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观说出话后袁训的脸就一塌拉。
在刚才他的低声下气有一半是假装;他就要求他时有点真实。此时他就接近生气
并不虚假。
他袁家的孩子多金贵贵到祖母疼爱父母亲疼爱曾祖母叔祖母老侯和国公没有一个不是出门儿也要把加寿放在心里。
现在袁训想不到小王爷门楣不错他对孩子们所想的是个个快活的长大不受和少受委屈。
这当父亲的也魔怔进去就不想想人在世上哪有不受委屈的。他应该想的是孩子们顶天立地却偏偏往温室里花朵上想。
黑着脸袁训脑子里就转动一件事你小王爷生得不好生得不好生得不好生下儿子也生得不好可怎么办?
我的宝贝滴滴还没有怀上的女儿你家那蠢笨无比也还没有怀上的儿子配得上吗?
“你居然还不愿意?”萧观问得低声下气。
换成对面是别人小王爷早就不干走人。可是姓袁的萧观是稀罕他的。在京里就稀罕但小王爷没察觉出来。一同到军中这稀罕的感觉越来越浓终于有一天也许是石头城前也许是石头城后小王爷清楚了自己是稀罕这家伙的。
冲着稀罕他萧观忍气吞声:“要是生得好我们家也不坏是不是?”说得手握全*权的梁山王府好似街上大白菜快来买喽这菜不坏。
袁训眼光在萧观五官上转悠这鼻子眼睛还能长得再俊吗?
萧观瞪眼。
袁训寻思这位小爷他娶的谁为着是京中的名门儿子以后会随母亲吗?
萧观皱鼻子。
袁训考虑……
“姓袁的!”萧观忍无可忍他没看出袁训的心思他只恼火袁训让自己等得太久。
求人的小袁将军回过魂就见到要发毛的小王爷。坏了这位可是不能再等下去急切间袁训求证道:“你以后嫌我女儿丑就不要了?”
“不要了!”萧观颇有气势的叉起腰丑自然就不要她。
“呼……”袁训长长松口气还好还是有出路的。随即干脆:“行!”
明确回答一出来萧观就不计较袁训大喘气儿。他的心全捏在袁训会不会答应上还没留心他喘气的原因。小王爷笑呵呵:“那就这么定下来我保你亲戚的命一半是给你大女儿的周岁礼余下一半是订你女儿的定礼。”
袁训自然答应弯身感谢:“如此多谢您呐。”
叫他哥哥完全是互相恶心这会儿没人袁将军还是正经说话的。
“不过你家的定礼是什么?”萧观这会儿极精明。
袁训就没有认真打算给他就没想到过回礼。但小王爷讨要总得打发他。袁训沉吟:“等我回家让我妻子备一份儿送过来?”
萧观那脸色往下一沉。
“那我写信让我家里这就送过来?”小袁将军急忙改口。
萧观脸色又沉一沉。
见袁训总也想不到小王爷无奈只能自己告诉他他神气地道:“我打苏赫给你一个帮忙的机会就这个算你家的定礼。”
说过走得也很神气。
袁训追在后面:“哎这礼我回得太重了吧?扣点儿下来咱们换一个吧?”萧观粗厚的身板儿停下大脑袋不耐烦的左右乱晃着:“我不介意和你谈上一天可你亲戚能等吗?好吧就算他是来帮忙的现在也不打了他还不赶紧的回去解释项城郡王会怎么想你家姐丈勾引他的亲兵叛变?”
袁训哑口无言。
“就这样吧是你我才这么痛快只要这点儿定礼就把我以后雪白白肥壮壮的儿子提前给你家。我正冤着呢你就别再多想了。”萧观一面抱怨一面在前面暗乐这定礼真不错。
太过喜欢萧观扭身笑:“小倌儿你歇着去吧找个安全苏赫找不到的洞呆着。哦这里也没有好地方藏身只有田鼠洞倒不小安心啊你家亲戚包我身上了。”
袁训在后面:“哥哥慢走多谢您呐哥哥我就呆你帐篷里再安全不过。”
回去也不告诉陈留郡王许儿女亲事怕生得玉树临风的姐丈要笑话这亲事许得不够好雪莲花插在黑山洼里。
只说:“这事儿成了。”催着陈留郡王点兵给夏直去把褚大这事情解决。
……
陈留郡王猜测得一点不错项城郡王在帐篷里每过一刻心似在油锅上煎熬。
随着他脸上的风雨起伏不定侍候他的将军们都噤若寒蝉。
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解释自家郡王的亲兵纠集一群人跑去陈留郡王那里。而且严重到是*裸、不掩饰、虽然是偷跑却给留下的人口信:“我们去救亲戚。”
“他的亲戚怎么会到我的亲兵队里!”项城郡王终于咆哮出声亲兵队长吓得直接就跪下膝盖上的痛让他省悟到从褚大离开的那一天像是前天还是大前天他已经无数次下跪很多次担心自己脑袋不保。
哪怕把苏赫的奸细招到亲兵队里也比把别家郡王的亲戚弄到身边罪名要轻。
褚大汉!
