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令本以为小桃要腻在乔松身边一天,没想到她只是跑来和他道了个早安,就傲娇地扭着大白屁股离开了。
“就这么离开了?不来个爱的陪伴?”阿令好奇地飘在她身边问道。
“那不行,爱是给彼此空间,我们各自都可以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充实自我,这样我和他才可以一起成长,一起变好。最重要的是,乔松还要工作呢,我在旁边他一定会老想抱我,那样他会分心的。”小桃义正言辞地说道。
呦呵?
阿令有点震惊,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无所事事了,才导致鬼生的第二天如此无趣。
还没等她想出个理所当然来,小桃就兴奋地冲到了廊檐下,阿令连忙跟上,发现李公公和王嬷嬷也在。
廊檐下挂了一个鸟笼,里面关着一只惊慌失措的鹦鹉,李公公正使劲儿跳起,亮起锋利的小爪子,一副恶狠狠的嘴脸喊道:“程贵妃!看我的无敌猫爪!”
那鹦鹉吓得嘤嘤直叫,在小小的鸟笼里左右乱飞着,连掉了好几根羽毛,看起来十分憔悴。
小桃也兴致冲冲地加入了李公公的吓鸟大队,一蹦一跳的,身姿别提有多矫健了。
阿令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李公公这么老当益壮……果然是老骥伏枥,志在千……呃,吓鸟。
“阿令快过来看看。”王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她默念了无数遍的“阿令”,才没把“公主”二字脱口而出,她不想让那孩子难过,也不想让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继续背负着“公主”带来的宿命——皇帝爹不疼,生母皇后又早逝,阿弟还被程贵妃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捧杀,养得和亲姊离了心……阿令真的太累了,太苦了。
阿令乖乖地飘了过去,捧着下巴观赏了起来。
然而好戏还没能看多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阿令循着声音看过去,院门口站着一个清秀娇柔的女人,一双白嫩的小手正捂住嘴唇,水汪汪的眸子圆睁,瞧着很是花容失色。
“乔哥哥,乔哥哥。”女人娇柔无力地喊道。
小桃停下动作,没劲儿地翻了个白眼,嘟喃道:“那个白莲花又来了,阿令你不知道,这程贵妃就是她送来书画组的。”
颜棠可不知道自己被腹诽成了一朵白莲花,她温柔又羞涩地看着乔松走出工作室,心里甜的像是淋满了蜂蜜。
乔松脸上挂着冷淡的笑意,向她点头致意,算是问了好。
颜棠有些难过,明明乔松之前还很热情,可自从知道她是徐鹤衍同父异母的兄妹后,就变得这样冷淡,徐鹤衍真是个丧门星!可她如果还想追到乔松,就必须和徐鹤衍搞好关系,哎……
“乔哥哥,那几只猫儿又在欺负我送你的鸟儿。”颜棠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儿,告状都显得娇俏可人。
乔松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那惊慌失措的鹦鹉,目光却又被阳光下白的耀眼的波斯猫所吸引,只见那猫儿弓起了背,朝颜棠呜呜直叫,竟然是一副生气的模样,看起来可爱得紧,他忍不住笑了。
颜棠见乔松非但没有斥责那些猫儿,反而还宠溺地笑了,心里有一瞬间的懵然。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啊!难道他不爱小动物?
颜棠顺着他的眸光瞧见了那只雪白的波斯猫,恍然大悟,乔松那么喜欢那只波斯猫,肯定是舍不得训斥它的,可她送的鸟还不如一只野猫?
她气得悄悄攥紧了拳头。
“不好意思,现在还是我的工作时间,不方便接待你,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乔松礼貌地问道。
颜棠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忧愁地瞥了一眼那只鹦鹉,带着点泣音地说道:“我知道乔哥哥你可能对我有些误解,但是小鸟儿是无辜的,还请你多多看顾它。”
乔松洒然一笑:“我平时工作忙,没空照看他,这样吧,你还是把它带回去吧。”
欸?
颜棠又愣住了,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珠没了她的刻意控制,顺着眼角滑了下来,看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清新娇弱得有些诱人。
乔松只当作没看见,朝她摆摆手,单手插着裤兜,转身走回工作室:“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去工作了,还望颜小姐不要打扰。”
欸?
颜棠挫败地看着乔松的背影消失在了禁闭的门扉之后,心里却愈发不服气。
她就不信了,她作为b大女神,还会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垂青!
