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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三回决定

  “姑娘,东西都收拾妥当了,该起程了。”紫陌望了一眼坐在美人榻上望着窗纱纸出神的陆辰儿,提醒道。

  陆辰儿哦了一声,转过头来,“谦哥儿和岑先生那边都收拾好了?”

  紫陌忙道:“已经出二门了,正等姑娘了。”

  陆辰儿听了,遂起了身,和紫陌她们一道往外走去。

  因打算还是在城外白云观住一晚上,因而,他们才下午出门,此时,太阳已西斜,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一走出屋子,就觉得炎热不堪,热气扑面,陆辰儿从紫陌手中拿过团扇,自己扇了起来。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了,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出门赶路。

  马车出了城,到了白云观后,才将将安顿好,白眉道长就过来找陆辰儿了,陆辰儿很是意外,她记得,上回白眉道长说过,不会强求她。

  “丫头真就打算这么离开了?”

  陆辰儿望向白眉道长,点头应是,迟疑了一下,还是道:“道长您既然能进西苑,若是可以,您还可以照拂他一二。”

  白眉道长呵呵一笑,“前两天贫道进了一趟西苑,他最近又病发了,瞧着有些不好,丫头也知道,他身有顽疾,贫道给他诊了脉,只是贫道也无能为力。”

  陆辰儿听父亲提过,白眉道长精通医理,父亲去逝前,这位道长过去,经常会给父亲号脉,只是如今这样好的天气,李璟的身体应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怎么可能会病发。心里登时有三分不信,遂道:“您上次不是说,余丙秋跟在他身边,只要有余丙秋在,他的病发了,多养些日子定能养好,况且,如今这时节,他正适合养身体。”

  “丫头说得在理,但是如果病人有意糟蹋自己的身体。自己没了生念,那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陆辰儿不由蹙了下眉头,这话她却有些不信。如果没生念,肯定不会等到如今,他已在西苑待了三年有余,想及此,心稍稍放下。望向白眉道长,说道:“上次都不见您提起这个,怎么好好的,突然没了生念。”

  只听白眉道长说:“前不久,贫道告诉过他,你过得挺好。”

  陆辰儿初一听。没太在意,后来明白过来,一时间。如遭雷掣,失魂落魄,半晌没言语,

  白云观坐落在半山腰上,待在厢房里非但感觉不到夏日的炎热。反而觉得有些阴凉。

  陆辰儿呆坐着出神,连白眉道长什么时候离去。她都不曾察觉,白眉道长的话,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回荡,其实,陆辰儿并不太相信,隐隐觉得道长在诳她,然而,纵是如此,却又由不得她不想,由不得思绪满满被占住,根本无法挪开,又想起史修和她说的李璟牵涉进去的事来,心绪翻滚,好似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抬头,瞧着外面阳光照射下,影子拉着很长很长,夕阳斜照,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庭院,想着,关城门的时间,却突然觉得怎么也坐不住,忙转头,问向屋子侍候的丫鬟,“现在什么时候了?”

  虽是突然出声,但紫陌一直在旁留心陆辰儿脸上的情绪变化,一听陆辰儿问起,忙回道:“酉时初刻了。”

  酉时初刻,夏日关城门好似是在酉正,一想起这,陆辰儿忙地起了身,“派人去和谦哥儿岑先生说一声,我要进一趟城。”

  紫陌很是诧异地唤了声姑娘,却又听陆辰儿道:“准备辆马车,让玉娆和玉英跟着我就行了,其余人都留在白云观内。”

  听着陆辰儿的吩咐,语气断然,紫陌只好忙地答应,退了出去让人传话及安排车辆。

  待陆辰儿走出白云观,要上马车的时候,谦哥儿也赶了出来,“阿姐怎么突然要回城里了。”

  “我回府一趟,明儿早上再赶过来,和你们一起出发。”陆辰儿也没作多余的解释。

  谦哥儿却是不放心,“那我陪阿姐儿一起回去吧。”

  陆辰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她是要去找程常棣,有谦哥儿陪她过去,也省去些麻烦,只是今晚得在城里住一晚,若回府里去住,又得派人先去府里那边收拾一番,到时候就在客栈里住一晚,有谦哥儿同行也方便。

  想到此,“也好,你陪我走一趟吧。”因想要赶在关城门前回城,因而,也没再让人再准备马车了,两人坐了一辆马车,只带着玉英和玉娆过去。

  “阿姐去程府做什么?”若谦哥儿没记错,在这之前,陆辰儿从来没有去过北七街的程府,而且,自上了马车后,谦哥儿就觉得陆辰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辰儿敷衍道:“我去找程家表兄问一件事。”