亲兵队长在心里把褚大杀了一回又一回怨天恨地想哭无泪。我和你前世无怨后世没有仇你不能这样害我啊。
阴鹫般森冷眸光从亲兵队长面上掠过又扫到地上还是怨毒得像地狱里千年不能投胎的恨。
一个将军走上前想劝几句:“郡王我们和他打官司去王爷面前……”
项城郡王全身的火都往脑顶门激去嗓音凛冽难平:“王爷?”他鹅毛落地的轻声来说出心中难平的气听得人毛骨悚然。
“王爷现在护着他的小舅子巴结他的小舅子……”就在别人以为语声就要结束可以摆脱这浑身发寒的感觉时项城郡王勃然大怒:“小兔崽子我和你没完!”
这里站的全是熟知项城郡王的人都打个哆嗦随即都跟着恨上来。
“自从姓袁的小崽子到军中咱们就跟着一里一里的吃瘪。”
“应该让他早点儿死!”
“他存在一天咱们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
“回郡王陈留郡王帐下广威将军夏直将军求见!”最后一句是刚进来的守帐亲兵回的话。他揭帘进来的时候将军们七嘴八舌正在怒骂包括项城郡王在内都没有注意到他。
亲兵无奈扯着嗓门儿回了这句。
初时人人一怔随即骂声更凶。“妈拉个巴子他还敢来!”
“他把郡王欺负到这种地步他敢来我们不留下他这脸没处儿摆了!”
“让他进来!问问他家陈留明目仗胆派奸细来是什么意思!”
热锅沸腾似的话语更把项城郡王的怒火推上一个新的高度。轻柔的把手近似无声无息的按在面前黑漆卷云边案几上项城郡王真的发怒时总是更阴柔的面貌出现。
腔调也更不紧不慢似拖着鱼线拽鱼出水缓而紧带。
“请!”
亲兵得话正要出去项城郡王又叫住他:“慢着!”他有感应的眼皮子跳几跳:“还有谁同他一起过来?”
嗫嚅几下亲兵小声回答:“还有褚大他们。”
“你他娘的没吃饭!”项城郡王已经由口型感觉出来但他的耳朵从刚才猜到褚大等人也回来时就一直嗡嗡作响项城郡王硬是没听到亲兵的话。
虽然帐篷中很寂静。
人的心情很奇怪明明猜出来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就是褚大回来。但事到临头总是盼望着不是自己希冀的他们出现。
再见到他们不更是满心头的恨。
项城郡王大喝一声拳头把案几重重一捶怒气勃发随时有如山洪狂奔:“谁!”谁跟着夏直来的。
“褚大他们!”亲兵一昂下巴高声回话。
“哧……”帐篷里无数抽气声将军们也是早猜到但事实摆在面前尽皆愣住。他们是脑子里嗡嗡作响陈留郡王的贴身家将这个袁训喊陈留姐丈却喊他夏大叔的夏直以前是老郡王的侍候人侍候过两代郡王陈留郡王也当他是半个长辈虽然他比陈留郡王大没出一辈的年纪但忠心耿耿都知道是陈留郡王的心腹。
夏直的到来像是陈留郡王正大光明的宣告这奸细是我派的我认下来。
项城郡王蒙住将军们也蒙住。
半晌项城郡王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请!”手泄愤的在案几又是重重一搭砸痛他的指骨项城郡王也没有发现。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比亲兵队里出奸细还要让人恼火的事呢?
……
“夏直见过郡王!”夏直和褚大等人进来褚大等人跪下夏直欠身行礼。
项城郡王肚子里火气一个劲儿的闹腾从左边出来从右边出来从鼻子里下去从……估计汗毛孔里都有火气钻出。
“夏将军过来有事?”好在说话还能压得住语气。
夏直再欠身一礼:“我家郡王让我来感谢郡王带来牛羊粮草送给郡王。”
“哦?你家郡王太客气了我没有帮他忙才是。”项城郡王悲哀的想牛羊粮草能补回来我受伤的心吗?
