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骄龙翻身从生硬的草席床上坐立起来,移步来到木窗前,借着黑夜来临前最后的日光向窗外望去,没有建筑物,没有灯光,没有都市的任何迹象,只有绵绵的青山和正在风中摇曳的草木。凄切的蟋蟀声清晰的像在撕裂山中入夜前的幽寂,一股沐浴后的清新带着自然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睡了多久?这是哪啊?”岳骄龙闭着眼深呼吸了一口,一边享受着宁静一边自言自语道。他试着把自己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自从进入博物馆里面以后,他就一直紧张着,毕竟第一次做那么大的事,又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房间,就感觉像看美国科幻大片一样,虽然刺激,但还真受不了。乘着现在四处无人,终于可以喘过气来,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继续看着窗外,除了能判断出肯定是在某个山中以外,其他一无所知。怎么来的这里?这到底又是什么地方?这“朝暮珠”除了是文物值钱外,到底还有什么?难道一切都是梦?压根儿就没有博物馆盗窃的事?那怎么还不醒?太多的疑团不停在他脑子里翻腾着。
岳骄龙来到屋里的实榻门扇前,准备拉开门出去走走,顺便寻找答案。就在这时实榻门从外向里轻轻推开了,一个小和尚站在门外对他道:“施主你醒了,方丈吩咐你一醒来,便带你去见他,请随我来。”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来着?”岳骄龙挠了挠头,歪着头愕道。他就只隐约听见像方丈两个字的发音,其他一句没听懂。
岳骄龙这么一问,把小和尚也懵住了,小和尚摸着光头,一脸恍惚的呆望着岳骄龙,然后对他说道:“施主,这边请。”说完便转身往方丈禅房径直走去,边走边挠头,估计还在忖量岳骄龙怪异的言语。
看见小和尚,岳骄龙总算肯定了之前的猜测,这里确实是一个寺庙,而且处在深山之中,他心想:“难道这是青莲寺?如果是便好了,至少回去不用车钱了,但青莲寺旁边是火车站,应该有房屋啊,而且几乎都是本地和尚和居士,而这和尚的口音又不像本地人,这周围也看不到有房屋和任何建筑物,管他的,先跟他去看看。”
岳骄龙好奇的东张西望着跟在小和尚后面,虽然知道这是寺庙,但又总觉得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毕竟他对寺庙也没什么研究。
“启禀方丈,施主已经醒来,正在屋外待见。”小和尚在禅房门口对里道。
“请施主进来吧。”禅房内隔着实榻门传来净悟大师的声音。
“施主里面请。”小和尚轻轻推开禅房的实榻门,做了一个里面请的姿势对岳骄龙道。
岳骄龙虽然没听懂小和尚说什么,但从肢体动作来看,是示意让他进去。他对小和尚抿嘴一笑以示有礼,然后蹑手蹑脚的跨过门槛向里走去。
简陋但不失整洁的房间里,慈祥和蔼的净悟大师静静的盘坐在蒲团之上,待岳骄龙来到身前,用温和的声音对岳骄龙道:
“施主请坐。”
“??怎么又是外地人?还一个地儿的口音!看来他们是老乡啊!”岳骄龙透过油灯微弱的灯光,歪着脖子看着净悟大师,然后小声的独自嘀咕道。
见岳骄龙依然站立在屋中,净悟大师继续道:“施主,勿须拘于小节,请。”
这次岳骄龙脑筋灵活了些,配合着净悟大师眼睛所看的方向和手势,他听懂了个大概,应该是让他坐的意思。岳骄龙面朝净悟大师做了个半鞠躬,意思谢谢,然后来到一具平齐扶手椅前坐下,四处张望着。
“请问施主尊姓大名,来自何处啊?”净悟大师道。
“?你说什么?大师,你可以讲普通话吗?我真听不懂你们的方言。”岳骄龙对净悟大师道,刚说出这句话他就后悔了,一般老年人说普通话更难懂,就像他母亲一样,“萝卜根”可以读成“萝卜爸爸”,简直要命。
净悟大师毕竟是得道高僧,虽然他也没能明白岳骄龙在说什么,但却依然泰然自若,继续对岳骄龙说道:“看样子施主不是我们中原人士吧,不知来自何处?”
