王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是和硕长公主。
可是,有一点让他搞不懂的是,明明在他以前读过的正史里面所记载,这个建宁公主是顺治皇帝的妹妹,也就是康熙皇帝的姑姑,怎么到了他穿越过来时,竟然变成了康熙皇帝的妹妹。
顿时,让他跟个丈二的和尚似的,有些莫不着头脑了。
而说完话的少年康熙皇帝玄烨,看到在床榻之上的王凯不回答他的问话,这卧室房间里面漆黑一片,他也是打开了外间的房门,独自一个人抹黑进来的。如果房间里面亮堂的话,他就会加快步伐走进来了,也不会让王凯误以为他是一个步履轻盈的女子了。
于是,玄烨便转过身去,冲着跟随他站在南书房门外候旨的宫女和太监们,吩咐了一番道:“来人呐,把南书房内的灯都给朕点上,还有,通知御膳房,为朕准备一桌御膳,朕要在这南书房内与南书房总管小凯子侍奉朕用膳。”
随着玄烨的一声令下,话音刚一落,南书房门外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男女都有的一个单字声音——“喳!”
紧接着,便从南书房门外走进来了一对小太监和宫女,他们拿着火折子,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南书房内的几个摆放蜡烛的地方,片刻的功夫,南书房内的蜡烛都被一一点燃。
登时,南书房之内里里外外的地方就亮堂了起来,让躺在被窝之中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的王凯,感觉他恍如置身在白昼一般。
看到进来的那一对太监和宫女都站定在旁边不远处的地方等待着吩咐,玄烨便冲着他们摆了摆手,吩咐道:“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给朕下去吧。”
这话音刚一落,那站在不远处的一对太监和宫女,便低垂着额头,朝着玄烨躬身行礼,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喳”,退后了三四步,这才转过身去,面朝着南书房外间的房门蹑手蹑脚地行去。
待那宫女和太监都出了南书房后,玄烨这才转过身来,看到面前的床榻之上,王凯躺在被窝之中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当即就让他忍俊不禁起来。
“王凯兄弟,你说你可真行。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小子方才吓唬我们妹妹建宁公主时,定然是把穿在外边的长袍和马褂都脱了下来,现在还没有来得及穿上。
“听到门外有人进来,就此钻进了被窝之中。是也不是?”迈步走到床榻前的玄烨,伸出左手指了指王凯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地条问询道。
“玄烨兄,你不愧是大清朝的皇帝,这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的那一双龙眼。没错,您方才说对了。不过,玄烨兄,你可不要误会,我可是一个正人君子,绝不是那放浪形骸之人。
“方才只是为了吓唬一下建宁公主而已,并不是有意而为之。还请玄烨兄您谅解。”王凯在听完了玄烨调侃他的话后,顿时,就涨红了脸颊,从被窝里面把双手伸了出来,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极力解释了一番道。
“好了,好了,看把你给吓得。我若是真的想要治你得罪,何患无辞呢。就拿欺负我妹妹建宁公主这件事来说,若是换做其他人的话,我早就治他的罪了。冒犯我大清的公主可不是一个轻罪,死罪当斩首示众,活罪当发配充军。
“也就是王凯兄弟你,看在咱们俩是义结金兰的把兄弟的份上,这个罪就先给你记在账上,以后再说。对了,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就是这南书房的总管,以此来掩人耳目。
“等到我把那祸乱朝纲的鳌拜给擒拿了,在对你进行论功行赏。现在,你的任务就是陪同一起用膳。”站在床榻前的玄烨,摆出了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和颜悦色地说道。
一说到用膳,还没有吃晚饭的王凯顿时就肚子就很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虽然,他向来遵循着自己做人的一项原则——无功不受禄。毕竟,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这玄烨邀请在他在南书房内一起用御膳房特意做的晚膳,他定然是没憋什么好屁,说不定就是一场“鸿门宴”。
但是,饥肠辘辘的王凯转念一想,在这普天之下,都是他这个皇帝的土地。尤其是在乾清宫这个他的一亩三分地上,若不跟他交好,王凯这个“小太监”定然是无力立锥之地的,更别提将来要完成他的那个恩师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提出的“反清复明,推翻清廷”的使命了。
待王凯略一思忖后,也不顾及人家堂堂一国之君的玄烨就站在床榻前,就掀开了被窝,从床榻上蹿了下来,在床头的晾衣架上拿过太监的工作服,只是片刻的功夫,三下五除以二就穿戴完毕。
由于这南书房的外间都吊挂着沙袋,便就把晚宴设在了里间的卧室之内。在一刻时辰过后,在里间内摆放的那张圆桌上,就摆满了御膳房做好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
有好菜必有好酒。于是,王凯和玄烨他们两个人相对而坐,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他们本就说话十分投机,这下吃吃喝喝便就毫无拘束。
在过了一个时辰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玄烨看到时候差不多,就放下酒杯,用试探的口吻,面朝着与他相对而坐的王凯请求道:“王凯兄弟,今日从宫外归来之后,我有一事放心不下,在三日之后就是鳌拜这个乱臣贼子的六十寿辰,他把这寿宴设在了今个儿咱们去过的那个好客居。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刺杀鳌拜的绝好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难逢潜在。
“而在我所结识的人当中,就数你的武功高强,所使用的功夫又十分的奇特,就连我这乾清宫数一数二的大内侍卫都不是你的对手。
“因此,我想把这一次刺杀鳌拜的重任交付给你来执行。不知,王凯兄弟,你是否愿意担当此等大任,协助我除掉鳌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