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话方说完,只见一阵血雾喷起,紧接着那壮汉一身惨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条手臂,无端端地离开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霎时间屋中血腥四起。
“大哥!”
“大哥!”
其他三人纷纷围住倒在地上挣扎哭喊的壮汉,脸上惧怕之色却是随着壮汉惨状变成了悲伤愤恨之色。
“哼!小爷我只说最后一遍,再不将东西交出来,我便将你们切成碎块,丢出去喂狼。”那年轻人从柴火边缓缓站起,那浮在空中的三尖叉绿芒更盛,将他的脸映得几如恶鬼,让三人心中又是一寒。
“大哥,我们跟他拼了?”三人围着壮汉,恨恨道。
那壮汉血仍是止不住在流,痛得几乎昏厥,闻言倒是一震,用剩得的单手紧了紧抓住他的手,喘息道:“不可,不可,我们一介凡民,如何能与仙人斗,快,将我怀中之物取出,拿给他们,保了一命再说。”
络腮胡子等三人虽是心有不甘,但壮汉的话说得对,自己一点蛮力,如何能与这传说中的仙人拼斗。只是以往自己憧憬着有朝一日能见到仙人,没想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这所谓仙人,看来比之俗世的强盗还要不堪。
保命要紧,那络腮胡子往壮汉胸口一掏,不由惊道:“大哥,没有,没有啊。你真放这了?”
那壮汉闻言咳嗽了几声,挣扎坐起,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一上路便放在胸口,贴胸收藏,怎会没有。”
那络腮胡子闻言又掏了几掏,真是没有。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小爷十年未出世,看来是太过心慈手软了,连你们都不畏惧。”那年轻人怒意大起,就待出手劈了一人。
却在此时,只听那壮汉忽的大声道:“那个小童呢?老二,莫不是你中间暗自动手了吧?”
三人一愣,方才一进木屋,便为眼前二人吓得心惊胆战,谁还去注意那个小童。那瘦弱汉子哭丧着脸道:“大哥,我是想动手,不过都没机会。”忽的又一个激灵,转头对那年轻人道:“仙人,仙人请慢动手,我们在路上碰见一个小鬼,古怪的很,一路跟着我们,我大哥身上之物,怕是被他拿走了。”
“你以为小爷我那么好骗,好,好!”那年轻人连声说着“好”字,那三尖叉却是缓缓飘了起来,吓得壮汉四人身子僵硬,如待宰的羔羊。
便在此时,只听得屋外有人“哈哈”笑了两声,道:“东西在我这里,来追我呀。”听声音,倒真是一个小孩子。
那年轻人与那詹老顿时化作两道光芒,冲出了屋外,只见屋外飘着雪花,早不见了那人踪影。
那年轻人沉吟一会,对那老者道:“詹老,你在此看着那四人,逼问出东西何在,我追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在装神弄鬼。”话一说完,人便化作绿芒冲天飞起。
俗世的一点风雪,如何能挡得住修行中人。那年轻人寻了个方向,迅速飞去,只是飞不到一会,便远远见到前方有一个墨绿光芒,顶着风雪,往东飞去。他冷笑一声,加快了速度,向东追了去。
这般追逐下,前方遁逃那人不知是修行不高还是法力低下,距离竟是越拉越近,不到片刻已然到了身后。那年轻人见到前方一个七八岁的小童,站在一柄墨绿的仙剑上,正仓皇逃窜,还时不时回头看来,一脸的焦急之色。
那年轻人冷笑一声,正待再加快速度,将他抓住,却见那小童忽的一个急降,落在了一处高崖之顶。
高崖之上避无可避,为何那小鬼却是选了这处落下,难不成下边有埋伏不成?那年轻人虽然十年未曾出世,但在魔教多年,自然是心思缜密之辈,左右看了下地形,不似能躲藏之处,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敢追去,传了出去,岂非让人笑掉大牙,当即一声长啸,落在了小童身前。
“小鬼,便是你拿了那四人之物?”那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小童,发现除了他手中的仙剑闪着剑光,非是凡品之外,毫无异常之处,倒是那小童,年纪轻轻能有这一身修行,怕是出自名门正派门下。
那小童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只有他巴掌大的小木盒,道:“你找的便是这个东西?”
那年轻人冷笑道:“小鬼,不管你是哪个门派弟子,快快交出来,不然即便你师父来了,我也让你死得很惨。”走着一步步走近,脸上却是越来越冷,如他这般能在魔教争斗中活得那么久,什么怜悯同情,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定不会因为对方是小孩而手下留情。
那小童脸上虽是一点也不怕,但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将手中的木盒举了起来,放到高崖之上,道:“你再走近,我便把它丢进崖底,看你如何找?”
