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霍芸萱所料。知书退下后没两盏茶的时间,暗夜便在门外求见。
霍芸萱端着茶杯正欲往嘴里送,听见外面袭香说是暗夜求见,霍芸萱玩味的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面上虽是带着笑意,却叫人瞧不出什么来。
“进来罢。”
暗夜应是,打帘进了内室,一进来,便跪在了霍芸萱脚边。
见状,霍芸萱玩味的勾了勾嘴角,也不说话,只等他先开口。
见霍芸萱不紧不慢的依旧在喝茶,暗夜心里默默翻着白眼,心道,怎地不喝死这只小狐狸。不过却又是但心里佩服霍芸萱的计谋与胆识,无奈抬头,看了霍芸萱一眼,说道:“县主,小的愿意跟着您。”
霍芸萱挑眉,不动声色的看了暗夜一眼。
勾了勾嘴角,霍芸萱淡淡说道:“可是都想好了?”
暗夜点头:“都想好了。”
“那就好,”霍芸萱点头,淡淡看了暗夜一眼,便道:“你先起来说话。”
暗夜应是,谢了恩起身,霍芸萱才又说道:“日后皇上若是问起我的什么事来,该怎么说不用我来教罢?”
暗夜点头,说道:“小的自有分寸。”
顾绍远不会什么事都与自己说,尤其是在对霍家这件事上,顾绍远自然是不可能与她说的,如此,霍芸萱就要从别的地方得到消息以好保全霍家。
“有分寸就好,”霍芸萱点了点头,说道:“日后但凡皇上那边有了什么动静”
剩下的话霍芸萱并没有说完,暗夜却是明白了霍芸萱话中的意思。
“这”暗夜有些踟蹰,抬头看着霍芸萱,有些犹豫。
霍芸萱自然知道暗夜在顾忌什么,笑着看了暗夜一眼,淡淡说道:“你且放心,我不会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情来只你也知道,伴君如伴虎,我也该有些自保的手段。”
暗夜本来都想好了霍芸萱会怎么花里胡哨的包装一些谎言来说给自己听,却没想到霍芸萱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竟是跟自己掏心掏肺的说起实话来。
这样也好,说了实话,也省的他乱猜。暗夜心里暗暗佩服霍芸萱小小年纪处事却这般老练,面上却也是一点都未表现出来,只是做楫应是,算是答应了霍芸萱的请求。
霍芸萱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与暗夜的这场较量中,一开始霍芸萱还真没把握自己会赢,如今见来,几乎一切都是按着自己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霍芸萱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既然你愿意跟着我,便要表忠心才是”
说着,霍芸萱顿了顿,抬头认真看了暗夜一眼,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冷宫在那个位置那你便替我去找个两个人。”
“姑娘”暗夜以为霍芸萱要从冷宫中偷出被废除的后妃,逐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霍芸萱,一时间竟忘了作何反应。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笑道:“你难不成没发现我少了两个丫鬟么?”
被霍芸萱这么一体性,暗夜才惊觉,竟是不见了霍芸萱身边的清千清如两位姑娘。也没听说有丫鬟犯错被赶出去的,这两人怎地平白就不见了?
霍芸萱到底还是对暗夜带了些戒心的,并不敢完全相信,自然不会将霍平易勾结乱成一事说给他听,只是含糊道:“这两人如今帮着别人犯了事逃到了冷宫里混着,你且去将她俩抓回来就是了”
说着,突然停下,看着暗夜,皱眉神色坚定道:“切记,这件事万不要让皇上知道将她俩找来,越快越好。”
虽霍芸萱不说,可听清千清如两个人能跑到冷宫去躲藏起来,暗夜便也能猜出来,这两个人背后定是有那王权贵族撑腰,兴许是有后妃要算计霍芸萱,趁着霍芸萱在宫里时收买了清千清如两个人也不一定。
左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暗夜也不耽搁,立马抱拳做楫道:“小的这就去办。”
霍芸萱点头,提醒道:“注意安全。”
暗夜点头,做了楫,便退了出去。
霍芸萱这才松了一口气,唤了知书进来伺候着,自己歪在榻上看了会子书,待用了晚膳,霍芸萱又带着知书几个在院子里晃了几圈,便早早的上了床歇息去了。
第二日便是除夕,霍芸萱一早便被知书几个唤起来,因着昨儿个晚上睡得早,霍芸萱这次倒是一叫便起,只小小的赖了一会子床,便由着知棋扶着自己起来给自己净面洗漱。
“今年老姑奶奶与老姑爷并着表少爷也在咱们府上过年,甚是热闹,姑娘想要做个什么发型?”
