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怎么了?”,看着楚怀瑜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背影,楚怀瑾将蟹黄包一把塞进嘴里,嚼动了几下,含糊不清的望向阮秋问道。
阮秋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你难道真是是这般痴傻吗,若那日楚怀瑾不在的话阮秋还会以为他真的是想让楚怀瑜吃这包子。
但眼下看他那样子,明明是在故意恶心楚怀瑜,谁家的傻子竟会这般,昨日的事还知道拿出来利用一番。
阮秋端起桌上的茶盏,捏起杯盖轻轻的将上面的浮茶划至一边 ,问道:“王爷怎么一大早的也来这儿了,昨晚折腾了大半夜怎的不多休息会?!”
“我宫里太闷了,想着秋儿姐姐今天会不会出宫去找玉清姐姐,我便一早就来了,姐姐你就带我出宫去玩吧!”
阮秋一笑,这倒是个躲避内殿瘟神的办法,当即唤来清络,“我出宫有点事,这宫里……你就照看一下。”
“这……?!”若是在平时清络当然不会说些什么,但此时里间那位……她实在是不敢呀,“小姐?!”清络哭丧着脸喊道。
见阮秋带着楚怀瑾头也不会的离开,清络简直要死的心都有了,小姐也太不仗义了,连和宫主打个招呼也不曾,待会他若问起来自己可该怎么回答呢?!!
风轩宫内,方嬷嬷弯腰站在下首,镜中映出一张圆润的脸庞,“平儿回报,今日太子殿下一早便入了玉林轩。”
“哦”祁皇后转身看向她,“瑜儿为何要去玉林轩?!”
“平儿说是太子感谢她帮忙出主意,似乎与难民有关,因着这事太子还被皇上夸赞了一番。”
方嬷嬷说着看向皇后,“娘娘,是不是您对这阮姑娘的好,她记在了心里,这是来投桃报李来了?!”
祁皇后思琛了下,想着似乎有这个可能,但有不放心太子与阮秋走的太近,毕竟这女子身份不简单。
“以后让瑜儿少与她接触,他以后的路本宫自会安排,让他只管读好书在皇上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即可!”
“是!”
见方嬷嬷躬身离去,皇后思虑着站起身,挥退殿内的宫人,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妥,但具体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这圣女古怪的紧,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拉拢过来。
阮秋挽着师玉清的胳膊看着街道两旁的形形色色的人摊位,道:“姐姐,这几日在客栈闷坏了吧,今日我们就好好玩玩。”
“玩玩?你还是三岁的孩子呀。”师玉清嗔怪的看了眼阮秋,脸上虽带着笑,心里却十分的苦。
“姐姐,生活本就不易,您若是再找苦吃,岂不是苦上加苦,岂不知要苦中作乐,即便是流泪也要笑着。”
师玉清笑了下,没再言语,离开章家后她由原先的恨到今日的痛,点点滴滴都渗透入骨。
就如失恋般,开始的几天并没什么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就如同长了毒瘤一般,越来越痛。
夜半醒来,寂静的连心跳声都觉得刺耳,无边的黑暗好似一条粗壮的臂膀压在胸口,让她无法呼吸,活着她失去的不是人,是自己的心。
“听说没有,昨日章家摆宴,好多人都吃出了问题,就连那章老夫人也中风了……。”
“嗯,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那二夫人将什么相克的食物摆上了宴席,这才闹出这样的一出。”
“章家为了不得罪这京中的权贵,便将那二夫人送去了庵堂,说是给章老夫人祈福,以恕己过……!”
“那章大人就不怕得罪祁相爷呀,竟将他的女儿送去那种清苦的地方?”
“谁知道呢?!”
…………
“姐姐,你看这只钗好看吗?”阮秋说着将玉钗插在师玉清的发间,她这才从那二人的话中回过神来,讪笑了下,“很好看!”
看着这样的师玉清,阮秋暗恨自己无能,她心里的苦自己若能够代替她承受的话,阮秋会毫不犹豫的以己之身全部替代。
“姐姐……。”
“秋儿,到前面去看看吧,这样热闹的京城我还是第一次来,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时光。”师玉清说着拔下头上的玉钗,转身混进人群。
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阮秋的心更痛了几分,快速的追上前去,楚怀瑾小跑着也追了上去,清缨也不敢大意,目光紧盯着师玉清的身影。
怡红楼前,一蓝色纱衣的女子手持火把吵闹个不停,“祁皓,你个王八蛋,给我出来!”
“这位夫人,一大清早的您不在家好好陪着您的相公,来我怡红楼吵闹个什么劲呀?!”老鸨双手叉腰,满身的横肉,脸上的脂粉随着她的动作扑簌簌直落。
“都是你们这些个不要脸的婊子,勾的人家好好的丈夫不归家,竟还有脸在此说教!马上去让祁皓出来,否则老娘今天就烧了你这怡红楼!”
