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捧着画卷从知闲居出现在廊坊四街时,四下轰动。
怔忡的怔忡,震惊的震惊。敢情知闲居有幕后人是白瑾
练石轩极快的收到了消息,练绍荣还不信,传信的人再三的赌咒发誓,他才奔出铺子,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进了宝晋堂真是白瑾
难怪绍达突然回京。原来是白瑾回来了练绍荣略作思,转身进了松竹斋。
“没想到真没想到”练绍荣来回踏着步子,对白瑾这个侄子他恨其不争,又怜其命薄。心术不正偏受赵王连累,以致于绍达老来膝前一个儿子也无。
“他隐姓埋名回来开店,是为一雪前耻又和你定下比试,是为扬名立万他有备而来,白棠,你此战可有把握”
白棠卷起画轴,微笑道“今日是约定交画的日子。大伯,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练绍荣倒想跟去呢,但一想,有祝老夫人在,白棠受不得什么委屈,便道“好,我等你消息。”
再说白瑾进了宝晋堂,祝家人一番错愕后,祝老夫人还是大度的接待了他。问了番他近年在外的经历,听得也颇为唏嘘。
戴静不知练家的恩怨,只道英雄出少年,练家人才倍出他等着瞧画心痒难耐,好容易打岔道“早闻练家是雕版界的扛把子宫里用的玉扣纸,陛下也多加赞赏这位练公子也是年少有为啊”
白瑾连道不敢“若说年少有为,还是家姐担得上这四个字。”
祝老夫人是听说过练家二房的糟心事的,今日见白瑾谦逊谨慎的样子,暗暗点头游历归来,多少有些长进
“戴先生是等不及要看画了吧”
戴静略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朋友盯我得紧再晚几天,只怕他要上门抢我的画了”
白瑾忙道“雕虫小技,今日献丑了。”
他展开画轴,随着画面缓缓现显现,戴静鼓着眼睛也睁大到极致“这个这个真是你复刻的你是如何做到的”
白瑾送来的画,与原画分毫不差原作与它放在一块儿,若事先没有说明,只怕戴静自己都分不清楚孰真孰假
祝老夫人也暗自惊叹,白瑾这些年在外边,没浪费功夫。
“好妙笔神刀啊”戴静脱口称赞,““就算是白棠的作品,只怕也不能胜出多少了”
祝老夫人眉一挑这可不好说
白瑾绷紧的脸,此时方松懈露出丝笑容“戴先生谬赞。”
外头忽的响起阵鼓噪声“练公子来了”
“练公子,您总算来了”
宝晋堂的掌柜向他挤着眼睛“练公子哦,你们练家真是不得了啊您瞧您的松竹斋名动大江南北。练二公子又开了家知闲居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哪”
白棠微笑拱手,解释了句“家弟以前年轻不懂事。在外头挫磨了几年,总算知道要脚踏实地,凭本事吃饭了。以后还需大伙儿多提点他,帮帮他”
哟掌柜秒懂他的意思,笑着应声道练公子客气咯既然是您的弟弟,那咱们就是自家人了”
白棠笑着谢过不提。自从他治好祝家两兄弟的坏毛病,祝家还真视他为亲人般,别提多亲切了
祝老夫人喜道“白棠,你来得正好我和戴先生都盼着你呢”
白瑾抑下澎湃的心潮,勉力微笑与他颔首示意,两人间倒是一片平和。
戴静正在兴头上,直唤道“快快让我瞧瞧松竹斋的大作知闲居复刻的猫蝶图可是连狸奴的毛都丝毫不差”
白棠失笑间取出画卷“让先生久等了。”
白瑾不由稍稍踮起脚尖,盯着白棠的画。
不一会,原作在上,两张仿作并排下方。一眼望去,仿若三个孪生兄弟,瞧得戴静啧啧赞叹“无论是意境、笔峰,皆唯妙唯肖”他忽的顿了顿,有些迟疑的问,“我怎么觉得白棠这张画,比我原画看着更顺眼”他啊的声惊呼,“尾巴狸奴的尾巴”
白瑾刹时面容青白,也发现了白棠的作品中,与原画唯一不同之处狸奴的尾巴比原画短了些
祝老夫人舒了口气,微笑道“这可好了戴先生不是遗憾这张画中猩奴的尾巴画得过长么经白棠这般处置,可是弥补了你的遗憾呢”
戴静此时对白棠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白棠名动京城这手本事叫人叹为观止”竟然直接截了画中狸奴过长的一小截尾巴且天衣无缝
白瑾的画可以说是完美的复刻,白棠却在完美复刻的基础上又融入了自己的创作戴静毫不掩饰自己己对这副作品的喜爱,连自己的原作都嫌弃起来
白瑾怔在边上,一时间脑海里翻转过无数的悔意
他在复刻此画时,也觉得狸奴的尾巴似乎过长,但从未想过要改动原画就是现在,他努力的想着修改方案,衡量着自己的画功能否做到一样的完美无瑕,半晌,他摇头苦笑。这一局,他输得心服口服
他来比试前,从不敢想自己会输。因为一旦输了,他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骄傲与自信,再度被摧毁他没有再一次从头开始的勇气
祝老夫人冲着欢喜不尽的戴静又笑又摇头“便宜你了”
“可不是”戴静笑容满面“多谢两位解决了我的大麻烦两张画都是难得的精品知闲居的画我可卖给友人。松竹斋的画,我便自行
白瑾一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白棠笑着拱手道“蒙戴先生青睐,我等不胜荣幸”
祝老夫人也赞道“难怪知闲居生意兴隆。白瑾的确手艺出众。不愧是白棠的弟弟。”
咦白瑾心底的火苗又旺盛了些祝老夫人竟也称赞他么
“白瑾底子好。这些年又肯用功钻研,能有今日的成就也不奇怪。”白棠的口气略有嫌弃。“你们别一个劲的夸他,他还差得远呢”
白瑾竟忘记了难过,瞄了眼白棠,心底说不出的是喜是忧这话说得,还真有长姐风范
“是”他飞快的接口,“白棠说得对。我还需再努力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白棠表示满意孺子可教。这不,反应挺快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了
他拉一把白瑾,可不指望与他兄友弟恭,也不仅仅是为了安抚苏氏。最重要的,是他在见过那些浮世绘及女体花笺后,油然而生的惜才之心。彩版推出这么久,能够将其运用于复刻画作之上的寥寥无几。白瑾是个中楚翘穿越至今,他已经极少再为自己穿错了性别而懊恼,却时常为自己收下的那几个天赋极高的弟子惋惜真不知便宜哪个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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