那戳个大洞潸潸流血的滋味儿能送点东西就堵上?
本应该是最生气的时候项城郡王却凄凉无比。他用尽许多法子没能在陈留郡王军中安插过于得力的奸细奸细至今还有但关键位置上没有。但陈留郡王却给自己来个灯下黑又一次对自己证明他陈留就是比项城强。
是以辅国公长女才花落他家。可恨啊可恼前恨和后恼让项城郡王险些落泪滚滚。
他的心思夏直难以猜测。夏直从进到帐篷里就一直不敢正面看项城郡王。他怕自己多看一眼都会得意的笑出来而把项城郡王更激怒把今天这事情办不好。
夏直的到来已经是件激怒人的事情。而且夏直也没打算废话过来就是激怒对方的。但别的地方小细节小眼风小面容上面夏直想还是少烧把子火吧。只回他话就足够这位郡王火的吧。
他是不加掩饰的回话。
“昨天王爷中军在乱石滩遇袭王爷吩咐保护的小袁将军又遇苏赫幸得小王爷率兵来救又有郡王您的人马一小队及时到来小袁将军安然无恙我家郡王感激于心特回过王爷让我带上礼物再和这几位兄弟一起回来向郡王郑重道谢。”
夏直单膝跪下肃然行着大礼。
夏将军把功劳都算在小王爷身上是萧观到处招摇他是袁训的救命恩人而且等下就要用到小王爷本人虽然他本人不在这里现在也得捧得他。
在项城郡王听来这就是拿王爷压着他。
他阴森森:“哦?我的人救了小袁将军?可喜啊可贺。”夏直起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这是什么调调儿跑出这尖酸刻薄的味儿来。项城郡王反问:“我几时派人出去的我自己不记得!”
来了夏直暗道。
“回郡王是我担心我的亲戚小袁将军自己找的人我们自己去的。”褚大回话。
项城郡王一声冷笑:“亲戚?他是你什么亲戚?”
“回郡王小袁将军的妻子是我老婆嫡亲表姐的堂妹因此上我们是亲戚在京里的时候到年节我们还走动过。”
项城郡王心想这都什么亲戚?你老婆表姐的堂妹……这已经出了五服不算是正经亲戚。
你们不拜一个祖父高祖更为不同。
方明珠的祖父在出嫁前是方家的人在出嫁后是褚家的人。小袁将军的妻子出嫁前拜她的祖父出嫁后拜袁家的人才是。
项城郡王笑容更冷:“是吗?你来的时候没听你说过才是?”跪在一边膝盖这几天受折腾这一会儿早又发麻的亲兵队长直起上半身对褚大劈面就骂:“去你娘的我曾问过你家里有什么亲戚你怎么不说?”
褚大是他相中的对着他心存内疚干巴巴地道:“我从军的时候小袁将军是个大官儿我想就不说了吧。”
天底下哪有这种傻蛋自家亲戚还走动过的是个大官儿他不去他要去当苦当兵的。亲兵队长才不敢信心想我已经让你涮一回你还敢当我是傻子。他怒目横眉:“那你还不滚走我们这里留不起你!”
项城郡王冷哼一声亲兵队长想了起来一跳起身落地时膝盖酸疼更扯动他火气加剧走过去对着褚大就是一脚带着风势骂道:“老子还没和你算私自出营的帐呢!”
褚大相当实在想这事情也确实对不住他但也不是有意隐瞒就是小袁将军官大当亲戚的怕丢他人不敢去找他。
去救他那是另当别论。
见这一脚凶猛的过来褚大心想让他出出气也罢就不躲不闪。
这一脚是对着他的心窝踹去的!
如果踹实在了而对方又身子弱可以一脚踹死过去。
暗下黑手的这一脚把帐篷里人目光全吸引过来。项城郡王眸底闪过笑意同时安慰不少。他的亲兵队长是他亲手挑选这小子还是真贴心。这会儿没法子去找小袁将军下黑手先踹死他亲戚也能解气。
而和褚大同来的人都惊叫出来:“褚大快让让!”
