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一脸懵状,身体不敢轻易乱动,傻瞪着眼看着我,面色紧张地说:“她们该不会把卫光杀了,尸体藏进床底了吧?”床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大,小庄整个人忐忑不已,又不敢起身。我看向桌子那边的几个女人,女人们傻笑着望着我们俩,没有任何表示。
“龟爷,过来帮忙,我不相信床底有鬼。”床铺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大,连床都开始晃动起来,小庄朝我叫了一句,让我过去帮他将床铺挪开。
我吸了一口气,床底有情况,鬼不鬼不敢说,卫光八成和床底有关。我走过去和小庄两人用力把破烂的床挪开,床底下有个地洞,地洞里突然蹿出来一个人头,一头乱糟糟的黑色长发,又臭又长的脸,细小的眼珠子。
这人将脑袋从地洞内伸出来,嘴里高兴地叫道:“美美、娟娟、秀秀,我们成功了,地道真的被打通了,咱们赶紧离开这座鬼地方。”
然而,看到我和小庄盯着地洞,知道大事不妙,想把脑袋缩回地洞里边,小庄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将那人的头发抓住狠狠地将其从地洞内扯出来。小庄把地洞内的人弄出来后摁倒在地,并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卫光呢?”
我走过来低头看了这人一眼,长发飘飘,穿着一件粉红色连衣裙,身上全是泥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女人,没想到他是个实打实的汉子,只是雌性激素过多,稍微偏女性一些。
男人被小庄抓住后,双手捂着脑袋说:“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回答我的问题。”小庄拧着男人的耳朵问道。
男人扭过脸来看着我和小庄问:“我还不知道你们是?”
“我们是派出所的警察。哥们,问你个事,卫光是不是从这地洞里逃走了?”我指着床底下那个地洞问。男人摇摇头,又是点点头,犹犹豫豫,回答不出来。
小庄用力扯了扯他的耳朵,他尖叫着说:“是从那地洞跑了,只是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他是被人掳走的,掳走他的人,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刚刚他从地洞内钻进来,开门出去抓住卫光拖着他往地洞出去了。”男人说到这,小庄给了我一个眼色,我伸手过去摁住男人,小庄转身跳进了地洞内。
男人发憷地对我说:“警察先生,我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几个都是被卫光抓来的,他把我们关在这儿好几年了,逼着我们帮他磨人骨粉,我们是无辜的。”
男人说着说着呜呜哭起来,那边三个女人见到长发男子抽泣,一个个跑过跪在男子身边陪着男人一起哭。我看到男人也是可怜,松手给了他自由,让他起身坐着。
男人扭头望着小庄钻进去的那个泥洞说:“这个泥洞本是我们逃生用的,我们趁着卫光不注意用水洒在地面上,再用勺子往里边挖,前后断断续续挖了将近一年多。地洞迟迟没有见到头,我们还以为挖不出去了,已经开始放弃,没想到有人从外面挖了进来,那人也是厉害,彻底帮我们把地道给打通。我发现地道通到外边,本以为获救了,回来想带着大家离开,结果……”
我想男人口中所说的人一定是囚鸟,囚鸟对卫光了如指掌,他连卫光的地下密室都清楚,难怪他那么有把握在今晚杀死卫光。
我对男人说:“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你们现在已经获救了,不需要再靠那个地道。我希望你们今后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我又瞥了男人一眼,男人细皮嫩肉的留着长发,没想到卫光除了喜欢玩弄女人之外还好这么一口。
“明白,我们一定会配合你们。”男人说完伸手把那个大肚子的瘦女人搂在怀里,“这是我刚刚娶的妻子,她叫秀秀,她怀孕了,我们还以为继续拖下去,孩子不能出生,没想到,你们总算找到这儿,我感谢你们。”
我看着他们俩,他们应该是私下有了情意才有了孩子,被关在这个鬼地方,暗无天日,密不透风,三女一男,每天服侍着卫光,忍受卫光的欺凌,日久生情,在所难免。我问他们,卫光心狠手辣,应该不会允许她们怀孕,毕竟会误工误事。
