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例行问了当日情形,宋逑确实一问三不知,他当日并不在场,指使害人更是子虚乌有,自然什么都不知晓,只咬了清风楼是清白的这一点。
刑部尚书见宋逑态度傲慢不恭,心中恼怒,想命人动刑讨好讨好太子爷,偷眼望了望一旁的秦尚与裕王,又作罢了,裕王先不说,这个黑面将军却是不好得罪的。
许久不见玉娇被带上来,太子正欲派人催促,一名侍卫匆匆跑进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人!”
“吼什么吼,没看见太子爷和王爷还在这里吗?大人我好得很!”刑部尚书头疼得很,这些不长眼的,尽给他丢脸。
侍卫忙跪下低头禀报道:“禀大人,那······那犯人玉娇,割腕自尽了!”
“什么?”
众人同时询问出声,各自表情不一。
这玉娇乃此案关键人物,若她出事,想翻案便更难了,宋遇思及此急得抓心挠肺,但他又没资格出声,只得在一帮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怎么回事,人死了吗?”
“回太子,狱卒发现及时,人还没断气呢,已经请了大夫查看了,不······不过流了一地的血,能否救过来也未可知。”
太子皱眉思索半饷,命身边的人跟那侍卫去一趟,查探查探情况。
不肖多时,那人回来在太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太子低头沉思半饷,命人将宋逑重新押解了回牢,嘱咐刑部尚书好好看守二人就率先走了,宋遇等人跟随其后。
从刑部出来,宋遇的心情十分沮丧,二哥无故遭受牢狱之灾,还在里头受了如此大的苦,自己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秦尚揽了宋遇的肩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待会儿派人请个大夫帮二哥瞧瞧,此案太子接手,刑部暂时也不敢拿二哥如何了。”
宋遇没精打采地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三人又去了趟清风楼,自案子发生了清风楼便被封了,如今里面冷冷清清,早不复当日繁华。
暮烟听闻宋遇等人前来,赶紧出门迎接,一见到宋遇就扑通一下跪倒了:“四公子,如今便全指望您了,请您一定想办法救救二公子啊。”
“暮烟姐姐这是做什么,先起来说话,”宋遇赶紧上前将暮烟扶起,道:“我们先进去再谈,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行人进了清风楼,里面冷清的很,奴仆侍从也大都散了,只留下些留有卖身契的,其他姑娘也先找了地方安顿,只暮烟带了几个下人守在此处。
“二公子都是为了奴家才进去受苦的,奴家对不起二公子。”暮烟说着便红了眼角,形容也憔悴了许多。
裕王看了心生怜惜,赶忙安慰。
宋遇也在一旁劝慰,又问起当日情形,暮烟仔细回想,一一将细节说了。
“那晚傅公子点名要玉娇,容姨说了半天好话也不管用,倒是玉娇,不知怎了,平日里死也不愿接客,那天她倒自己肯了······结果第二日早晨,就发现傅公子在她床上断了气,发现时玉娇正呆坐在墙角,怎么叫她也都反应。”
“如此说来,那个玉娇大有问题。”秦尚笃定道。
裕王摇头叹息:“可惜,可惜啊,如此娇滴滴的美人儿,偏偏是个心狠手辣的。”
“还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暮烟瞧着宋遇犹豫道。
宋遇回道:“暮烟姐姐有事但说无妨。”
“玉娇本是我的侍女,因长得颇有姿色,这些年来没少被客人骚扰,但她向来洁身自好,死也不愿接客,自上次四公子救下她,她便主动要求竞选花魁。”
暮烟回想半刻,接着道:“且上次她出阁当日,听闻四少爷也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晚上四少爷跟秦将军离开后,听闻她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哭了半夜,第二日起来一双眼睛肿的不成样子。”
听至此,秦尚将握在手里的茶杯快要捏碎了,那个烟花女子果然对宋遇图谋不轨,若非自己带走了宋遇,还不知会怎样呢,可恶!!!
经暮烟如此一说,众人都觉得玉娇嫌疑甚大,但是一无证据,二不知她是为了一己私怨杀人还是受人指使。
总之此事就像一团乱麻,想理清楚,真是半分头绪也无。
太子府。
“太子真要插手此事?其实不管是谁想要那小子的命,人是在清风楼死的,这点无论如何改变不了,就算此事真与那清风楼老板无关,傅尚书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咱们何必出这个头得罪了傅尚书呢?”太子府幕僚易小线斜眼偷看周楠,振振有词。
周楠一听宋府出事,宋二哥被关入刑部大牢便也急着从猎场赶了回来,如今听易小线如此劝说太子,一下子急了,上前拱手道:“太子殿下······”
太子抬手阻止他说下去,转身朝易小线吩咐:“不必多言,此事我自有主张,派人先去调查清楚,到底谁下的手。”
“是。”易小线看了周楠一眼,领命出去了。
“我知你与宋家关系,但此事要从大局考虑,凡事等小线消息吧。”太子说罢,便挥挥手让周楠出去了。
第一次见宋逑,只觉他虽无半点脂粉气,却好看得不似男子,且又是在清风楼姑娘的房间里碰见的,故而对他印象并不好,却不知为何,总会无意间想起这个人。
后来又见过几次,也知道了他是宋遇的兄长,觉得这二人虽都长相出众,却是大大的不一样,宋遇清澈明朗,小神仙般的人物,他却似妖精勾人魂魄,只叫人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故而一直一直谨慎地和他保持着距离,今日见他,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在那样的环境下,气度风采丝毫未减,少了平日的漫不经心,却更风光霁月,引人侧目。
陈颂明捏了捏眉心,有些自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