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金灿灿的夕阳即将被夜色席卷而散,慵懒地躺在枝桠上的罂粟一边看着落日,一边哼着小曲
直到月亮出来,罂粟拿出抚月酿制的佳酿自饮自酌,举杯邀明月。
突然,一位身高歧长的男子站在枝桠上,一手插着腰,一手拿着酒葫芦,深情款款地凝视着罂粟。
罂粟缓缓坐起身,半眯着丹凤眼,不怒而威,看向那男子,没好气地冷哼道,“你还敢来?不怕死吗?”
清弦笑了笑,玩世不恭地说,“死又有何惧,尤其是能死在美人怀中,更是死得其所。”
罂粟瞥了他一眼,自斟自酌着,“满口胡诌!”
清弦看向罂粟,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如此良辰美景,形单影只独饮,多无聊啊,我陪你。”
罂粟不乐地瞥了清弦一眼,“不需要,在我还没有下逐客令之前,门就在那边。请吧。”
“你真吝啬,请我喝一杯佳酿都不愿吗?我们也算是千年旧友了。”清弦眉头一挑,斤斤计较道。
罂粟抱紧手中的佳酿,“我就吝啬怎么了?我酒葫芦的酒就一个人的量,一点一滴、一丝一毫我都不愿分给你。”
清弦看到罂粟的反应,着实被她可爱的行为迷惑到了,一个有万年修为的神,却如小孩般斤斤计较,确实有些奇特啊
清弦将手中的酒葫芦扔给罂粟。
罂粟伸手接住,“什么?”
清弦笑道,“请你喝酒。”
罂粟眼神不屑,“世上的酒酿,我仅钟情于青梅佳酿,其他酒酿,于我而已,不过如白开水般食之无味。”
清弦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未品尝,怎知我壶中的佳酿不是你的最爱呢!”
罂粟听后,打开瓶塞,青梅佳酿的清香扑鼻而至,罂粟彻底被征服了,雀跃地看向清弦,“是青梅佳酿。”
清弦点点头,看到她喜形于色,眼神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莫名地展露笑颜。
一被佳酿所诱惑,罂粟彻底忘记了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请我喝的?”
清弦肯定地点点头。
罂粟高兴地点点头,喝完手中所剩无几的佳酿后,拿起清弦的酒葫芦,毫不客气地喝起来
今夜最美之事,不过有佳酿相伴足矣。
清弦看着喝得如此豪爽的罂粟,唇角微微勾起,露出邪魅一笑,迷离的桃花眼含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
直到罂粟把壶中的佳酿喝完,对清弦说,“谢谢你的佳酿!过去我们种种纠葛,从此刻起,烟消云散。”
清弦定定地看着罂粟,点点头。
罂粟对他嫣然一笑,妖冶的丹凤眼微微地上扬,带着些许俏皮,眉宇间的笑意使她看起来如黑夜中绽放的罂粟花,妖冶邪魅,摄人心魂,蛊惑人心
清弦不禁看呆了
罂粟起身,“雪丘苑并非你久待之地,看在今晚你赠我美酒的份上,我不赶你走,希望你自觉点。”说完,罂粟一跃而下。
刚落在地上,突觉头晕沉沉的,欲言又止,望着天空的皎月,竟出现了重影
罂粟扶着梧桐古树树干,看向站在枝桠的清弦,也出现了数不清的重影。
罂粟使劲摇摇头,揉揉眼睛,再次看向枝桠上时,清弦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
罂粟皱着眉心,欲说话,身体疲惫得无力,连说出一个字都觉得累
清弦扶着欲倒下去的罂粟,右手抚上她绝美的脸颊,在她耳边低语,“睡吧。”
罂粟如受催眠般,轻轻地合上了眼皮,倒在清弦的怀里。
清弦抱着罂粟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怀里的美人,在月色清辉的映照下,罂粟皎洁的容颜,少了一丝冷艳,多了一分柔和
不知为何,此刻清弦的心静如止水,单是这样抱着她,就觉得满足,什么都不做,也不用在乎她的身份是谁,就这样抱着她到老天荒也愿意。
过了好一会儿,清弦始终心怀芥蒂,他必须得弄清楚她到底是谁,否则任由这份感情肆意滋长,他的心将会越来越不安。
清弦念了一口诀,身形一隐,便消失到梧桐园中。
来到青丘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一一青云阁。
清弦将罂粟放在自己的床上,拿出一块仙灵镜,这是一个专门穿梭他人梦中的灵镜,是他在东海游玩之时,机缘巧合之中遇见东海龙王落意真神,与他博弈一局,险胜,而赢来的宝贝,需要施法者施法才能进入他人梦中,每施一次法,便减损500年的修为,此镜并非善物。
但清弦温柔地看了罂粟一眼,为了她,500年修为,无碍了。
清弦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施了一个诀,灵镜悬于半空中,顿时散发着四射的光芒,清弦趁此跃入灵镜中,直至清弦整个身子消失了,灵镜便失去了光泽,掉入罂粟的手边。
此时,已经进入罂粟梦境的清弦站在一个很陌生的环境,混沌之气漂浮空中,近在咫尺的山高耸入云,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清弦左顾右望,依旧认不清这是哪里?
