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想来魔族也是一样,夙野是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他弟弟倒油嘴滑舌得很。
天婈道:“男女欢好讲究一个缘字,必要你情我愿,你使白依兰诱惑人心,趁机胡作非为,还不伤天害理?”
夙容辩解道:“我虽痴迷女色,却从不伤人性命。且遇到坚贞刚烈女子,亦不会强求。今日是遇到姐姐这般天仙似得人物,才一时起了必得之心,从前我一回也未使过。”
天婈觉得好笑:“你这是在夸我?”
夙容嬉皮笑脸地说:“姐姐天资绝色,想必听到的夸赞不计其数了,小弟不过锦上添些花而已。”
天婈轻笑一声,施法撤掉他布下的迷阵,又封了他的灵力,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且吊着吧,好好让这无根之水冲刷洗涤一番。”
没了灵力护体,冰冷的雨水哗啦啦地浇在夙容身上,他冻得牙齿直打颤,告饶道:“好姐姐,放我下去吧,我再也不敢了。”
天婈自不理他,往戏园子那方向行去。不过走了百来步,便看到一处灯火通明的所在。天婈幻变成一个青衣公子哥,摇着折扇走进去,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坐了不少人,想来大多数旅客都是寂寞之人。
天婈找了个空位落座,不一会儿,有小厮端来一壶茶、一碟瓜子、一碟核桃、一碟麻山药、并一碟栗子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天婈面前的方桌上。
约莫这桌子有人占了?天婈正欲起身去寻其他空位,那小厮朝她躬身说道:“公子请慢用。”
天婈纳闷道,“我似乎并没有叫这些吃食。”
那小厮笑的暧昧,“这些是我家姑娘请公子的。”
天婈讶然,“你家姑娘是哪位?”
小厮伸手指向二楼看台,道:“公子请看那边。”
顺着小厮指的方向望过去,天婈震惊地看到一只巨大的白面馒头。白面馒头实则是一个身穿白色纱裙的胖姑娘,那姑娘一人占了三人的位置,白色纱裙紧绷绷地裹在她身上,飘逸感全无。
她见天婈望过去,用帕子捂住嘴朝她莞尔一笑。
天婈怔了怔,亦朝她微微颌首,以表谢意。
小厮殷殷切切地问:“公子,觉得我家姑娘如何?”
天婈讪讪道:“你家姑娘倒是别致的很,恩,丰腴雍容、落落大方。”
小厮赞道:“公子真乃奇人也!”又道,“我家姑娘是这间客栈老板的独生女儿,自幼被当做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性格温顺,贤淑大方,最重要的是,一身富贵,有旺夫之命!”
天婈将那小厮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我见你也是一表人才,机灵可靠,既然你家姑娘那么好,你为何不去求你家老板将她许配给你?”
小厮愣了愣,讪讪道:“小的身份低微,配不上,呵呵,配不上”觑一眼楼上那一团白花花的身影,眼角忍不住一哆嗦。
其实老板确实有意招他入赘,幸好他姑娘看不上他,不过都说女人善变,说不好哪天她的眼光就变了,就看上他了,那他的人生就完了。
眼下姑娘看中了这个小白脸,若是想办法搓成此事,他就安全了。于是力荐道:“我家姑娘不仅有旺夫之命,那厨艺也是一流”
“好了。”天婈伸手打断他,“这台上的戏正唱到精彩处,你在我耳边唧唧歪歪实在碍事。你若想找人聊天,不妨看看其他人是否有空。”见小厮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不敢言,想走又不甘心的样子,疑惑道,“还有什么事?”
小厮得了说话的机会,不敢浪费,抓紧切入正题道:“若是公子娶了我家姑娘,便可继承这间客栈啦!”
天婈“哦”了一声,“我对开客栈并没兴趣。”
小厮焉了,喃喃道,“我对开客栈倒是很有兴趣,从小我就希望长大后能拥有一间自己的客栈,但,”看了一眼那白色身影,目光坚定道,“我绝不会为了理想而出卖自己!”
天婈敬佩他是个有骨气的年轻人,好心指点他,“你家姑娘注定与我无缘,你再卖力吹捧她也是白费功夫。”眼珠一转,笑道,“我刚刚过来时,曾看到一个公子哥在戏园子外找什么东西,那公子哥生的风流倜傥,英俊不凡,跟你家姑娘特别般配,你赶紧过去瞧瞧,看他还在不在。”
小厮眼睛一亮,“当真?”
天婈道,“你过去瞧瞧就知道了,约莫这会子还在那。”
小厮忙寻了把伞出门去了。
天婈听了半场戏,再抬头往二楼望去时,那白衣胖姑娘已消失了踪影。
她又坐了会,剥了几只核桃吃,估摸着那炉子上的大补汤应该炖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往厨房走去。待盛了鸡汤,回到房里时,苏夜黎已经睡着了。
天婈将汤盅放到桌上,用灵气温着,随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隔着纱帐探身望过去。床上的苏夜黎双目紧闭,浓密的墨发整齐地在枕边铺散开来,长长的睫毛好似合欢花瓣般柔软。隐约可以看到被子下的胸膛起起伏伏,但几乎听不到呼吸声,他连睡觉都那么安静。
往日他睡着的时候,夙媚儿在干什么呢?也会这样偷偷地看着他吗?
大约不会吧,她可以大大方方地爬到他身上去看,去亲,去摸!
唔,天婈觉得有些沮丧,有些嫉妒,亦有些伤感。
他睡着她睡过的被子,枕着她枕过的枕头。这样,是不是也算同床共枕了?
站了一会,觉得有些累,腿有点发麻,腰也有些酸,遂轻轻坐到床沿上。谁知床榻只陷下去一点点,苏夜黎就感觉到了。他刷地睁开眼睛,目光锐利似剑,待看清是天婈,神色才缓和下来。
他动了动嘴唇,发出声音,由于刚睡醒,声音带了几分平常没有的嘶哑跟慵懒,他说:“婈儿,你终于回来了。”
天婈道:“醒了就起来吧,我去盛汤。”顿了顿问,“自己能爬起来吗?”
苏夜黎掀被子的手缩回去,摇了摇头,“不能。”
天婈想了想,说:“那你就躺着喝。”
苏夜黎默了默,“好像勉强能爬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