  “我有些后悔,不该今日住进白云观。”谦哥儿望向陆辰儿道:“前些天,史大人临走时,还特意嘱咐我,让我看着阿姐,别让阿姐和白眉道长再接触,到底白眉道长和阿姐说了什么,阿姐和我说说吧。”

  陆辰儿手中的团扇停顿了一下,晃过神来,却是摇了摇头,“等过些日子,我再和你说吧。”

  谦哥儿心头微微叹了口气,他总觉得阿姐的心思太重了些,这些天以来,一日比一日沉,整日里发呆,安静的有些不像话,嘴上却一个字都不愿意吐露,若是阿琳在这儿就好了,至少,她还能和阿姐说上几句话。

  马车在程府门口停下来时,夜幕刚拉下来,灯火刚刚点起,玉娆正要下车去叫门,却让陆辰儿止住了,“你去给门上的人传个话,就说谦哥儿请程家大表兄去福圆酒楼吃顿晚饭。”

  陆辰儿这话一出,谦哥儿和玉英玉娆都吃了一惊,但玉娆还是忙地下去了,一旁的谦哥儿有些古板道:“我们都到门口来,不进去实在有些不太像话,况且舅太太到底是长辈。”

  她就是不想去见程陈氏,不想见赵雅南,何况,她如今在孝期,实在不宜登门,所以才临时改了主意。

  “我们不下马车,谁也不知道我们来过,只以为一个丫鬟来传话罢了,等玉娆回来,我们就立即去福圆酒楼。”陆辰儿记得,酒楼里有供住宿的厢房。

  谦哥儿想起从前,程氏来程府时,陆辰儿总找各种理由推脱,后来,连程氏也不再勉强了,怎么也想不明白,陆辰儿怎么就这么不喜欢程家人,按说,程常棣对陆辰儿还比较关心。

  玉娆进了马车,就立即道:“我和门房说过了,表大少爷还未从衙门里回府,但我说了是陆家,门房会告诉表大少爷的。”

  陆辰儿嗯了一声,玉英探头吩咐着伯叟赶车去福圆楼。

  只是陆辰儿和谦哥儿都没有料到,程常棣会来得这样快,他们前脚刚到福圆楼,后脚程常棣就过来了。

  在包厢里见到陆辰儿时,程常棣着实一惊,他还纳闷,谦哥儿怎么会来找他,看来他回来时,碰到的那辆马车就是他们姐弟俩,片刻间,他就看明白,今晚这应该是陆辰儿找他,也算是头一回,陆辰儿主动来找他。

  “我下衙去北三街,端佑已说你们下午就出了城。”

  谦哥儿忙道:“是已经出城了,原是要在白云观歇上一晚,只是阿姐有事找表兄,遂后又进了城。”

  听了这话,程常棣目光转到陆辰儿身上,陆辰儿看了谦哥儿一眼,“你先去隔间点菜吧,我和表兄说几句话就过去。”

  谦哥儿应了一声,就立即出去了,玉娆和玉英及程常棣带来的小厮也跟着出去了。

  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俩人了。

  这样的情景,记忆中好似也曾有过……

  程常棣望向陆辰儿,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是不是又改了主意,想在京城待下来。”

  陆辰儿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才发现,短短功夫,她又走神了,没有接话,只淡淡道:“四年前,延平王的案子,我问过史大人了。”

  “我知道,那日从曲江畔回府,你就让家里的下人去请史大人去了趟陆府,我想你大约是为了问隐璟的事,而史大人应该没有对你隐瞒,我原还想着,你第二日就会来找我问这件事,不想直到今日要离京了,也不曾见你来找我,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打算过问了,不想你还是放不下。”

  “为什么?好歹你们也在松林书院有一年的同窗情谊,还有乡下那半年间的共患难。”陆辰儿定定地望向程常棣,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我这样做,不过是上顺天心,下顺我意,他的身分,圣上到底忌惮,至于我意。”程常棣顿了一下,又唤了声辰儿,“你曾说过,不会再嫁,我信了你的话,所以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别人。”

  陆辰儿不敢置信地望向程常棣,虽隐隐猜到一二,但这么直白从程常棣口中说出来,对心里的冲击力度之大,又是另外一回事,陆辰儿想笑,也果真笑了出来,他没想到,前世,程常棣存有这样的心思,今生他还存有这样的心思,真是孽缘难断呀。

  程常棣瞧着陆辰儿脸上未达眼底的笑意,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瞧着陆辰儿的笑容止住,脸色冷了下来,“程常棣,别忘了,今生你只是我的表兄,还是八杆子才打得着的远房表兄,你还真管不着,我会让你看看,你不过是在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