卫鸾说着举着火把就要朝里冲,被几个彪形大汉死死的拦在门外,老鸨自是不敢让人把她怎么样,虽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敢直呼祁三公子姓名的自不会是平头百姓。
“这位小娘子,我看您这身打扮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何必要自降身份与我等皮肉生意的女子一般计较呢,祁三公子少时肯定出来,到时您……!”
“呸!”老鸨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卫鸾啐了一脸唾沫星子,“腌臜的东西,凭你也敢议论本小姐的不是,还不让人去叫!”
老鸨抹了把脸,彼时也恼怒了几分,床上桌前几时被人这般骂过,当即骂道:“腌臜?小娘子眼下又能干净到哪里去,若不是龟奴拦着你是不是想要冲进我怡红楼内的床上去!”
“穿的绫罗绸缎,干的却净是些上不得台面之事,我们凭本事吃饭,一没偷二没抢,何来的腌臜一说!”
“没抢?!那楼里的男人是你自家丈夫吗?这大白天的说诳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卫鸾登时脸气的通红,疯了般就要朝里冲,龟奴死死的挡在门前,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怡红楼外驻足的路人越来越多,阮秋挽着师玉清也走上前去,楚怀瑾一看,那蓬头垢面手持火把的女子竟是卫鸾,忙跑上前去,一把将她扯到身后,“你……你们做什么欺负她?!”
老鸨干得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意,怎会看不清眼前的男子心智不足,笑道:“小哥,这小娘子怕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赶紧拉她走吧!”
“祁皓没有出来,我哪儿都不去!”
眼看着门前越围越多的人群,对于青楼女子倒是没什么,但对于卫鸾的名声可不太好,眼下她虽还是祁家人,但保不齐祁家会拿着个做借口以她不知检点而将卫鸾休弃。
“回家吧,舅舅知道了该打你了!”楚怀瑾说着用力朝外拉,卫鸾用力将胳膊从他的怀中抽出,楚怀瑾用力过猛,手中突然一空一下蹲坐在地上,清缨忙上前将他扶起。
“吵什么?!还嫌丢人丢的不够是吗?!”
祁皓半敞着衣襟搂着一睡眼惺忪的女子走了出来,见卫鸾一副泼妇样恨不能上前给她一个巴掌。
“祁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害死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卫鸾举着火把就朝祁皓身上挥去,纱衣遇到跳耀的火苗立时点燃,祁皓顿时感觉皮肤一阵滚烫。
祁皓边拍打着身上的火苗边怒骂道:“贱人,老子念你丧子心痛不忍送去庵堂,你竟不感恩却恩将仇报!”
“若你们不给我下药,我的孩子能死吗?!”卫鸾哭喊着手中的火棍狠狠的朝祁皓的身上落下,“今天我就要你给我死去的孩子偿命!”
祁皓闻言忙拉过一旁的龟奴挡在自己身前,边躲藏边问道:“哪个告诉你我下药的?!保不住孩子是你自己作孽太多,反而怪罪起别人来了,你这样的恶妇老子今天非休了你不可!”
“卫鸾!”
人群中一声厉喝将看热闹的众人吓了一跳,转身看去见卫长深黑着一张脸飞快的朝这边走来,上前啪一巴掌将卫鸾打倒在地。
捂着半边被打的麻木的脸颊,卫鸾委屈的看向他,“爹……连您也要抛弃我了吗?!”
“没有人会抛弃你,只是你自己抛弃了自己!”卫长深厉声斥责道,眼里满是心疼,“为了个男人何必自贱,我卫家又不是容不下你!”
楚怀瑾走上前将卫鸾搀扶起来,“舅舅,她们都欺负鸾儿……。”
卫长深痛惜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看向躲在龟奴身后的祁皓,“祁三公子,我女儿生在清白之家,既然你甘愿与红尘女子缠绵,今日便做个了断……。”
卫长深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扔到祁皓脚下,“这个是休书,记住!不是休妻,是休夫!”
听到他这话人群中一阵咂舌,“休夫!”古往今来从未有过休夫一说,这卫国公府可算是开了历史的先河了。
更劲爆的是这帮着休夫的竟是自己的老丈人,这下祁相府的脸面可要丢大发了,谁不知道这祁三公子风流成性,今日竟被老丈人当着这众多的青楼女子休弃,这脸面以后还捡的起来吗?
祁皓看了眼吵杂的人群,见阮秋挽着师玉清正一脸不屑的望着自己,更是觉得无地自容,强自振作了下,从龟奴的身后走出,“这休弃一事是本公子率先提出的,理应是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