褚大一动不动他就是看出来队长有杀他的意思也仗着自己身子壮不会有事情挨他一记从此情分消去。
亲兵队长看出他居然心甘情愿让自己踹嘴角边有出狞笑。兄弟不是哥哥我要害你。实在是让你害得惨。你不死哥哥我的日子就不好过。
他更加重力气对准褚大心口最要命的地方---当过数年兵历经战役的人总能知道人最虚弱的点----狠狠过去。
惊呼声中隐然闪动的笑意中项城郡王就没有注意一件事那就是夏直在旁边干看着他也没有去拉。
夏将军能是一般的功夫吗?能是一般的见识吗?亲兵队长的伎俩夏直一眼就能看穿夏直还就站在附近不远他好似也吓愣住又似褚大还是项城郡王的人这是别人的事情夏直不能伸手去管他只站着盯住。
“住手!”帐篷外面喊出一声暴喝。
随着暴喝亲兵队长的脚也踩到褚大衣上。一直只防备夏直的亲兵队长没想到从外面出来阻拦声而且粗嗓子地动山摇他一出声好些人簇拥着他直闯帐中纷纷怒喝:“住手!”
“没听到吗!”
“小王爷让你住手!”
亲兵队长难免受到影响分了分心脚下去的速度就稍慢一慢。说时迟那时快夏直一步过来把亲兵队长一拳直捣出去这会儿他敏捷得像头豹子翻脸大骂:“不长眼的东西小王爷说话你敢不听!”
项城郡王眼皮子一抽直觉夏直在骂自己。就听到“扑通”一声案几震动上面的笔墨纸砚滑下来不少他的亲兵队长脑袋磕在案几下眼珠子乱转正在发晕。
项城郡王嘴角一抽直觉上夏直是有意往这里摔的。他站在那里看似一动不动早应该把方位看好。
等到亲兵队长稳住自己眼珠子和心神时见到自家郡王已经走出案几将军们也全在行礼有一个大脑袋的粗壮少年在发号司令:“这件事儿是我干的当时找人帮忙要的人手不要多一小队就行。办事的人鲁莽我让他来找你没想到他们在你营外面见到这一队人就径直带走这事儿啊就是这样你别生气你别恼我爹让我给你带好些粮草来说你的人能干你把他们全给我吧你要补多少兵后面还有新兵我让我爹先补给你。”
……
青青草岗上褚大在马上回首。下面旗帜连营处是他呆上一年多的地方。这一年多不是在繁华地方上当短工那种也不是亲戚家做客那种而是生死奋战兄弟相随直刻到心里不能忘记。
“你还想回去?”夏直在他身边取笑道:“小王爷都要了你为什么?当逃兵也好当奸细也好你以后别说能夹尾巴做人就是留命都难。”
褚大郁郁苦笑:“我不想留下只是留恋还有几个兄弟不跟着走我担心他们。”
“踹你那一脚可没留情。兄弟别留恋了。”夏直久经战阵也死过不少同心同意的好友深深理解褚大这样劝道。
褚大叹口气:“是啊所以我走以前给郡王叩头也给他叩了头说到底是他拉扯我到亲兵队吃两份银子而且我不到亲兵队怎么能帮上妹夫这一把吧?”
