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妃殷宝萝突然邀请笼华进内殿,笼华觉得很不妙。
谁又给我挖了什么坑
又听殷宝萝说是萧黯在那边遇到些事,需要商量,笼华觉得更不妙。
谁又给我们挖了什么坑
笼华看殷宝萝半胁迫式邀请,再看阮瑶光在旁阴晴难辨,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肚子。
自从有了女儿,肚子里又添了一个,笼华自认怯懦了许多,既怕前面有坑,又担心萧黯被人算计。
妙契在旁道:“我与玉暇陪你去走走。”
萧妙契是太子妃爱女,殷宝萝向来不与之争锋,于是温和劝阻道:“你的身子不便,因是家事,小何夫人也不便前去。”
妙契嗔道:“笼华身子比我还不便呢,既是家事,我更当要去。”
殷宝萝对谁都可教训,只对常山公主萧妙契束手无策。
最后,到底是几位年轻妇人悄悄出了东阁,乘坐舆前往内殿。
行到内殿院某处,宫殿前旅帅陈绍世带着卫士迎下,请众贵妇下舆。
笼华被人搀扶着下了坐舆,昏暗灯光下,看到了陈绍世,陈绍世避开笼华的目光。
笼华看几步外还站着几个人,仔细一看竟是临城公萧联和东宫属官庾带着侍从好似正是在等待她们,其中并未见萧黯。
萧联和庾对殷宝萝恭敬行礼。
庾命陈绍世在前引路。
众人沉默跟随,行了有数十步,来到一处殿院门前。
在庾示意下,陈绍世推开门。
院中一团漆黑,并无灯火。
笼华越过殷宝萝的肩膀,看到院中有两个人。
在月光之下,笼华一眼就认出了萧黯。
另外一个是女人,她似在跳舞。
众人突然闯入,她受到惊吓停了舞步。
众人走进院中,火光渐亮,众人也便都看清了庭院中情形,萧黯和东宫一位美貌舞姬在内院幽会。
萧妙契露出惊讶神色,立即关切的去看笼华反应,何玉暇只沉默的观察院中情形。
萧黯先是看到男人们闯入,立即将那女子护在身后,随后才看到还有女眷在后面。
笼华这会竟还有心思去打量那个被萧黯护在身后的女子,果然绝色佳人,也算值两位皇孙一掷千金去争夺。
笼华后去看向萧黯,萧黯也看了笼华一眼,那目光空洞无物,好似全无心肝。
众目睽睽,又有密友妙契和玉暇在,笼华忽然想起自家颜面和其他,心内大气。
又马上安慰自己:不气,我不气,他们拉我来,不就是让我大气一场吗,我偏不让他人如愿。
然而,她仍是很生气。
殷宝萝率先发难,针对偷期女子,疾言厉色道:“祖氏,你身为东宫舞伎,私会外男,你可知罪吗”
萧黯忙对萧联道:“堂兄,是我以祖氏家乡信息哄骗她来。她为谢我,才为我献舞。
她本无辜,我也另有隐衷,请堂兄容我私告。”
庾在旁故意叹道:“未想晋宁王如此多情。
当日祖氏自选钟爱临城公,郡王自该当认输,怎能做出这等淫乱宫闱之事”
萧联忙阻拦道:“不当如此说七郎,他不是这样的人。”
庾道:“原是我口误了。幸而陈旅帅发现及时,告知太孙,大错尚未铸成。”
陈绍世面色阴沉道:“这是末将职责,任何人私探内宫,末将都将报主上。”
萧黯厉声斥道:“陈绍世,你不知士不侍二君,也当知犬不认二主”
庾斜视陈绍世,看他反应。
陈绍世并未应答一言,只是看向萧黯的目光中已有不加掩饰的仇恨。
殷宝萝命身侧内侍监将祖氏带回鹤鸣殿,关押起来。
萧黯忙向萧联求情:“祖氏无辜,请堂兄相救。”
萧联看祖霜儿始终平静如水,姿态冷傲,并没有惭愧惊惧之色。只偶然投给他的眼波中,带着委屈和求助。
萧联心软。
她生于风尘,不知礼仪,并非存心让他难堪;她单纯,热爱舞蹈,私会时献舞给萧黯,不代表就是色授魂与。
于是,向殷宝萝请求道:“王嫂恕罪,请将祖氏交由鹤鸣殿管教吧。”
殷宝萝权威凛然不可犯,正色道:“礼法宫规不容私情。”
笼华旁观了有一会,已不耐烦再看下去。
这时对殷宝萝道:“太孙妃恕妾唐
突,妾信任夫君德行,今日必是误会,妾请告退。”
阮瑶光也在旁走出道:“请王嫂将祖氏交由妾带回鹤鸣殿,妾自会教训。”
殷宝萝这才罢手。