那年轻人一愣,脚步却是丝毫也没有慢下来,冷笑道:“小鬼,以你那点微末道行,就想威胁我?哈,你便放手试试,看我能不能在它落地前接了回来再上来宰了你。”
那小童闻言脸色一变,高声叫道:“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真丢下去了。不要过来。”
那年轻人只是一脸的冷笑,一步步走了过去。
蓦地,只听得“轰”一声巨响,泛出一阵光芒,震起地上厚厚的积雪,瞬间将那年轻人埋在了积雪之下。待得雪粉飘尽,才听那小童拍手高兴笑道:“哈哈,你即便修行再高,中了我娘的“轰天雷”,不死也要脱层皮。”
原来那小童乃名门之后,一时贪玩,离家出走,走的时候自然将家中一些防身的法宝带在身边。那走到一个小镇上,无意中听到这年轻人与那老者要抢什么东西,好奇下一路跟下来,才发现竟是要抢几个凡人押送之物。
平日里父母教诲,师门示训,自然让小童觉得路见不平自该拔刀相助,何况这二人鬼鬼祟祟,一看便知不是好人。于是假扮成迷路,将那四人护送之物盗出,这才在屋外大叫,希望将两人引走救得那四人性命。他自知不敌,灵机一动下又在此处布下陷阱,引来对方上当。果然那年轻人轻敌,便中了小童圈套。
小童正为对方中计而洋洋得意,却没想忽的从积雪之下,闪出一柄三尖叉,绿芒闪闪,鬼气森森,直插面门而来,倒叫小童吓了一大跳。慌忙中只来得及用手中的仙剑一挡,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手中的仙剑却是被震的掉了开去,插在了雪地之上。
一个人影转瞬由雪地里飞了出来,小童只觉眼前一花,接着脖颈处一紧,双脚离地,人便被举到了半空。
那年轻人一脸狰狞,左手被炸得血肉模糊,也幸得他修行深厚,临危之时使出保命法诀,才堪堪挡住了那威力极大的“轰天雷”,不过左手以后只怕是要废了。
多年不出世,一出世便有断手之痛,还是伤在一个小鬼手中。传了出去,只怕被笑死,如此之下,如何能让他不暴怒,也顾不得此行目的,手上力道便更大了,恨不得将眼前这狡猾的小鬼碎尸万段。
那小童脸涨得通红,双脚乱瞪,双手捶打着他的手,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眼见要丧命在那年轻人手上。
便在这紧要关头,那年轻人忽的手上一松,任由那小童落地,也不去看他生死,却是转身冷冷看着身后的密林处。虽然盛怒之中,但他却本能的发觉身后一股肃杀之意传来。此时天色已黑,林中黑暗处,鸟雀无声,便如世间的一切,都被这黑暗吞噬了一般。
“是谁?出来吧!”那年轻人强自镇定心神,向着林中喊了一声。
他本以为对方既是躲在了暗处,定然不会轻易现身,谁知他只是喊得一句,便见到一人,一身黑衣,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正一步步从林中走了出来,脸上,尽是萧瑟之意,仿佛看着的,是一个死人。
那年轻人眉头一皱,道:“是你,程长风。”话音刚落,脸色又是一变,只见黑暗之中,程长风身后,又有数个黑衣人走了出来,形如鬼魅。
程长风与一众黑衣人冷冷走到那年轻人面前,只是一声不出,将他围了起来。静默无声,却是寒意大起。
那年轻人脸上虽是保持着镇定,心中却是大惊,环看了一眼围着他的黑衣人,除了程长风之外,其他黑衣人胸口无一例外的绣着一个红色的恶鬼,暗红如刚刚吸饱鲜血,让人不寒而栗。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心神,道:“几位是‘夜魈’的人?我们鬼头帮早与风宗主达成默契,共同对付永生堂和魅影门,几位找在下,却是意欲何为?”
“哼!”只见程长风一声冷哼,缓缓走出,淡淡道:“冷面鬼,你多年未出,可回山门看过?你们鬼头帮明里与我圣魔宗联手,暗地里却是与永生堂互通声气,你身为帮中三位长老之一,莫说不知道。”
冷面鬼脸色一变,自己虽然闭关了近十年,但也听说近年来魔教三大派系斗得厉害,许多小帮派要么依附其一,要么直接被灭门,绝无中立之说。帮中当时却是明里暗里不一,但暗说帮主隐藏得极深,理应不被发现才是,莫非帮里出了叛徒告密不成。
程长风见冷面鬼脸色数变,又是冷笑一声,道:“你们鬼头帮帮主已死,其他帮众早便依附在我圣魔宗之下,今日找你,便是问你一句,降或是死?”
冷面鬼虽然背后都是冷汗,但嘴上却依然硬道:“别以为出动了‘夜魈’我便会怕了,即便是死,也能拉你们几个陪我。”
“哼!”程长风又是一声冷哼,神色转冷,道:“既是如此,你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可知,他就在这附近,如若他来了,你以为你能如何?换做是我,还不如自行了断了。”
冷面鬼身子一颤,脸色惨白,似也知他说的是谁,口中却喃喃道:“你说的是他,他,夜魇!”
程长风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而其他黑衣人听到夜魇这个名字,脸上都是一白,身子绷得笔直,看来这个名字,在他们心目中也是忌讳莫深,有着深深的惧意。
夜魇,到底是谁,能让自己的手下也如此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