夏直算一算这帐也笑了:“你说得有理你是个知恩必报的人我喜欢你了。”把褚大视线带回来:“你看小王爷走过我们赶紧跟上吧。”
萧观带着人早下山岗见夏直等人没追上来回头大呼:“夏将军你的马太慢了你怎么跟你家小倌儿似的磨磨蹭蹭。”
“我家舅爷几时磨蹭过”夏直嘟囔:“小王爷和舅爷一定八字不对没事儿就拌嘴有的没有全扣舅爷头上。”褚大正在笑夏直又嘀咕他:“走吧兄弟为了保你和你们”目光扫过另外几个人还是有人感觉不妙愿意和褚大一起过来。
“为说服小王爷出面都把我家舅爷名头儿糟塌坏了。”
萧观在前面还得意小倌儿小倌儿多叫几声现在你还敢生气吗?他就顾着占这个上风全然忘记他死乞白赖的要定小倌儿家女儿还是现在并不存在的女儿好当儿媳妇。
小倌儿小倌儿你可千万生个漂亮女儿越长要越好看的那种。小王爷在回来的路上总觉得便宜占大发了乐着回去。
……
“让照顾明珠就是这样。”宝珠把信念完反过来抚着上面点微的火漆印。表凶这信是用八百里加急快马送出来的信封上打的火漆沾上一点在信纸最上头。
房中有她还有老太太等阖家女眷。加寿倚在祖母膝盖下面正在拿着信封玩。袁夫人在教她认上面的字:“这是父亲写的这个字啊……”
加寿只觉得通红的火漆印子好看爱不释手的抚摸着。
老太太面有笑容因方明珠是邵氏的亲外甥女儿褚大就是邵氏的亲外甥女婿老太太含笑:“老二家的你可以放下心以后烧香不要只保佑他平安还要保佑他像好孙婿一样加官进爵啊。”
邵氏笑得合不拢嘴她是个软性子的人心眼子过细从来不敢忘记哪一个。烧夜香的时候总是一个不丢的全祈祷上。
由于邵氏是安老太太媳妇的缘故方氏母女才能入住安家。一味只知道奉承老太太的方氏母女缓和不少邵氏和老太太的婆媳紧张。但掌珠和表妹明珠见到就掐邵氏对姐姐方氏背后也有微词没有多照管方氏母女的邵氏背后却肯为明珠女婿烧高升的香。
没有全方位的照顾不代表别人心里没有你。邵氏不照顾方姨妈是方姨妈心里也只想着老太太照顾才是。
而老太太的人也实在不错年青时做错许多事情是她一再原谅方姨妈母女的原因。方明珠让抬到余家伤了老太太的心老太太不愿意管她。但后来肯嫁给褚大还不错老太太又肯在出京后照顾她按月给一两银子。
在今天老太太是最有理由高兴的人笑对宝珠道:“这信里面说明珠女婿存的有银子让你取出来送到京里去我的儿我听着就担心上来。”
“明珠女婿上进呢又帮表凶许多祖母担心的是什么?”宝珠笑问。
老太太沉吟一下:“我虽然不在京里也时常让管事的写信给我说说明珠。这孩子苦日子磨得长进不少。如今去拿钱一口一个谢谢总算懂事儿了。但我想着再过上一年两年的更知道珍惜别人的好才是。”
对信瞄瞄:“你看她女婿这就有银子给她们我心疼这孩子苦积下的钱真怕姨太太旧性子发作没两个月就花光光的又和明珠去熬苦日子。”
邵氏说有理张氏也不喜欢方氏母女也说是。
宝珠笑了:“祖母您说得有理但依我来想姨太太母女以前有错才过这一年多的苦日子。现在是老天的意思送这笔钱给她们。她们花光了自然的还是自己日子自己苦我们能帮的有限。”
“哦哦依你这话你是不会帮银子?”老太太笑容可掬。
宝珠微笑:“表凶信里有后悔他以前没多照顾褚家的意思想来祖母和婶娘也听出来。但话说回来再回到以前还是照那样子对他们的。有句话是救急不救穷。自己的事儿自己不主张起来投亲靠友本就不是一辈子的事情。”
“宝珠这话有道理。”邵氏张氏一起点头。
“方姨太太和明珠侥幸遇到祖母这样的好心把明珠养在跟前。本应该的她们听从祖母的话也就没有那几年的苦日子。这事情上姨太太不对明珠不对祖母并没有错儿。再到后面明珠和我走动我就还她的礼。可我看她并不和掌珠大姐走动我心里也是怪她但我并不能明说。这件事儿啊是出一分力得一分的光不是?”
张氏听过也笑:“宝珠这话说得是明珠以前不懂事儿我们自然不敢和她走动。她现在懂事儿女婿也肯上进话说回来跟着老太太的好孙婿不上进也就上进了。老太太你别只问宝珠了你要帮她一把我们就都做起来吧。”
“是啊祖母我现在打算的是按月的银子我是不帮的但过年过节的让孔掌柜的送一份儿年节礼过去正正式式的和明珠走起亲戚来。至于日常花费她女婿想来现在就有而明珠还是得自己想法子挣才好该自己管的事儿还是自己撑起来。”宝珠微微地笑着。
安老太太笑容满面:“宝珠说得周全那就这样的办起来。我们可不是眼空心大看到明珠女婿上进了才和她走动
“哪能呢”张氏邵氏一起埋怨着:“老太太照顾的还少了吗?”
这里谈论得热闹加寿见到又开始玩起来。拿着打火漆印的信封出去小跑着进来把信一扬清清楚楚地说道:“家信。”
把众人眼光全吸引过来加寿又出去再次进来笑眯眯的摆着小手上信封把通红的火漆印子在烛光下闪出许多影子:“父亲的家信!”
