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跟着宋遇秦尚回了宋府,刚进门孟婶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二少爷他可好,吃苦没有?”孟婶看着四兄弟长大,宋逑平日又是最能说会道哄人开心的,如今好好的少爷进了刑部大牢这样的地方,急得孟婶寝食难安,嘴角都起泡了。
宋遇怕孟婶担心,不敢将实情相告,只得含糊应付了几声,但一想到宋逑现在的情形,眼神又暗下来,眉头自刑部出来后就未展开过。
秦尚唤来宋管家,叫他备些吃食和干净衣物,又叫人请了大夫,裕王派自己的亲随亲自跟去了。
忙了这大半天,早已过了饭点,宋遇让人备了饭菜,自己不吃,秦尚和裕王陪自己跑了这半天,总不能让他们饿着。
席间,宋遇没精打采的,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秦尚见了,微皱着眉头劝道:“啊遇,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自己的身子最要紧,二哥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完的,你可不能先倒了。”
“恩,我知道的。”宋遇朝秦尚扯出一丝笑,勉强扒拉了几口饭菜,根本偿不出什么味。
秦尚见他这样,心疼得很,但也无奈,最后又盛了碗鸡汤,看着宋遇喝了下去。
饭后三人商量许久,也未理出什么头绪,外面派去查探的,也还未得什么消息。
思索半饷,秦尚拉着宋遇的手道:“此事怕是没这么简单,能查清楚还二哥一个清白固然好,若是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啊遇你也莫急,秦家有太上皇御赐的金龙杖,上打昏君下打佞臣,也可免人死罪,二哥不会有事的。”
金龙杖宋遇也隐约听过,当年秦家先祖跟随□□打下了江山,□□钦赐给秦家的,大陈几百年来,从未请出过金龙杖,如今宋遇居然说要为了二哥动用金龙杖,宋遇一时心里感动得很。
但宋遇沉思半饷,还是回绝了:“金龙杖是□□御赐之物,对秦家也十分重要,怎么能因为二哥······”
秦尚抬手阻止他:“我是因为你,你是我媳妇儿,你二哥便是我二哥,金龙杖再重要也不过是个死物,怎比得上家人重要?”
裕王在一边听得直抽嘴角,呵呵~金龙杖是死物?我大陈开国皇帝亲赐的金龙杖比不上一个青楼老板重要???
这小子情话何时说得如此溜了,说的时候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宋遇听了,心中自是又甜又暖,但还是有些担忧:“可是秦老太君她也不会同意的。”
秦尚笑着摸摸他头顶,道:“今日一早,我已和奶奶说明了二哥的情形,就是奶奶提起金龙杖的,不然我还真忘了秦家还有这宝贝呢。”
宋遇:“······”
秦老太君说的?这是何意思,老太君他······接受自己吗?
我既要你当我媳妇儿,没个像样的聘礼怎行?秦家论钱财定是比不上你家,拿得出手的也就属金龙杖了,你这么好奶奶自是知道的,又怎会舍不得区区一个金龙杖呢?
“谁要做你媳妇了?”宋遇恼道,嘴角却是忍不住翘了起来,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裕王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这傻小子也能哄得佳人归,自己莫不是真的年岁大了魅力大减?他可是许久未曾有过蓝颜知己了,这可躁动的春心,真是藏都藏不住。
虽还是很担心二哥的情形,但得知二哥最终不会有生命危险,宋遇心中到底是放下了不少,也更静得下心考虑问题了。
此事说到底,关键还在那玉娇身上,她为何要毒死傅公子,又为何认罪后还要嫁祸二哥?
原本玉娇还是丫鬟时,傅启霖便调戏于她,如今她做了清风楼正儿八经的姑娘,傅公子盯上她也属正常,她是因为不堪其侮辱才起了杀心?
可暮烟姐姐明明说她是自己主动答应接客的,若说她为保清白,这也太奇怪了吧?
还有玉娇对自己的心思······这是宋遇万万不曾想到的,因爱而妒,妒能生恨,玉娇是因为恨自己,才要拖二哥下这趟浑水吗?
思及此,宋遇又是愧疚又是愤懑,自己从未对不起那姑娘,相反还曾帮过她,不求她报恩,她竟以怨报德,如此先二哥于险境!如此可怕的女子,哪怕没有秦尚,自己也万万不会与她有什么纠葛的!
下午从宋府出来,一路上秦尚思虑许久,快到秦府时还是调转了马头往太子府去了。
“太子早就料到他会来?”听下人禀报说秦尚求见,易小线诧异地问道。
太子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淡淡回道:“我怎会料到,我又不是街头摆摊算命的。”
周楠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拳,最后又松开了。
罢了,是自己未曾把握机会,如今啊遇有良人在侧,自己又有什么好怨念的,本就没有缘分。
易小线暗自观察周楠的神情,眼神冷了下来。
秦尚进来后,太子开门见山道:“若秦将军是为尚书之子的案子而来,那就请回吧,本太子必须秉公办理。”
秦尚愣了,打仗他在行,跟这些个说话弯弯绕绕的玩心眼子他是比不过的,不过太子与二皇子都想拉拢他,他也不是不知情,如今他自己找上门,太子居然回绝得如此干脆?
易小线在边上看热闹,太子也是太坏了,专挑这时候欺负老实人。
“启禀太子,宋逑他乃冤枉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动机谋杀尚书公子,还请太子明察!”秦尚单膝跪下,郑重道。
“是否冤枉,还需查明事情原委后才能定夺,本太子绝不会姑息一个有罪之人,也不会冤枉一个无辜之人。”
人已经死了,应是那玉娇杀的无疑,玉娇是清风楼签了卖身契的姑娘,宋逑又是清风楼老板,若那玉娇一口咬定受宋逑指使下毒,哪里有什么办法证明宋逑是冤枉的?
虽说自己有金龙杖,但到底人就出来了也要背着杀人犯的罪名,啊遇定会难过的。
故他今日特来求太子,此案是他负责,怎么判也不过是他一念之间,虽则秦家家训不得参与皇家斗争,但太子是皇上钦定的未来天子,为人严谨,处事果断,是个帝王之才,效忠他等于效忠朝廷,也不算有违祖训了。
但不曾想太子回绝他回绝得如此干脆,秦尚一时有些摸不准,到底是这太子大公无私还是有别的原因?
莫不是,宋逑的案子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