罂粟呢?这不是罂粟的梦吗?她在哪里?
突然,一层厚厚的浓雾袭来,遮挡住清弦的视线,清弦将雾驱散后,便进入了另一个地方,站在梧桐古树树底下的清弦一下子就认出了此地是雪丘苑。
只是这颗梧桐古树没有现实中的那般高大粗壮。
突然身着红裙的小罂粟从梧桐古树中走出来,一跃而起,坐在树枝桠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前面云雾缭绕的青山,有一下没一下午地晃着小腿,红色的裙尾随风摇曳
清弦细细地打量着小罂粟的五官,小巧而又可爱,和现实中的罂粟如出一辙,只是长大后的罂粟更多了一份妩媚。
突然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出现在梦境中,同样绝美不凡
清弦认真地看着白衣女子,眉宇间的神韵,好熟悉啊
白衣女子开口道,“罂粟。”
罂粟听后,从树上跳下来,站在白衣女子的前面,毕恭毕敬地作揖,“师傅。”
“罂粟在树上做甚?”白衣女子轻声道。
清弦听到白衣女子的声音后,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再看看白衣女子,诧异不已,他们在现实中是不是见过面啊?
“师傅,徒儿无聊,在树上看风景。”罂粟睁着水灵灵的眼眸,表情认真地说。
“为师教你的法术练习得怎么样了。”
“嗯,徒儿学会了。”
“嗯,背给为师听听。”
罂粟认真地点点头,“人之生也,禀天地之元气,为神为形;受元一之气,为液为精。天气减耗,神将散也;地气减耗,形将病也;元气减耗,命将竭也。元气实则髓凝为骨,肠化为筋,其由纯粹真精,元神元气,不离身形,故能长生矣。”
白衣女子点点头,看向罂粟,温柔地问,“罂粟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罂粟点点头“师傅,为什么徒儿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有七情六欲,能哭会笑。”
清弦听后,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罂粟,为什么?她不是正常人吗?
白衣女子蹲在罂粟前面,温柔地摸摸她的头,“那是因为你没有心。”
清弦再次被他们之间对话给震惊了?为什么她会没有心?
“为什么我没有心?师傅,你有吗?”罂粟困惑不易。
“你形成于远古后期,那时的你无形无体无意识,漂浮天界,靠吸日月精华,饮甘泉玉露而存活,偶然间,被我发现后,将你宿寄于这棵形成于远古时期的梧桐古树中,其后,你便慢慢地有了形体,可以幻化成人的模样,可你的心却没有形成,没有心,便没有感情”
清弦听后,心中异常诧异,无形无体无意识?罂粟难道不是狐后或者麒麟王纤夜真神中的一个吗?
“心,是万物之灵魂。有心便有情、有感觉、有思想,无心便是活着的死人”
“师傅,我要怎么样才能拥有一颗灵魂?”罂粟满脸迷茫。
“形体由你万年修为所生,心由身体所生,想要拥有一颗心,你需要知道何为情,情生心,心系情,心情相一,这需要你自己慢慢去感受、顿悟。”
“徒儿不懂,徒儿活到现在,看见过世间沧海桑田的变化,却依旧无感情。”罂粟表情呆滞地说。
白衣女子道,“那是你没有亲自去体验这其中的过程。”
“那师傅,徒儿该怎么做?”罂粟认真地请教着。
白衣女子温柔地看着罂粟道,“为师即将去凡间游历,我带你到凡间如何?”
罂粟听后,表情认真地点点头,脸上丝毫没有愉悦之情
清弦认真地打量着罂粟的表情,在心中自问,是因为没心吗?
此时,灵镜外面的世界突然响起敲门声,清弦急忙忙地从罂粟的梦中退出来,从镜子中回到现实的床上。
此刻躺在床上的清弦竖起狐耳朵细细听门外面的声音
除了虫鸣鸟叫的声音外,没有其他多余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