宝珠逗她:“宝贝儿这信是给谁的?”
加寿歪着小脑袋在房里看了一圈笑嘻嘻:“给曾祖母的。”
哄然笑声中老太太心肝宝贝的叫了一通:“到底是我的加寿疼我宝珠哪里能比有封信啊也是想到我。”
宝珠嫣然:“就是这样。”
笑声中加寿又扬小手流利地道:“给祖母的”一气说下去:“给叔祖母的给曾祖父的……”宝珠装出来沮丧:“宝贝儿还有谁没有给?”眼巴巴暗示女儿还有母亲你没有给呢。
加寿笑得小脸儿光彩灿烂:“给加寿。”一扭小身子出去了。
对着她欢快的小身影宝珠嘟起嘴:“这可怎么办很会欺负母亲呢”不忘记再加上一句:“以后记得欺负父亲。”
话才落音见加寿快快乐乐地跑进来把整个信封往母亲手中一送叫道:“家信全给母亲。”
邵氏乐道:“这一回全是母亲的别人可分不走。”加寿点头。
张氏笑道:“加寿专门跑一趟的就为的是母亲是不是?”加寿点头。
宝珠欢喜不禁接过信封把女儿抱到膝上亲她小脸儿红花从外面进来。见到过来一个人加寿又叫一声:“家信!”
收到父亲的家信家里长辈就全喜欢加寿现在学会这一句。大家正在笑红花对宝珠使个眼色:“有一件事情弄不清楚请奶奶出来看看。”
宝珠就跟着出去。
天在半下午日光炽烈过堂风在走廊下行走把通往杂货铺的竹帘吹得直飘起来。红花低声快速的道:“顺伯才从城里赶回来说辛五娘的儿子和另一个孩子昨天夜里不见了。他在城里找上半天找不到赶紧的来回奶奶。”
宝珠颦眉:“昨天顺伯带话说他们骨头还要养着真是不省心带着伤能去哪里?”
“不是去寻仇家吧?”红花不乐意地道:“辜负奶奶救他们的一片心。”
回想他们的伤都伤得入骨分肉那种宝珠百思不解:“去寻仇家也要等伤养好吧?”春山似的眉头往处一攒宝珠拖长嗓音:“红花我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奶奶就是知道咱们也不必去找回来吧找回来也是养着他们以后要是还不落好那不是伤人心。”红花劝宝珠谨慎。
宝珠低叹:“孩子能有什么错还不是跟着大人的心思走。”往左右看看见走廊里并没有人长辈们也没有要出来的迹象宝珠更放悄嗓音:“才刚和祖母在房里说明珠我一年比一年看的明白明珠能有多大错儿很多事情方姨太太怎么看明珠就怎么看。”
红花眨眨眼:“奶奶您忘记方表姑娘和余公子那一回”
“方姨太太要是管着明珠明珠也不能大半夜的和余伯南碰上。”宝珠正说着腿上一紧让加寿抱住。
加寿不知几时出来的仰起小脸儿天真无邪的小面容直融化到人心底:“出去玩。”
宝珠嘀咕:“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儿的”红花听过发怔:“奶奶要出门?”一想红花也明白了拍手道:“对呀那两个孩子不是寻仇家就是找亲人。他们伤得那么重还往草场上去那里原本是他们的家看来是约好过的他们要在那里会面。”
再说一声:“不好!我们留在那里的人手多不多他们要是打起来…”
“借姐姐家的府兵在那里看着赵大人又说都交给他负责可以放心。”宝珠抱起加寿在手对红花的猜测失笑轻推她:“去备车再准备今晚的换洗衣裳万掌柜的不在家只叫上孔管家和顺伯我们去草场上看看。”
打发红花出去宝珠抱着加寿来给袁夫人并回说自己今天晚上不在家。袁夫人只说多多带人对宝珠时常去草场上看并不阻拦。
“哇!”
加寿放声大哭没有一会儿眼泪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片刻就哭得满面狼籍:“要去加寿也去。”
把老太太心疼的:“只怪宝珠你出门不要在她面前说她早听得懂话又记挂着玩。”
“哇哇!”
