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绝尘进来的时候,叶菀雪正在读牡丹的信,看着牡丹言辞激烈的控诉,她脑海里便浮现出了梅姨娘小人得志的姿态,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墨绝尘见她脸上表情精彩,也跟着笑:“我家王妃这是在看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叶菀雪便把御史府里发生的事跟他说了,墨绝尘一听之下也哭笑不得:“墨临天倒了大霉,没想到还牵扯出这么一桩祸事来,倒也是有趣。”
前两日官员家眷们连番请叶菀雪赴宴的风头还没有过去,她一时也没心思做别的事,墨绝尘却很闲不住,借口说她好久没有新衣服穿了,硬是要拉着她去逛街。
叶菀雪拗不过墨绝尘,无奈只能跟着上了街,一到街上,便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看着这对手镯也欢喜,看着那套头面也新鲜,墨绝尘倒是一点也没有要帮她省钱的意思,她的眼睛看向哪里,他付钱的手就跟到哪里。
叶菀雪许久没有到街上来,看什么都很新奇,见到路边有卖糖葫芦的,忍不住也想要一串,墨绝尘嘴上嫌她幼稚,却仍然掏出钱袋替她付了钱。
回府的时候,墨绝尘的钱袋已经差不多空了,买的一大堆东西也几乎拿不下,只能雇了脚夫先行带回王府,自己和叶菀雪则一边说着体己话一边走在回府的路上。
阳春三月的天气多变,刚刚还晴空万里,一会儿又阴云密布,离王府还有几步路,便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
两人无处可躲,只得冒着雨回府,墨绝尘解下披风盖在叶菀雪头上,叶菀雪却小孩子心性,一步一个水花,略显几分可爱,看得他啼笑皆非。
走过一处屋檐下,叶菀雪忽然停住了脚步,总觉得密匝匝的雨声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来:“绝尘,我好像听到了小孩子哭的声音。”
墨绝尘侧耳听了听,随即笑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了,这么大的雨,哪里还会有小孩子在外面玩”
话音未落,那小孩夜啼般的声音又更清晰了些。
墨绝尘忍不住皱起眉头:“谁家的孩子,下这么大雨了也不知道回家”
叶菀雪抿紧双唇,在原地站了片刻,挣开墨绝尘的手,向一处角落跑去。
“菀雪”
墨绝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举着披风在后面急急追赶,却见叶菀雪蹲下了身子,从角落里捧出一个东西,竟是一只巴掌大小的猫。
叶菀雪看着怀里的小猫,抽了抽鼻子:“不知道谁这么狠心,竟然把还没足月的猫给丢在外面了,眼下下着暴雨,如果不是我们俩路过,恐怕熬不过今天了。”
墨绝尘看着小猫可怜兮兮的样子,也起了怜爱之心:“你既然喜欢,那就带回府里去养着吧。”
叶菀雪点点头,将小猫揣进怀里,一路上仔细护着。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总算走到了王府,叶菀雪顾不得换下湿衣,连忙去下人处要了剩饭菜来喂小猫,然而小猫只是微微张了张嘴,一口也不肯吃。
叶菀雪急道:“这怎么行,它已经饿得皮包骨头了,要是再不吃点东西,会活活饿死的”
墨绝尘同样从未养过猫,看着小猫张不开嘴的样子,也一筹莫展,想了半天才道:“我记得京城里一位嬷嬷是养猫的能手,她的宅院就在王府不远处,如果我亲自去请,她没准愿意冒雨来一趟。”
叶菀雪有些担忧:“外面的雨这么大,你”
墨绝尘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救猫一命大概也能造七级浮屠的一半了,好歹是条生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饿死吧”
叶菀雪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不再阻拦,墨绝尘很快便去而复返,身后还跟了一个老嬷嬷。
嬷嬷使唤下人去厨房熬了稀粥,又亲自看着小猫喝下,叮嘱他们一番后才离去。
叶菀雪看小猫身上的毛缺了好几块,心疼的不行,抱着小猫不住自言自语,墨绝尘没想到一只猫竟然比自己还受宠,忍不住微微有了醋意。
罢了罢了,只要自家王妃能开心,那就都随她去吧
御史府。
喝下汤药后,叶云蓉又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半夜才忽然醒转。
她勉强睁开了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左右晃了晃脑袋,看到身旁的梅姨娘,才明白自己已经回了御史府。
想到在慎刑司里遭受的非人的待遇,她鼻子一酸,号啕大哭起来:“娘,我不活了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梅姨娘正昏昏欲睡,被叶云蓉冷不丁这么一喊,吓出一身冷汗,堪堪惊醒,抱着她痛哭流涕道:“蓉儿,你可千
万莫要寻死。你要是死了,娘还怎么活啊只要你活下去,咱们有的是机会让叶菀雪好好吃点苦头”
叶云蓉上气不接下气,哭得肝肠寸断,梅姨娘被她这么一哭,也勾起了这两天的伤心事,两人在后院抱头痛哭起来,闻者无不声泪俱下。
叶云蓉哭够了,这才道:“娘,父亲这两日有没有来看过我”
梅姨娘一时语塞,思量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别提了,你父亲这两天一直宿在那个小贱人院子里,都没拿正眼瞧过我,更别提来看你了。他就当你死了一样,怕是不想要你这个女儿了。”
说到最后,梅姨娘越发觉得心酸,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叶云蓉又恨又委屈,气得从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咬着嘴唇恨恨的说道:“肯定都是牡丹在父亲面前挑唆,我要让太子杀了她,让她知道这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梅姨娘吓了一跳,连忙去捂她的嘴:“蓉儿,你别乱说话,你不知道,就在你晕过去的这几天,太子殿下已经被罢黜,变为庶人了”
叶云蓉只当墨临天仍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不想被梅姨娘当头一棒,一口气没喘上来,白眼一翻,竟是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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