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个,你们之前谁看过那卷竹简?”鱼如水没得到回答,撇着嘴从怀中摸出令牌扔过去,“丁彧你回总部,找掌事盟主说明情况。”
丁彧接住红底黑字的令牌,犹豫的在原地没有行动:“先生……”
鱼如水懒得催促干脆不理他,捏起封梵手里的橡实,转身在墙角百宝格上翻找。
因为连自言自语都懒,所以钱亦尘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只看见鱼如水似乎嫌光芒不够,便走到桌边将烛台来回摇晃,而焰心居然没被吹灭!反倒一分为二再分四,悬在空中越来越多,分散成上百朵一模一样的摇曳光芒,顿时照亮整个库房!
丁彧被晾了许久,不满的收起令牌闷声告辞,出门前还恶狠狠盯了一眼可疑的钱亦尘。
“……管事的小指,到底在谁身上?”鱼如水翻了几本百宝格里的古籍突然开口,开始对着剩下的发呆。
“我我我!”钱亦尘赶紧跳出来,“刚才真是从我这里掉出来的。”
鱼如水在满室烛焰中转身,将那颗橡实弹向他额头:“那就你吧。青州附近唯一生长橡树的地方在鸟危山,去找到那妖物带回竹简,或者带回里面的内容。成功后不管你之前是不是真正的猎手,往后就是了。”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话,紧接着又是个长长的呵欠,一副半梦半醒的迷糊状。
修行者每日打坐二三时辰就能恢复精力,个别吸纳月华修炼的还越到半夜越精神,但看这位大掌事的状态,估计白天都能睡死过去!
“没问题!”钱亦尘自信满满的答应,这才意识到主角任职的猎人盟会是个多么不正常的地方,紧接着终于诞生出抢戏成功的欣慰感。
如此一来,封梵就会避开接下来的冲突,专心补全妹妹的魂魄了吧?
鱼如水又从怀中掏出张写了名字和生辰的白纸,三两下折成纸鹤:“封梵你也别闲着,帮我把这个人找来。他擅长招魂之术,如果去鸟危山的人无法复命,还能把管事的从地底下叫上来问问情况。”
“是。”封梵侧头看着飞来的纸鹤落在肩上,离开前递过来一个安心的眼神。
钱亦尘和他对视点头,脸色认真了些,对那个懒洋洋的男人有了新判断。
鱼如水满脸倦怠胡子拉碴,看上去不修边幅的像个农夫,三个安排却全然滴水不漏。
不过仍然可疑,非常可疑。
他能帮素不相识的封梵重塑身体,说明还是有点同情心的,但发现盟会下属被袭击的尸体居然一点过度反应都没有?这也太不正常了!
“你在想事情?”贺兰玖看见封梵被支走后心情大好,笑眯眯的俯身捡起橡实,“难道在想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问吧问吧,我肯定告诉你。”
钱亦尘望着心中可疑人物的邋遢侧脸,脱口而出地反驳:“怎么可能!我在想他面对横死的手下还无动于衷,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
贺兰玖的浅笑顿时僵硬,片刻才恢复:“一天恨不得有十三个时辰拿来睡觉的人,应该懒得策划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
“分部的管事遇害,我不光震惊还很心痛,但把这些情绪表达出来实在太麻烦了。”鱼如水赞同地点头,挠挠胡子拉碴的下巴解释。
钱亦尘心情复杂的喃喃:“那么你今天出门时记得穿件齐整衣服,看来已经是很勤快了……”
“他就是这个样子。”贺兰玖亲近地拍着他肩膀,“以前把我从万妖窟里捡回来,本来以为还能给顿饭之类的,结果只捡回来而已,根本什么都不管……所以哪怕是猎人盟会的大掌事,也没有把我拆开拿去炼法器?”
鱼如水左手一挥让百朵烛光重新汇聚,还算认真的抬了抬眼皮:“嗯,因为懒。”
……
立即前往鸟危山,刻不容缓。
妖怪抢竹简不像吃唐僧肉,到手后还得焚香沐浴挑个良辰吉日开餐。有可能看完竹简的内容就烧了,还有可能直接将其卷走逃之夭夭了。
反正,捉妖要趁早。
鸟危山顶是一处绝岩峭壁,高耸如天,据说连飞鸟都越不过去,山下长着许多橡树,到了季节便有人采橡实拿去贩卖。
钱亦尘走在崎岖山路上,最初全身的干劲慢慢随时间泄走。
为什么上一次是封梵带着女主来,这一次就是他带着贺兰玖了?早知道出门时就该叫上花聆,省得那人目光灼灼的走在他背后,让人全身都不自在。
钱亦尘在黎明的山中又走了一阵,忍无可忍地转身:“你能不能别紧跟在我背后,保持至少三尺距离可以吗?”
“山道难走,万一你在前面脚滑了跌下去,我也能及时拉住。”贺兰玖挑他走过的地方落脚,无比轻松的贴着脸停下。
不,这是上山,他脚滑的唯一结果就是撞上身后的人一起滚落。
钱亦尘拿他没办法,愤愤的继续前进,侧后方突然传来极其强烈的压迫感!“你又要……”
“嘘。”贺兰玖盯着后方的枯草丛示意他安静,神情严肃不像伪装。
枯黄草丛的高度还不到膝盖,看样子藏不住什么猛兽,至少不用担心是熊或豹子。
钱亦尘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危险,将目光挪开时,余光却蓦地瞥见什么东西,一寸寸抬头。
树上,有双眼睛。
有的人对不善的视线很敏锐,不过哪怕他神经再粗,也无法忽视那股如有实质的杀意。
敌人蓬松的尾毛几乎和身体一般长短,看上去比家猫还大一圈,毛色褐黄,背部有五道明显的灰白条纹,各项特征都表明这是一只……
圆滚滚的花栗鼠啊!
“吾乃此地新主傲穹,汝为何人?”
它居高临下的发出低沉咆哮,闪电般从一棵橡树蹿到另一棵上。
你说你一个腰比脑袋还粗的啮齿类动物,叫豆豆或者球球之类的名字不好吗?为什么要叫傲穹,有没有考虑过傲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