“今年过年倒是热闹一些,只不过姑娘的孝期还在,不宜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罗妈妈一面拿着一些刚洗过的衣服进来内室,一面笑呵呵的提点知棋:“且给姑娘梳个普普通通头发就是了。”
说罢,从衣橱里拿出一套鹅黄色的小袄配了一个栗棕色的综裙给霍芸萱拿过去,笑道:“老奴瞧着这一身倒是既素净又喜气,姑娘不若就穿了这一身?”
霍芸萱点头,笑道:“妈妈眼光向来都好,便听妈妈的就是了。”
说罢,抬眼看镜中知棋给自己摆弄的头发,不由笑道:“依妈妈看,该佩戴什么头饰?”
罗妈妈细细端详了一会子,笑道:“今儿个不过是家宴,姑娘莫要太过隆重,省的一会子被别家送礼的小厮婆子瞧见了,被人说闲话。”
也是,孝期还没出,若是在家打扮得太过花里胡哨的,被外人翘曲了,只会说霍家姑娘没心没肺,亲爹没了不出两年竟开始想着打扮起来,小小年纪做这些难不成是恨嫁了不成?
霍芸萱笑着点头,感激道:“辛亏有妈妈提点,若是没了妈妈,芸萱该是要走好多错路的。”
“都是老奴分内的事,”罗妈妈亦是谦虚的摆了摆手,笑道:“明儿个若是进宫朝贺,姑娘便带了皇上赏的那支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也好像皇家说明姑娘您重视皇上赏的这支步摇。”
霍芸萱却是脸上一僵。
罗妈妈还不清楚步摇被偷一事,如今见霍芸萱变了脸色,不由有些差异:“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什么,”霍芸萱略略有些结巴,好在立马就恢复了神态,笑道:“我却觉得那支步摇最是该好好地供起来的,自来都是除皇后娘娘以外再无人敢佩戴有凤之物,不过是皇上厚爱赏赐,我却不能恃宠而骄的带着它招摇过市,这未免就太过高调了。”
“如今大哥在朝堂上时刻有人寻着他的错处,我若是行事处处高调,岂不是给大哥平白添了麻烦?”
并非霍芸萱信不过罗妈妈,不过是这样的事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是其一,二就是罗妈妈也是一把年纪了,霍芸萱只想着待过些日子便让罗妈妈回家将养着就是了,再这么操劳下去,恐怕罗妈妈的身体也是吃不消。若是这些事被罗妈妈知道了,岂不是平白让罗妈妈担心?日后还怎么放心回家颐养天年?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罗妈妈没听出霍芸萱话中有何漏洞,又觉霍芸萱说的确实是这么个理儿,逐点着头笑道:“还是姑娘想的仔细些,老奴竟没想过这些。”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过是胆子小罢了。”
说罢,在镜子里瞧了瞧今儿个的妆容,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扶着知棋的手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走至床边由着知书几个替自己换了衣服,霍芸萱便笑道:“袭香与知书陪着我去祖母那儿就是了”
说着,霍芸萱握着罗妈妈的手笑道:“今年何大爷不回家过年,妈妈也回家陪着几个哥儿姐儿过个团圆年罢。”
罗妈妈的老伴姓何,也是霍家的家丁。今年正巧被霍尘易派出去去南面的庄子上做活,没办法回来,往年罗妈妈都是在霍家过年,初二才会回家陪孩子,今年老何不在家,罗妈妈本是不放心自家孩子想要跟霍芸萱告假的,只是有些不好开口,却不想霍芸萱主动提了起来。