加寿小手扯住宝珠衣裳蹬着祖母裙角小嘴儿撇得高高的鼻涕吸溜一下这就随着出来仰着个鼻涕脸对着宝珠晃来晃去:“哇…”
奶妈们过来卫氏梅英和厨房里做点心的忠婆赶紧的过来加寿就哭得更凶把小脚跺得当当响。
宝珠嗔她:“全惯坏了看我打你啊。”手还没有抬起来老太太先急上来:“全是你招的你当着她说把她惹哭的”
有帮腔的加寿立即把小面庞转向老太太小手紧拽宝珠衣角不放眼泪开始对着老太太扑出来:“哇……”可以把屋顶子顶破的架势。
袁夫人早早的也心疼已经在唤人:“给小姑娘备衣裳”同时把加寿往怀里抱时刻怕宝珠会打她的表情:“快过来吧母亲要打你呢”
“哇!”加寿再给她一大声袁夫人笑乐了:“这小脸儿上哎呀你真会哭呢。”
面对家里有一帮子这样的长辈宝珠还能怎么样。没过多久马车上路加寿换一身干净的水红衣衫脸儿上表情也换过来笑眯眯开始吃点心。
“母亲吃”小手一抬当母亲的早就笑脸相迎:“加寿最会疼母亲是不是以后也记得疼父亲。”
宝珠早就忘记她说要打能把加寿带在身边她心满意足。“好宝贝儿你最乖最乖才肯陪母亲出来你怕母亲晚上会想你是不是?”
“是呀。”加寿不管听不听得懂全回这一句。
马车悠悠不慌不忙地往草场上去。晚上反正不回来又有小姑娘在车上玩耍不用太赶不用着急。
……
夏夜繁星异常明亮透着神秘感。在欢欢喜喜的人家眼里正是吃西瓜乘凉的钟点儿。但在失意人的眼中只有凄凉。
少年五花大绑在蹲在墙角肩膀上没痊愈的伤不易觉察的沁出血。很细很微但已把包扎的白布染红。
想来是疼的少年却没有过多关注自己。他的目光中饱含关切看向和他并排捆着的小孩子。他们从城里跑到这里身上没有钱半路上抢别人的马车过来。一路颠覆只怕错过家里人小孩子早就体力不支让看守这里的府兵拿下时就已经昏晕。
“哥水…”他叫他哥虽然不是亲弟弟也把少年的心揪动。他不敢奢望外面的人会给他水这里没有那天好心帮忙的小小姑娘那脚软软的小小姑娘对着母亲撒娇她的美丽温柔母亲就不再犹豫让人送自己去治伤。
去的是名医家里少年认得。大同府的张家和贺家一个正骨一个管止血生肌是几代的好名声。
那几天休养得好吃得也好。但少年还是要跑出来因为……
想到这里房门响动着打开。两个寻常衣裳的府兵进来一个提起少年一个提起那晕倒的孩子。
“你手下留情别折磨他。”绳索提起时少年全身都是疼的。但他咬紧牙关只为小孩子求情:“他小”
乞怜的眼神也没有让府兵们心动。府兵们全是心硬如铁这是刻意训练出来的一路无话把两个人送到一处房中。
好闻的脂粉香味儿淡淡扑入鼻端少年眼睛一亮绝望中生出一丝希望。他本以为这些人要把自己和小孩子宰了毕竟他们是一路打杀一定要进入草场。但现在他贪婪的嗅着香味儿他闻出来这是那天好心的奶奶她有一个脚软软也同样好心的小姑娘。
这么大的孩子并不懂事儿但少年听到加寿大叫母亲以后好心的奶奶就说救自己他当时半昏半迷心里却明镜也似。
这就想不到身上疼少年让提进房目光就四处寻找。天地菩萨如他所愿。他见到新炕上袁家奶奶坐着抱中拍抚着那小小的身子轻轻哼着什么哄她入睡。
求生的*在见到宝珠以后骤然提升。
在听到宝珠的话后少年更是落下泪水。
宝珠只看一眼就悄声的惊讶:“他们还有伤呢快松开。”宝珠一表示什么红花再不乐意也是跟风上来:“可怜见儿的又流许多血。”
绳索解开少年扑通一声自己跪下仰起面庞眸中星星点点强忍的泪水好似北风中勉强出苗的绿芽头明知出的不是时候男儿汉不应该流泪但还是忍不住的破土而出。
“求您我们要在这里等我母亲。求您了别赶我们走…”少年不顾肩膀疼痛活动不便对着宝珠叩头不止。
随着他的动作血更快地把他衣裳也染红。而宝珠和红花全让他惊动慢慢的怜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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