众女眷及祖霜儿尽退出,随后,庾等人也退出殿院。
只萧联c萧黯兄弟在院中私谈。
萧黯再次请求萧联将祖霜儿让给他,萧联问他缘故,萧黯没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与祖霜儿只能是在京城萍水相逢,只能是他见色起意。
萧黯说自己在河房见过祖霜儿,有心收为家伎,打听过她的身世。
后来得知,她本是曲江侯萧勃的家伎,把她从岭南带出入京,暂寄在河房,为的是推她竞选女魁,得萧联青睐。
萧联听闻也不意外。
他派人去买断祖霜儿身籍时,萧勃从中帮忙做成,他便猜出祖霜儿是萧勃的人。
既然萧勃肯割爱,祖霜儿又不曾为萧勃图谋什么,萧联也便不在意。
正如萧联也不大在意萧黯与她私会一样。
萧联不但不在意,还理解萧黯。
那种爱而不得,抓心挠肝,以及偷香窃玉,惊心动魄的感受,他十分了解。
不在意,也充分理解。
然而,不给,还是不给。
一场风波,哑然收场。
萧黯与笼华灰头土脸回府。
回到王府内,萧黯小心翼翼跟在笼华身侧,欲言又止,不知从何处下口解释。
笼华也数次欲言又止,眼见他已送到笼华待产的别院,终于忍不住道:“有必要这样吗”
萧黯张口结舌,一言难尽。
笼华自问自答:“我看没必要”
然后气嘟嘟走了进去。
萧黯停步在庭院外,心乱如麻。
次日,皇太子不知如何知晓了内殿院之事。
召萧联前来,命他将舞伎让给萧黯。
萧联当然不愿意,然而君父在上软硬兼施,最后也只得妥协。
皇太子又命萧联练习骑射,月底随他去覆舟山秋狝,萧联也只得答应。
萧联回到鹤鸣殿有万念俱灰之感。
他一直都是身不由己,从前留不住表妹奚霭,如今连一个低贱的舞伎也留不住。
他堂堂东宫嫡子,竟是始终都争不过金华宫那几个堂兄弟。
萧联召来祖霜儿,告知她,要将她送给七郎。
祖霜儿起初不信,后见萧联伤感,才知是真,也流露出不舍。
萧联问:“你此去或成为王府侍妾,我若想念你时,你还愿不愿意与我相见”
祖霜儿垂下眼眸,如乌云闭月,轻声说:“奴家觉得七郎郡王并不想纳我为妾,或者他会送奴家回岭南。
萧联苦笑:“妇人天真,男人的话怎么能信他不过是为哄你入怀说的漂亮话。”
祖霜儿忽然脱衣。
萧联无奈:“又要向我献舞”
祖霜儿却上前依偎到他怀里,轻柔的说:“此后,奴家若留在京城,恐怕也不能与郎君私会;若离开京城,天各一方,也再不能与郎君相见。
这段时日,承郎君怜惜错爱,奴家无以为报,唯有将自己献予郎君。”
萧联抬起她下巴看她,她双目点点泪光轻愁,有不舍,却无伤心。
她没有言不由衷,她对他献身,是报恩,而非眷恋。
萧联轻叹,认下挫败。
不管他得到过多少女人的爱慕,眼前的这个,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心,也终要失去她的人。
萧黯在东阁看南兖送来的文卷。
突然听到属官来报说,临城公遣人送来了一位舞伎。连人带籍,都送了来。
萧黯吓了一跳。
萧联此举打乱了他的安排,萧黯只好让人先接进来,安置在花园东南角的别院。
自己忙去找笼华解释。
笼华听完来龙去脉,又气又奇,讥讽他道:“她是岭南人怎么又是岭南,你上辈子莫不是个岭南人
萧黯无言以对。
笼华又抱怨,“好好安排正事就是,偏招惹这些绯闻做什么尽快将她送走便罢。”
萧黯硬着头皮解释,“我从前做出姿态争她,既得到了,不好立即就送走,会惹人怀疑。总需等到秋狝结束再安排。
不过留她在别院中暂住半月,你只不要理会就是。”
笼华想想,好像也只能如此。
萧黯见笼华不疑有他,答应下来,心生愧疚。
这段时日,他说了许多的谎话,一直在欺骗她。
笼华,此生的笼华,她是全然无
辜的。
自始至终,自己才是辜负阿妩的人,自己才是背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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