男人回答我说,卫光没看出她怀孕,他们告诉卫光,秀秀只是生病。卫光想过把秀秀拉出去埋了,他们不停地跟卫光求情,卫光才肯放秀秀一马。
三女一男,三个女人心理素质比较脆弱,人已经被卫光整得魂不在,魄不留,只有男人一个意识还算清醒。看到他们一起哭的样子,长发男人应该没少帮着护着这三个兢兢战战的女人。
我挺同情他们,这时几个同事正好回来,我让同事把女人和男人带出去,先送去卫生所,毕竟他们身上很多伤口,有些伤口已经感染,还在流着血脓。
三个女人硬是想留下,不敢给我们碰她们,我的同事稍微触碰,她们反应极大,差点要咬人。卫光把她们都快逼成神经病了。幸好男人嘴巴甜,能哄人,女人也信任他。在男人的劝说安慰下,女人才肯随着我的同事离开暗室。
男人送走三个女人,他转身回到暗室内走到我跟前,“你们一定要抓住卫光,将他千刀万剐,将他碎尸万段。”
“法律会制裁他的。”我说。
男人说:“我叫吴苏明,卫光把我骗来,我以为他对我有情有义,唉!男人实在靠不住,还是女人可靠。对了,秀秀她们同样是卫光从外地骗来的女孩,她们精神很不好,已经记不得自己从哪来了。”
“吴苏明?好,我记住你了。”我地吴苏明笑道,他虽说有点不男不女,人还算重情重义,对同时被关押的三个女孩也够责任,不然,他也不会想着从床底下挖密道逃生。
吴苏明看了一眼床底下那个地洞说:“那位警察,他没事吧?我看他就算追进去也抓不到卫光,就算抓到,卫光可能已经被杀死了。那位从密道进来带走卫光的男人,他应该比我们更痛恨卫光,一万倍一千倍,他抓住卫光后,手中的刀子直接刺进卫光的身子,然后拖着他进入地洞,地洞里边全是卫光的血,他肯定活不了,肠子都掉出来了。”
我捏了捏拳头,吴苏明很诚恳地说着,语气还带着一丝喜悦,卫光真要被杀死,对他来说,绝对是解气的事情。我走到地洞洞口,看了一眼地洞内,小庄估计已经追到出口了。
吴苏明走过来陪我,我回头问他:“其实你完全可以杀死卫光,为什么你没有动手?”
面对我的问题,吴苏明怔了怔,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转过身子,严肃地望着吴苏明,他给我的感觉很聪明,很滑头,以他的能力,他根本不会惧怕卫光。三年的时间,他完全可以找到机会杀死卫光,他不像那三个女人,她们已然精神失常。
吴苏明有点不安,步子开始往后退,他有点儿不敢面对我。我冷笑一声说:“你别怕,因为骨灰对不对?卫光每顿都会给你们吃骨灰拌饭,你们已经依赖上卫光。”
“没有,我没有……”吴苏明蹲在地上,捂着耳朵说道。
我说:“你应该面对自己,你获救了,以后不需要再吃那种东西。”
吴苏明泪眼汪汪,哭着说:“卫光他是个大变态,每天晚上三点钟,他都要准时下来吃一碗骨灰拌饭,这么多年,他一天不落,不管春夏秋冬,风雨无阻。除了昨晚之外,他每天都会在凌晨三点钟进来吃,我们每天都得给他准备。”
原来卫光有异食癖,喜欢吃骨灰,他这个异食癖有点儿过于另类,我被他彻底惊吓到。卫光每天凌晨三点钟都要吃一碗骨灰拌饭,他不仅有异食癖,还有极为严重的强迫症。囚鸟想必极其了解卫光的生活习惯,难怪昨晚卫光没有吃上骨灰拌饭,变得失常,半夜梦游。
吴苏明继续说:“他不仅自己喜欢吃,他还逼着我们一起跟他分享,每天晚上,时辰一到,我们都得陪他吃一碗骨灰拌饭。他心很毒,在我们的米饭内放了罂粟壳,让我们没法脱离他亲手制造的骨灰拌饭,让我们彻底中了骨灰拌饭的毒。”
“原来如此。”我抿抿唇,卫光还挺有手段。
吴苏明咬着牙说:“你说得对,我确实想过杀死卫光,但他很狡猾,对我们处处提防。如果不是这件事,我可能已经杀死卫光。秀秀就快分娩了,卫光一旦发现秀秀怀孕,他一定会杀死秀秀还有我的孩子。”
“行了,你先去照顾你的家人吧!”我不忍再听下去,我让吴苏明先离开。
“那个人一定会杀死卫光,你们没法阻止他。”吴苏明说完站起来转身朝密室外面走去。
我听吴苏明的话,心中一惊,他似乎早就知道囚鸟要杀死卫光,当然,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我从密室走出去,正想着去找小庄,我看到林凡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桃树下定定地观察着地洞外面的情况。
看到我出来,林凡大步走到我面前问我说:“找到卫光了?他是不是被抓走了?”
我点点头。
“走,跟我走,我想我知道他在哪儿。”林凡神色一惊,伸手抓紧我的左胳膊拉着我往幸福屋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