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潇手虽牵着杜微微,视线却是落在了竹墨的身上未离开。
一瞬间,一种莫名的酸意从心底涌上,杜微微手猛地一个用力回身拉了拉贺潇,而后猛地松开,上前一步拉住了竹墨,便往外走:“竹墨,跟我来。”
紫蔻愣了一瞬,很快便跟了上去,走之前,向着蓝鸢使了个眼色,蓝鸢会意,跟着一道走出了前厅。
只留下贺潇一人站在前厅上,少有的愣了一瞬,然后陡然释然,知晓了那丫头为何会有先前那般的神色,面色淡淡然,心头却是涌现上了浓郁的笑意。
手拉着竹墨的臂膀,直至走到了紫蔻所住的院落才停了下来。
紫蔻早已是吩咐蓝鸢回去找来夫人,此刻跟着一道回来的,便是只有紫蔻一人。
竹墨心头也是一片疑惑,自己对离尊王做礼本是礼仪,却没料到,离尊王不仅知晓惊若楼,更是知晓她的名字。且看离尊王那般的眼神,该是格外熟悉自己的,可是怎么会……
未等竹墨反应过来,杜微微拉着她的手已然是松了开来,脚步向着院内的亭子里走去。
气息并未有任何的不紊,声音也是极近平静:“竹墨近来过的可好?”步子停住,在亭子里坐下,杜微微扬着淡淡的笑意,竹墨是自己的人,无论什么情况,她依旧都选择相信。
“竹墨很好,惊若楼也一切都好,三姐的身子也是好起来,开始重新打理惊若楼了。”撇开脑海中有些混乱的思绪,回道。
紫蔻的动作很快,回到院内便即刻去了偏房去浇了汤婆子,再回到了亭子时,见竹墨已是在杜微微的身旁坐了下来,也不多说什么,径直将汤婆子送到了杜微微的手上。
“王妃。”轻声唤了一句,将汤婆子送向了杜微微的方向。
杜微微收回眼,看向了紫蔻的手中的汤婆子,余光瞥向了未披任何御寒衣物的竹墨,接过那汤婆子,转手便递向了她。
“风大,抱着吧。”
竹墨本是安静听杜微微说话的,见她竟是一瞬间便将那汤婆子给自己,心头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温暖,笑了一笑:“竹墨不冷,不用的王妃。”
杜微微的眉头微微一挑,也不多说什么,身子稍稍前倾径直将那汤婆子送到了竹墨的手中,转过眼对着紫蔻道:“不用守着,进屋吧,若有事,我叫你。”
此处是紫蔻住的地方,便是紫蔻的空间,杜微微自是知晓这礼数,不该随意入屋子,所以才在这亭子里坐了下来。
紫蔻也很是明白,杜微微让自己离开,并非是有什么事是要避开她跟竹墨说,而是确确实实心疼自己,并不多言语,点点头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收回看向紫蔻背影的眼,杜微微转过头,看向竹墨,眼眉间的那星星点点暖意格外明显。
“前些日子,我身子不好,便没有去那惊若楼看你们。好在,一切都好。”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杜微微此刻的模样与先前在前厅不同,显得格外端庄有礼。
心头有些惊讶王妃竟能如此自如地收放情绪,竹墨对于杜微微又多了一丝佩服,恭敬地回了一礼:“多亏了王妃相助,不仅是竹墨,整个惊若楼,都要谢谢王妃。”
“当初去那花街寻情报,现在看来,我倒是格外庆幸,寻的是你们。”抬手理了理自己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发,杜微微视线投向了远处。
“如今都好了,三姐也是按照王妃的意思,惊若楼成了那花街独特风格的茶楼,虽说只有四个人,生意却是比之前好上了不少。”
顿了一顿,竹墨那笑意愈发浓郁了起来,“本来,大家就想着如何能将这谢意告知王妃,便是今日听那统领的话语,才知晓是王府之人,所以便想着,若是竹墨能来,便将大家的谢意,都转达给王妃。”
说着,竹墨已然从自己的袖中拿出来个布袋子,打开来,倒出了一对格外精致的耳环。
“这耳环,是我们姐妹几个去首饰铺子自己动手打的,虽说不是什么上好的东西,却是真真切切我们的一番情意,还望王妃不要嫌弃。”双手端着那耳环,头微微垂下,送到了杜微微的面前。
视线微微垂下,落在了那对耳环上,杜微微本听她所说之话腾上的疑惑瞬时被她推到了一边,看着那对小巧的耳环,眼眸里涌上了淡淡的笑意,涂着粉色豆蔻的手伸出,拿起了那对耳环,耳环上钩处是淡淡的金色,波浪的形状很是随性,下头垂着的,是滴翠一般的翡翠玉。
东西的确算不上昂贵,但却是格外精致,杜微微的笑意也是愈发加深,抬起手,竟是将自己耳朵上所戴的流苏耳坠给取了下来。
竹墨有些诧异,不过却是瞬时明白了过来,心头暖意更甚。
杜微微虽贵为王妃,却是对自己这般卑微的人没有丝毫的轻视,甚至还戴起了自己所送的东西。
“好看吗?”将耳环戴好,杜微微笑着问道。
“竹墨再没见过如王妃这般好看的人了。”竹墨开口,话语格外真诚。
眼眸一闪,杜微微有些嗔笑道:“怎么连你也学会说这般的话了。”
竹墨的笑眼里带着粼粼水光一般,看着杜微微那明媚的笑脸,声音略略有些发颤:“真的,王妃是这世间,最美的人了。”
是了,这个女子,救了自己,救了三姐,救了整个惊若楼,她怎不会是这世间最美的人?
面上笑意也是晏晏,杜微微的手将头发撩到了自己的耳后,心头上的疑惑却再一次翻涌上来,先前竹墨的话,她自是没有听漏。
三姐按照我的意思将那惊若楼改成了茶楼?
怎会?自己昏迷了那般久,又怎会做这般的安排?况且,自己从未跟她们的三姐有过接触,怎的会这般做?
难不成,是紫蔻如此安排的?
心头虽疑惑,面上却是没有丝毫表现出来,而是依旧和竹墨攀谈着,但是这疑惑,却是深深地在杜微微的脑海中,始终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