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冷逐月暗自通知司徒腾空,早一步做了准备。私自使用冲子汤,到了司徒腾空口中便成了我身体虚弱,不易此时受孕,所以才会如此。对于这个说辞,前来看戏的王后和秋美人自然不会相信。
明着暗着,说了不少挑拨的闲话,想要借此时机让齐勉对我心存芥蒂。齐勉却一直冷眼旁观,由着我们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的斗嘴。
直到秋美人意有所指的提到九夜,明着说我们主仆情深,暗自却说我们关系暧昧。这冲子汤,是为了身子不易受孕喝的,还是为了毁灭通奸的证据才喝,却是不一定。
她话音刚落,齐勉的脸色已是阴沉的铁青。所有人都清楚的感觉到了齐勉的愤怒,不敢再多言。可是话已至此,却容不得我含糊过去。
齐勉紧握椅子扶手,骨节发白,冷言冷语道,“传九夜。”
不需多时,玉心牵着九夜的手走了进来。她手中还握有一个刚刚雕刻好的木雕。
秋美人见了,故意提高声音,诧异道,“玉心公主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真好看,可以给我瞧瞧吗?”
玉心懵懂无知的将手中木雕给了秋美人。她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一阵,别有深意道,“公主的木雕真好看,不知这木雕是谁刻的?”
玉心脆生生道,“这木雕是九夜刻的,他雕刻的功夫好的不得了,满满一屋子都是,还有比这好的呢!”
秋美人得意的微微一笑,忙上前将手中的木雕呈给齐勉,“大王请亲自过目,这木雕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皖辰娘娘。”
齐勉接了过去,冷眼看了看木雕。又冷眼看向我,“你怎么说?”
我镇定自若的迎着他的目光,未等我开口。玉心突然沉下脸,不悦的瞪了秋美人一眼,抢话道,“父王,这木雕是女儿命九夜刻的。玉心就是喜欢皖辰娘娘,将她当成母妃那般敬着,爱着。玉心见九夜雕刻的功夫好,便命他天天给我雕刻皖辰娘娘的像。日日都将这些木像。放在身边,时刻记得是皖辰娘娘救了玉心一命,给玉心一个温暖的家。”
齐勉蹙眉道。“怎么如此说话?难道寡人还委屈你不成?”
玉心不卑不亢道,“父王乃是齐国的大王,心怀百姓每日忙于朝政。自然无法顾及内宫,也不知道这宫里到处都是善妒卑鄙的小人,像皖辰娘娘这样善待身边每一个人的主子。少之又少。”
“放肆!”王后见玉心转移了话题,又气又恼,出言厉声道,“玉心公主一向乖巧,怎么在这和硕宫住了些时日,竟会变的颠倒是非。黑白不分。你说出这些个刻薄的话,是何人教给你的。皖辰贵妃,每日称病。终日躲在这和硕宫里,便是教给玉心公主这些话?”
“够了!”齐勉用力拍了一下扶手,不耐烦道,“传太医医首亲自来给皖辰娘娘诊脉。”
齐勉此话一出,王后和秋美人皆露出得意之色。幸灾乐祸的瞧着。我脸上神色如常。心中却翻江倒海,乱成一团乱麻。这冲子汤可以敷衍过去。这木雕可以胡混过去,可是我这身子,这脉象。怎么能够骗过太医院医首。这太医院医首乃是齐国第一神医,侍奉过三代齐王,不但医术高超,而且为人刚正不阿。
只要他一来,探上我的脉,那么仅剩一年的命,是如何都无法隐瞒下去。如果真的被齐勉知道,我只剩下一年的命,如果真的被他知道我不值得他去维护。
那么等着我的又会是什么?
是又一次的颠簸,又一次的流放。我会被当做一个礼物送到遁真王爷的床上,这仅剩一年的残命,难道都要在取悦遁真王爷的日子里慢慢消磨殆尽?慢慢的流逝,慢慢的死去。
越想我心中越冷,不知不觉已是脸色苍白。端起茶盏,小小的抿了一口,借此掩去自己的异样。
白太医已经来到和硕宫,给所有主子问过安。齐勉命他为我诊脉,头发雪白的白太医走到我身边,拿出脉枕。待我将手腕放上,他将手指轻轻的放在我的手腕上,一边认真的号脉,一边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我有些紧张的看向司徒腾空,他静静的看着我,看不出喜怒。迎着他坦然的目光,我的心莫名的平静下来。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留下,还是又一次的颠簸,无法改变,也便坦然受之。
白太医思忖了一会,起身向齐勉说道,“大王,皖辰娘娘身体异常虚弱,需好好静养调理。”
“皖辰娘娘的身子,是否可以怀有子嗣?”
“娘娘身体虚弱,此时不易怀有子嗣。若是怀有子嗣,怕是也难以保住,反而危机娘娘。”
“你口中的虚弱,到何种程度?”
白太医略微迟疑道,“怕是连平常的请安,若是多了,久了,也会有损娘娘。”
齐勉顿了顿,冷声道,“如此,便免了皖辰每日的晨昏定省,从今日起,皖辰无需向任何人请安。恩准皖辰御书房行走……”
“大王……”王后不甘的失声大叫。
齐勉蹙了一下眉头,“下去,无事不要来这再闹。”
王后,秋美人讪讪离去。一时间,其他人纷纷退去,只剩下齐勉和我。他起身,走到我身边,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尖,柔声道,“吓到了?”
我抬起头,探究的看着他,鼓足勇气,“齐勉,我只剩下一年的命了。我快死了……”
他忽然用力将我拉起,紧紧的拥住怀里,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我知道,所以我舍不得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凝香,不要再将自己的心封的死死的,余下的日子,我们好好的过。”
我忍不住哽咽,紧紧的抱着他,“科克塞提出联姻,若是将我送过去……”
他用力的收紧双臂,不削道,“男人争夺天下,便要浴血沙场,马革裹尸。用一个女人去换,只会令天下人所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