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漓月不想退步,但是考虑到他也是为了她好,所以她主动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眼神柔软地低声哄道:“我脾气不好,你迁就我一下啦,谁让你是男人呢?”
沈兆言真是哭笑不得。他总有种不听她的,就会被立刻抛弃的错觉。自己这样子,反倒像个怨妇。他语气充满了无奈地道:“除了退让,我也无其它路可选,是吗?”
“我知道你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回去补偿你好不好?”钟漓月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道。
“如何补偿?”沈兆言佯装生气地问道。
钟漓月娇羞地低下头,抿嘴笑道:“回去不就知道了。”
沈兆言对这样的她实在是无任何招架之力,当即投降。
为了不影响他们一家人好好团聚,沈兆言识趣地带着明德借口到村子各处去转转。
他一走,小五就迫不及待地跑进屋子里,翻看那些礼物。谁让他是小孩子呢?
钟老四带着明月几个女儿帮徐大胖子把他带来的锅碗瓢盆往他的小推车上搬,马氏腿脚不利索,但是也帮着搬小东西。
不一会儿,东西装好了。徐大胖子点头哈腰地对钟老四客气地说道:“以后家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我一定马上过来。”
钟老四不好意思地憨笑道:“哪能天天有这好事啊!”
“哎,你家大妞可出息了,被那么阔绰的一个少爷看上,你们二老以后还不享福死了?”徐大胖子笑着恭维道。
“说什么呢?赚到了钱了还不快点走?还想我给你算算细账是不是?”钟漓月闻言,不悦地厉声呵斥道。
徐大胖子连忙挥挥手,推着小车赶紧灰溜溜地走了。
“大、大……漓月啊,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钟老四端着两只手,呆愣地问道。
“爹,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所以理解成了别的意思。其实是嫉妒我们家走好运呢!”钟漓月扶着钟老四到堂屋去坐,然后又把马氏还有三个妹妹一块儿喊来,说道:“爹,娘,我想跟你们商量点事情。”
接着,她将托大少爷帮忙盖房子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盖房子?”全家人异口同声地惊讶道。
“嗯,家里的屋子实在太旧了。”钟漓月抬头望了望稻草铺盖的屋脊,感慨地道:“难道你们不想住不漏风、不漏雨的屋子吗?眼看要到冬天了,再不盖来不及了。”
钟老四为难地摊开双手,道:“可是这钱,家里没有啊!”
“怎么会没有?沈家冤枉了明月,害得我们姐妹白干了半年,大少爷过意不去,补偿了我们三倍的工钱呢,加上杂七杂八的那些,一共给了一百两呢!完全够了。”
“一百两?”钟老四和马氏一听,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这辈子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呐!高兴了一会儿后,钟老四又觉得不安,指责道:“你们哪能要人家这么多的钱?先前二妞就是卖给人家的。”
明月张张嘴,想解释一下,触及到大姐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钟漓月为了岔开这个话题,故意帮他们更正道:“爹,二妞现在不叫‘二妞’了,叫‘明月’。娘,你也记住了啊!”
“哎呦,叫啥不都是二妞吗?”马氏扯着嘴角笑道。
娇月说道:“可是二姐叫‘明月’比叫‘二妞’好听多了,和我们现在的名字也像是一家人。”
锦月小鸡啄米似地猛点头表示同意:“嗯嗯嗯。”
钟老夫妇眼神嗔怪着她们,脸上却挂着宠爱的笑。全家人就这个名字的问题又闲聊了一会儿,大家有说有笑的,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合家团聚的场面,总是温馨而愉悦。
过了一会儿,钟漓月不得不回到正题上:“爹,娘,钱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将钱如数交还给了大少爷,乡下的房子用不了几个钱的。大少爷说先将你们接到浣京安顿一下,等家里的房子盖好了再送你们回来。如果你们不想在这里呆了,我们也可以去浣京买宅子。大不了,买小一点、地段稍微偏一点的。”
明月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满眼只有艳羡。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些钱完全是因为大少爷看上了大姐才会给这么多。
“爹,我想去浣京。”娇月满脸憧憬地说道:“我也要像大姐、二姐一样赚大钱。”
钟漓月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打击她道:“这种钱可不好赚,我们刚进府的时候被安排在浆洗房,天天浆洗衣服,你看看你二姐的手。”
钟老四夫妇心疼地看向明月,娇月过去抓起明月的手,眼眶发红地唤了一声:“二姐!”
明月顿时脸红,憨直地将手缩了回去,道:“哪有那么严重!在哪里不都得干活?!”
“我们是运气好,才能沉冤得雪,不然现在还在辛苦浆洗衣服呢!”钟漓月说教道:“我宁愿全家吃糠咽菜,也不许你们赚这种钱。爹,娘,你们说对吧?”
“是是是,你大姐、二姐受了那些罪,你们是没看到。”钟老四也附和着教育道。
“爹、娘,虽然我已经自作主张,将钱委托给了大少爷,但如果你们不想呆在丁河,我待会儿就要回来。”钟漓月寻求他们的意见道。
钟老四摇头,端出父亲的姿态心疼地道:“这是你跟明月的辛苦钱,我们不能花。你们稍微给家里留点,剩下的,都是你们的嫁妆。”
“对了,不说嫁妆,”钟漓月想起当初买鸡时,他们也说把鸡当成她的嫁妆的事。她问道:“我们家的鸡呢?怎么没看到?”
几人面面相觑,不安地闪躲着钟漓月投来的眼神。
“家里还买过鸡?”明月惊讶道。
“还卖过蛋卷呢!不知道怎么都没了。”钟漓月笑着看向在家的几人。
明月眼里充满了好奇,她离开的这一年,家里好像发生了好多的事,可惜她都不在。
“家里的鸡死了。呜呜呜。”小五突然从屋里跑出来,伤心地喊道。
这倒是叫钟漓月意外了,她以为家里穷,就把鸡给卖了,没想到却是死了,“怎么死的?”
“你说!”
“你说!”
钟老四和马氏两人互相推了推,最后,马氏惭愧地低着头说道:“我没养过鸡,不会伺候,夏天的时候生了鸡瘟,给,给村长扔了。村长说死了的鸡不能吃,还会连累村子里其它牲口,所以当天就给我们扔了。”
钟漓月闻言,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要你们人没事就好。”其实她心里清楚,多半是村长见他们二人老实,虚张声势,打着为全村着想的旗号贪污了一半去。只要没欺负他们家的人,她就且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