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我!”我使劲全身的力气,挣扎着。
来人紧紧的抱着我,悄声道,“凝香,冷静些。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抬起头,愣怔的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那满是关切的眼神,“冷逐月……”我声音轻颤的哽咽,“求你,不要再管我了。让我去见毕千一面,我想见他……”
“这不是你,也不该是你做的事。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凄凉的冷笑,“发生了什么?我只剩下一年的命,难道就连这最后一年的命,也不能由我自己做主吗?我受够了,这样活着,我早就受够了。为什么我不能去爱我自己深爱着人,为什么我不能去恨,我想恨的人?为什么我只能像是一个牵线木偶般任人摆布?为什么……”
冷逐月错愕的看着我,脸上满是震撼的表情。他有力抓住我的肩膀,不敢置信道,“一年的命?是谁说的?”
“是司徒,我偷听到他说的话。冷逐月,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我是那么的信任着你,依赖着你。 不管你曾经做了什么,求你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情分上,放过我这一次吧。不要再去阻挠我,就算是错,就算是死,也让我遵从自己的心好吗?”
“傻瓜!”冷逐月痛苦的看着我,眼中不知不觉笼上泪水,“我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你去犯这样的错?你以为一旦齐王知道,你只剩下一年的命,还会为了你去拨遁真王爷的面子,放弃两国通婚的机会吗?送走一个将死的妃子,换来两国交好的盟约。这样的买卖,齐勉一定会做。”
我定定的看着冷逐月,无声的哭泣着。此时的我是如此的无力而又无助。迅速恢复冷静的我。是这么清楚的知道,他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即使只剩下一年的命,即使我心中再怨,再恨,再不甘。我依然没有可以任性的资本。
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只剩下一年的命。这件事一旦传开,齐勉一定会用我来交换两国交好的盟约。利用每一个人,将每一个人的价值最大化,是齐勉最擅长的本事。我们所有的人都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因为价值的不同。而受到不同的礼遇。
一旦他对我失去了兴趣,那么我便注定只能是颗弃子,丢弃我。对他来说才是最划算的买卖。
“凝香,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你。也不要告诉毕千,难道你想毕千为了这仅剩的一年,葬送自己的一生吗?难道你是想拉着毕千一起死吗?”
“不,是我糊涂了。糊涂了。你走吧,我也该回去了。”
“嘘!”冷逐月忽然伸手捂住我的嘴,将我快速的拉到一边的假山后。我躲在假山后面,泪眼婆娑的看着那个慢慢入了我视线的身影。
他比以前清瘦了好多,整个人看起来孤寂落寞。他的脊背依然挺得笔直,可是他的脚步却显得那么的沉重。每一步似乎压着千金重量。一步一步徐徐的从我刚刚走过的路上走过。在我的视线里,慢慢的消失。
我紧闭上双眼,不让自己的泪在流出来。侧过头。避开冷逐月的手。本想回去,冷逐月却抓住我的手臂,“我带你去找吴伦。也许他能够救你。”
我淡淡道,“九夜便是他送给我的。我是因九夜而生,也注定会因九夜而死。这些是他早早算计好了的。他又怎么会肯出手救我?”
冷逐月顿了顿,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我亲自带你去找他,他会肯的。你只管安心让他治病,其他的事,什么都不要管。”
他拉着我的手,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兜兜转转。带着我来到了国师在宫中休息用的天监殿。到了殿外,他让我站在后面,自己则上前让守门的小太监进去通传。
那小太监跑进去没过一会,吴伦兴冲冲满是欢喜的从里面亲自迎了出来。看到冷逐月,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那笑虽然有些生疏,不过从他的脸上我依然能够看的出,他对冷逐月的深情。他是那么痴恋着冷逐月,不顾他人的眼光,不去听任何闲言碎语。只是用心认认真真的爱着。
冷逐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作为回应,云淡风轻道,“我是陪皖辰娘娘一起来的。我想你明白,她为何而来。多余的话,不必说,直接说吧。你需要什么条件,才肯出手救她。”
吴伦脸上的笑变得僵硬,他看向我的目光满是怨毒,“又是为了这个女人!是因为她,你才肯来见我吧?好!你为了这个女人什么都肯做是吗?那么今晚我在府中等你,我想要什么,你心里也同样明白。”
冷逐月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坚定道,“可以。只要你能救她,我会随传随到。”
吴伦恶狠狠的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冷逐月,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在他要伸手去打冷逐月的时候。我已经走到冷逐月的身边,将他拉了回来,“他是不会去的。想要得到他,吴伦你不配。你和你的师傅想要我死是吗?那么就在努力些,看看到最后是我死在你们的手里,还是你们死在我的手上。”
吴伦阴晦的看着我,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皖辰娘娘好大的口气。皖辰娘娘侍寝这么久,却没有一点动静。想来不会只是身体羸弱这么简单吧?身为大王的妃子,却不肯为大王延续子嗣,私自喝冲子汤。此事若是被大王知道,不知大王会如何?
皖辰娘娘于其有时间,在这闲逛,倒不如早早回去和硕宫瞧瞧。说不定这个时辰,大王已经到了和硕宫兴师问罪。娘娘这一路回去,可要想好说辞,不要就此失了大王的恩宠。”
我紧握双拳,未来得及多说。多福已经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来到天监殿。他脸色发白的跑到我身边。碍于吴伦和冷逐月在场,只是恭谨道,“娘娘,大王到了和硕宫,正在宫中等你。”
冷逐月闻言,不安的看向我。
我松开紧握的双手,上前一步,离吴伦三步之遥,凛然道,“国师真是好手段。只是打蛇打七寸。若不能一招毙命,就要小心了,小心反倒被蛇咬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