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微臣……”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有点颤抖,经过几番思量后,跪在地上咚咚地叩了几个响头,“臣所管辖的江宁府,每年都依照律法将一半的税银上缴国库,而剩余下来的,……早已经殆尽了开支。”
燕天御蓦然提高了音量,连窗外的夏娉婷也感觉到此刻的他满腔怒火,“殆尽了开支?黄爱卿难不成欲把朕当成三岁孩童吗?那燕国的税法自从先帝十三年已经重修了。当时战事初定,国弱民穷,因而朝廷体恤各州府,只是收取一半的税收。可是纵观这十多年来,眼见百姓开始丰衣足食、人人安居乐业。朝中有不少的官员曾经提议修改税制,依照前朝的旧例,把先前的一半税收改为三七。朕也再三思量,虽然这个办法可行,却也不想就这般如此草率了事。因而才让户部略行斟酌,哼哼,以你江宁如此富裕,那数年来这巨额留存下来就这般殆尽开支了?假若真的用尽了,看来朕倒要派人去你江宁府查探一番是否有人在那贪赃枉法……”
夏娉婷伫立在窗外的大树下正听得全神贯注,突然感觉到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等她定眼看清楚时,赫然发现李忠不知何时已经站立在她的面前,目光冰冷,那一袭灰色的长衫在夜风里飘逸不止。“小主。”李忠微微施礼,那双精锐的双眸掠过了她的身后,向她后面的郭枫投去了一记责备的眼神。
“这个……我也身不由己……,小主她……”郭枫的声音里流露出十分的无可奈何。夏娉婷闻言回过头来,却见平时淡漠无动于衷的郭枫此时此刻竟然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般,那张俊脸微微涨得通红,低垂着头颅不住地摇头。夏娉婷不由得又惊诧又觉好笑,虽然几番强行忍下,最终哪里还能忍得住呢?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声。这时窗内却传出燕天御微带懊恼的声音,“李忠,是谁在外面呢?”
“启禀皇上,是……”
“是奴婢。”还未等李忠回答,夏娉婷却抢先一步应了一声,她一边向正在怔愣的李忠和郭枫眨了眨眼,另一边却步履轻快地走了上前,轻轻地推开书房那扇虚掩的房门。只闻“吱呀”的一声轻响,门扉蓦然推开,送进了一丝微凉的晚风,把桌案上的那荷叶纱灯里的烛火吹得闪烁不定。
霎那间,一抹如雪花般的雪白光芒笼罩着整个书房。而那抹雪白的光芒,理所当然来自于她——夏娉婷,那俏丽的身影立于灯下,那如朝露般的清新的白衣女郎。
“你……”燕天御有点目瞪口呆地凝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她,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下一只鸡蛋那么大,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夏娉婷满脸笑意地低首道,“奴婢乃是陈府丫鬟娉儿,特意前来侍候皇上笔墨。”说着说着,她微微侧过头来,瞧着一样满脸震惊的陈逸扫了一眼。
屋子里的所有官员,无论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皆沿着她的目光向陈逸望去,那些目光中或是艳羡的、或是感叹的、或是妒忌的……而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中皆不约而同地升起了同一意念,真是令人意料不到,这小小的知府里,居然有如此美艳绝色的丫鬟……
眼见所有的知府全皆色迷迷地紧盯着夏娉婷,燕天御的心里不由得又恼又急又愤。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在场的人,一把将她扯过来,凑到她的耳畔低声地道:“你为何会来这里?来这里干什么呢?快些回去吧!”
夏娉婷凝视着他莞尔一笑,亦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道:“我来是和你一起共渡难关的!”燕天御闻言怔愣了一下,随后便感觉到心里一暖,忍不住伸出手来,把她搁置在身旁的小手一把抓了过来,紧紧地攥在掌心里。
夏娉婷轻咬着粉唇,低垂挣开了他的大手,拿起桌案上那青玉砚台和松烟墨,作势垂首研磨,一边磨一边还向着燕天御略微摇了摇头,口里轻轻地道:“你莫要这样,还有很多办法的。”
燕天御把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冰冷的目光冷冷地扫视一下四周。刚刚还满脸惊艳的官员们,此刻却突然看见他那冰冷如雪,目光凛冽,再忆起刚才他们两人之间那亲密的举动,心里开始或多或少明白个中的缘机。一个个不由得胆战心寒,忙不迭地低垂着头,哪里还敢再抬头多看夏娉婷一眼呢?“嗯哼!”燕天御微微清了清嗓子,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众位爱卿,朕也知道你们心里的难处与顾虑。这样吧!如果哪位知府能够在国家危难之时,首先带头解决了朝廷里的燃眉之急,朕与其保证绝不追究其私瞒税银的罪状。”
那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黄嘉轩的额头滑落,滴滴溅落在他撑地的手背上。他却顾不上擦拭,便悄悄地侧过头来,向着跪在身后的开罗知府薛泽诚望去。在慌乱之间只见薛泽诚目光有些闪躲,紧紧地抿着嘴唇却在那里微微摇摇头。
“唉……!”薛泽诚无奈地匆匆回过头来,胸臆间不由得漫过一声叹息:假若说皇上是那熊熊的火焰,那么相爷便是那烧滚的热油,而他们这些知府就宛如那砧板上的鱼肉,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其中一方的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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