罗妈妈满面感激的看着霍芸萱,眼中又带着惭愧:“这这可成何体统老奴”
“无妨的,知书她们几个都机灵的很,妈妈尽管放心便是。”
说罢,又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知书会意,从袖口处掏出三个荷包来分别递给罗妈妈,笑道:“这是姑娘给妈妈的年礼”
说罢,又晃了晃手中其他两个荷包,笑道:“这是姑娘给两个哥儿姐儿准备的红包。”
“这这怎么好意思”罗妈妈连忙推脱,满面的不好意思:“今年告假回家已是让老奴很是不好意思,还怎肯手姑娘的荷包。”
说着就要推还给知书,知书却是又推还给罗妈妈,笑道:“妈妈就收下吧。”
霍芸萱亦是笑道:“妈妈且收下罢。今年妈妈回家过年,妈妈若是不带回这些去,岂不是让奶兄以为我小气?好妈妈,为着女儿的名声,妈妈且收下罢。”
霍芸萱一张巧嘴倒是说的罗妈妈觉得不收这荷包都对不起霍芸萱了,逐只好收下,就要跪下给霍芸萱谢恩,霍芸萱见状忙给知书几个使眼色,知书几个眼疾手快的拦下了罗妈妈,霍芸萱才笑道
“妈妈不必客气,妈妈自小奶大了女儿,又时刻护着提点着女儿,女儿心里是早就将妈妈当成了正经的长辈,妈妈这般可是叫女儿如何是好。”
“姑娘厚爱,老奴岂敢真厚着脸皮做姑娘的长辈?姑娘真真是折煞老奴了。”
霍芸萱拍着罗妈妈的手笑着摇了摇头,笑道:“妈妈就别耽搁了,马车也给妈妈准备好了,且上路罢。知语,去送送罗妈妈。”
知语应是,上前搀扶着罗妈妈笑道:“走罢妈妈。”
到底是自己自小调教出来的丫鬟,罗妈妈倒也不与知语客气,况且还有事要提点知语,逐也不推辞,给霍芸萱福了礼,便有知语挎着除了院子。
这边罗妈妈刚走,霍芸萱正欲带着知书跟袭香去蘅芜苑,便有小厮跑进来,给霍芸萱福了礼,气喘吁吁道:“四姑娘,老太君那边来话说是宫里边的赏赐来了,让四姑娘收拾好了去前院接旨领赏。”
往年过年皇上极宫里的娘娘都会吩咐下来给各朝臣家里送年礼,也算是彰显了隆恩浩荡皇恩无限。
往年送礼,都是看谁家先收到了皇家赏赐下来的年礼,便也就瞧出这一家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来。往年霍家不过是战勋世家,在先皇心中不上不下的,倒也是尴尬,年礼挨家挨户的送下来,轮到霍家时已经到了下午,却不想今年竟是一大清早的就轮到霍家。
今年除了薛家还是第一时间收到年礼以外,还有几家也如同霍家一般,往年都是下午才收到皇家的赏赐,今年却是一大清早就收到了上面下发的年礼。
可见,如今新皇登基,朝堂变了天。
霍芸萱及不可见的挑了挑眉,点头说道:“我晓得了。”
说罢,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知书会意,从袖口里掏出荷包递给那小厮,笑道:“姑娘赏你的,去买零嘴吃。”
那小厮立马眉开眼笑的谢了恩,跑了出去。
霍芸萱则是府上知书的手,带着一众丫鬟去了前院。霍老太太早就命人摆好了香案等着接旨,见霍芸萱过来,笑着对霍芸萱招了招手笑道:“原还以为你还要再墨迹一会子,才早早的派了小厮去与你说,却不想你是第一个来的。”
“到底是过年,孙女心里兴盛,睡不着,早早的就起来了。”
一面说着一面扶上霍老太太的手,四处看了看,没瞧见霍尘易的身影,逐笑道:“大哥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