小桃看着颜棠斗志昂扬的背影,鄙夷地说道:“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家乔松明明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她怎么还像块牛皮糖似得死缠烂打呢!”
阿令好奇地问道:“她是谁?”
“颜棠,听说是徐太傅同父异母的妹妹,好像关系也很不好,反正徐太傅每回都对她视而不见。”小桃没劲儿地趴在木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自己的胡须。
阿令看得有趣,没忍住伸手轻轻捏住了一根,问道:“吃醋了吗?”
小桃震惊地看着阿令:“天呐!我为什么要吃醋!我在乔松心里的地位不可动摇,你看看,他可是把程贵妃送给我当玩具的。”
“哦。”对于无时无刻不在虐狗的小桃,阿令只能伸出禄山之爪袭向她毛绒绒的胸脯,作怪地挠了起来。
“哎哟喂!哈哈哈哈哈……哎哟……痒死我啦!阿令手下留情……哈哈哈哈哈哈……”小桃痒得打滚,惊起了无数细小的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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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依然,阿令躲在树荫下,看着书画组的几个小姑娘围着李公公和王嬷嬷转悠拍照,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安静悠闲,还有点世外高人的味道。
她微微眯起眼睛,透过树枝纵横茂密的枝桠数着一块块散落的碧蓝天空,像是回到了千年前。
那是一个明媚夏日,她记得天气也很炎热,但是午后却下了大雨,她偷跑出宫前去母亲的衣冠冢祭拜,被骤急的雨势和漫天的闪雷困在了半山腰的小小山庙里。
她还记得那个男人手执一把青伞破开漫天雨幕向她走来,昏暗的天色下,隐约可见那叫人惊叹的容颜,清溪做眉,夜海为眼,嶷如断山,濯濯休明。
男人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她一时有些晃神,那手是那样的漂亮,就像是汇集了夏夜的月华清辉,白皙莹润,五指干净修长,又富有力量,她自卑地藏起了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倔强地别过了脑袋,沉默地拒绝男人的好意。
男人没有动怒,那只手突然抚上了她的脸,她抗拒地躲开,那手却执著地追了上去,轻柔地揩去了她眼角的泪水:“莫怕。”一向好听的嗓音有些喑哑,她记得他似乎还病着。
那时,阿令还不知道自己哭了。
夏日的风温柔和暖,一如他当年给的那份温柔。
阿令缓缓合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徐鹤衍,徐鹤衍。
温柔是你,无情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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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令阿令,别贪睡了!徐太傅来啦!你不是要回敬他吗?咱们一块儿吓唬他!”小桃的声音里含着十足的恶意。
阿令悠悠醒来,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看向使劲儿拿尾巴扫她脸颊的小桃,开口道:“太傅来了?”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的睡意。
“来啦!”小桃挪开白花花的屁股,一张大猫脸凑到阿令眼前贼兮兮地说道,“他现在在乔松的工作室里,他们看不见你,你还不把握良机进去装神弄鬼吓吓他。”
“有道理,”阿令摸摸下巴,冲小桃微微一笑,“改天奖你小鱼干。”
小桃被这笑迷花了猫眼,她晕乎乎得也不忘叮嘱一句:“别误伤了我家乔松啊……”她家公主真是太好看了!
阿令趿拉着锦履,朝小桃比了个现在流行的“ok”手势,姿态优雅地飘向了工作室。
工作室内。
乔松添好了最后一笔,将画卷展平阴干在长桌上,画上是一名雨中手执青伞的男子,赫然就是徐鹤衍的样子。
“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能交作业,也怪我当初夸下海口,说能按着那张画卷画出徐期其他神态的肖像画,要不是你,我可得被师父训死。”乔松不好意思地挠挠光溜溜的后脑勺。
“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徐鹤衍温和地勾起了唇角。
乔松苦恼地耷拉着脑袋:“我记着了……哎!偷渡我妈珍藏的画……老大,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徐鹤衍笑得平和优雅:“三天之内,静候佳音。”
你都已经把钱打进我的账户里了,我还能不交货?乔松欲哭无泪,果然是不能和老大打赌,动辄伤筋动骨。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把一叠衣物放在身旁的小矮桌上,对身着长袍的徐鹤衍说道,“快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吧,我先出去了。”
阿令看到乔松出来还有些疑惑,但这不重要,她欢快地穿墙过壁,飘进了工作室。
而这时,徐鹤衍脱下了长袍,正打算拿起桌上的常服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