岳骄龙吃力的仔细辨别着净悟大师的腔调和发音,像是河南口音,又不是很正宗那种,估计是河南某处的吧,毕竟同一个省的各地发音都不同。
“大师,是,河…南…人吧?”岳骄龙凭着记忆尝试着用在电视里听过的河南口音向净悟大师问道。
这次净悟大师倒是听明白了一些,对岳骄龙笑着道:
“呵呵,老衲是哪里人已不记得了,只知自幼便在这山中长大,与佛祖为伴。倒是施主的这身装扮和言辞让人着实好奇啊。”
“你是…说我,穿着…打扮吧?”岳骄龙怕净悟大师听不懂他怪异的河南口音,故意放慢了语调道。然后看看身上的衣服,灰褐色的牛仔裤,黑色夹克衫低声道:“虽然有点脏,但没什么不妥啊”
“施主你说什么?”虽然岳骄龙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但净悟大师还是听到岳骄龙在叨叨着什么,向他问道。
“没,没什么。”岳骄龙回道,他心想:“你一个和尚懂什么时装搭配,这不是为了夜间行动方便才这样穿的嘛。”
谈话在两个人尝试、失败、再接再厉中进行着,到岳骄龙已经有七、八成把握听懂净悟大师方言时,向净悟大师问道:
“对了,大师,请问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净悟大师回道:“施主是问这是哪吧?这里是净安寺,老衲正是这山间小寺的主持—净悟。至于施主从何而来,老衲也不得所知,还要请教施主方能回答。”
岳骄龙心里琢磨着:“净安寺?原来不是青莲寺,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净安寺,净安寺,好像哪里听说过,是哪里呢?峨眉?嵩山?华山?估计离家远着吧。”有些失望的继续向净悟大师问道:“大师,这净安寺是哪里啊?比如省啊,市啊之类的。”
净悟大师不明白省、市是什么意思,但他大致明白岳骄龙是在他问净安寺是属于哪个方向或地名之类的意思。继续对岳骄龙回道:“此乃江南青霞山,距离江宁府有两百来里。”
“江宁府?”岳骄龙重复道。
“施主不知江宁府?”净悟大师觉得江宁府乃这大宋名城,应该不会不知啊,难道是在怀疑?继续补充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此处确实隶属江宁。施主难道真没听说过?”
“江宁府,净安寺,是哪里呢?虽然我地理不好,但至少各省的名字还是难不倒我啊。”岳骄龙嘴里叨念着,手还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地图里的每个省市。
“阿弥陀佛,施主也勿须介怀,想必是受伤所致,令施主一时失忆而已。”净悟大师看到岳骄龙不停拍打自己头部,嘴里还念念有词,猜想他必是昏迷后一时失忆所致,安慰道。
“我真的有听说过江宁府,净安寺,只是突然想不起而已。”岳骄龙回道。
“老衲已将施主疑虑解开,施主还未向老衲讲明来自何处,又何以装束怪异,而本寺的‘朝暮珠’又为何在施主手上?还请施主为老衲解开疑题,老衲不甚感激。”净悟大师意味深长的对岳骄龙说道。
“我叫岳骄龙,四川人,我这穿着怎么了,又不是非主流,很普通嘛,至于‘朝暮珠’,什么!‘朝暮珠’是你们的?等等!等等!”岳骄龙说到这便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下来,然后自个儿叨叨着:“朝暮珠?净安寺?江宁府?江宁府!净安寺!朝暮珠!没那么邪门儿吧?”
岳骄龙斜抬着头,回忆着从进博物馆踩点开始后发生的一切:”第一次看见'朝暮珠',它的介绍好像是属于北宋时期,原北宋江宁府净安寺各代主持的念珠,流传至清末后……后来在南京挖掘出土。“
“不会就是大师所说的同一个江宁府和净安寺吧?”岳骄龙自言自语的思索道,然后继续回忆着:“我切开玻璃柜,拿出‘朝暮珠’戴手上,噢,对了,还不小心沾到了血,然后这珠子突然异常的发光,手,脚,开始消失,再然后就昏迷过去,醒来便躺在那草席上。嗯?手脚消失?”
想到这岳骄龙突然从椅子上跳到净悟大师跟前,瞪大了眼珠对净悟大师惊声道:
“今年是哪一年?国家主席是哪个?”当岳骄龙惊出这句后觉得自己都快疯了,正常人哪会问这样的问题。
“现在乃哲宗绍圣元年,至于施主所说的国家主席?是乃何物,老衲倒是从未听闻。”净悟大师回答道。
岳骄龙一阵心寒,倒退了几步,看着四周,虽然只是寺庙,但却大不同于今代的陈设布局,岳骄龙用力的扭掐着自己,惊愕的念道:“不是吧!宋朝?古代?oh,y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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