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灵丹在掌中把玩, 血丝萦绕,若是凑近了细嗅不难嗅到灵丹中的血腥。
帝弋卧在榻上?,纤长的玉腿上布满伤疤,她脚下的丝毯上镇着一只蛟龙盘香炉, 青铜色的蛟龙口携灵珠, 正缓缓吐出薄雾。
金色细瞳打量着灵丹, 心中暗笑,这灵丹的气息不对,难不成南茗吞了孩儿的龙丹后并未被灵丹吸收还残留在她的体内吗。
这不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吸收了妖丹她又怎会受两种力量纠缠掣肘。
可是——
东海结界剧烈震, 宫殿猛烈晃,殿内的陈设悉数坠地。
她瞳孔骤缩,“谁?!”
话?音未落, 赤青白黑四?条蛟龙的尸体被粗暴地甩进宫殿内。四?条蛟龙每条无意外都是被抽筋断骨开?肠破肚。
这四?条蛟龙可都是看管东海的镇龙!
怎么会!
帝弋勃然色变随即又敛去震惊, 不慌不乱地起身, 舒展腰肢后侧倚在背后的软塌上?。
她倒是要瞧瞧, 是谁敢来她这里放肆!
“帝弋天尊, 百闻不如一见。”
极低沉的嗓音似是嘲弄,帝弋感到来人身上的杀伐之气呼啸而至。
他一袭血袍, 翻滚招摇如火焰, 可来人身上却没有办法预料到的气息。
难道,他不是妖怪?不是妖怪又如何有能力——
正想着, 她掌中的灵丹剧烈反应, 白神目光锁定在灵丹上?, 眸色暗涌波涛,眼梢骤冷。
帝弋反应迅速,将那灵丹收拢。她金瞳忽亮, 定睛打量着白神。
“来我东海搅乱,有胆量。”朱唇轻启,声音压在唇齿间。
白神不愿与她废话?,转眼到了她跟前,伸手要去夺,帝弋眸子瞬沉,腾身而起,旋身躲避。
“你是替那贱人夺灵丹的?”她似笑非笑,指尖凝聚紫电挥手便向白神面门而去。白神作一滞,掌中聚火与那紫电交织。
电与火似是两头巨兽,疯狂撕咬拉扯,像要将对方吞噬殆尽不死不休。
砰得一声惊天地巨响,紫电与烈火爆裂化作?焦烟飘扬。
这巨响将整个东海惊,无数蛟龙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
青色蛟龙眼见宵小之徒与帝弋作?对,正要弓身对敌,身边有只赤龙
看清白神的面貌后大骇赶忙拦下。
青蛟气得甩开他,“你疯了?没见此人如此嚣张,帝弋天尊与之手都脏了她。我且去夺他的命!”
赤龙大叫:“你看不出来这是谁吗!你冲上前是找死不成!”
“还能是谁!连妖气都没有,我还怕他吗!”青蛟是个没眼力见的根本没注意到其余蛟龙都在面面相觑,不敢做第一个出头鸟。
“是谁!是妖王白神!”赤龙压低声音怒道,“你个憨龙,妖王是你能惹的吗?是你能杀死的吗!”
“谁?妖王——”
帝弋自然也听见了这赤青二龙的交谈,她面色复杂望向?白神。
妖王?
思忖后,她恍然。
岁月荏苒,白驹过隙。如今百年已过,当年与天界一同镇压封印她的便是妖王,若是算来,这妖王怕是下一任。
她仰天长笑,没想到这妖界与她可真是有缘啊,三番两次都来触她的霉头。
“妖王白神,啧。想来,你也不会是觊觎这灵丹才来夺的吧?”涂着蔻丹的细指微微翘起,百年流逝,似将容貌一同冰封于在百年前。她笑得魅惑百态,笑纹如涟漪荡开,浓眉掩抑之下的眼底浸满着杀意和恨意。
白神没答她的话?,只说出五个字。
“伤我夫人。死。”
没了妖丹的白神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他掌中爆裂声霹雳,汇聚成一把红柄长刀,刀背随刃延伸而曲,锋刃凌厉寒霜,森森杀气如排山倒海,将海底狂流席卷。
“这是——白骨!”年老的蛟龙曾目睹过白神提刀与上任妖王厮杀场景,登时大骇。
只记得,龙山骨崖内血雾迷眼,妖王争夺,厮杀数月。
天上人间几乎都被这瀚海拔山的力量惊,妖界上?空如同天裂粉碎成无数,而妖界地上却是飞沙走石,岩浆滚滚。
“快跑!”老?龙喊过自己却未逃离,只一瞬便成这白骨刀下亡魂。
听闻,白骨刀只在妖王夺位时用过,从此之后消隐于世,再也没人见过其真容。
白骨刀,如其名。是百万白骨在火山淬炼而成,因此戾气杀意如魔,若是心智不够强大,极易被刀灵所控。
“白骨血刃,无一生魂。”
帝弋被封印多年,自然是没听说过有关白
骨刀的传闻。她对妖界恨之入骨,狂啸一声化为红鳞蛟龙,身体流窜出汹涌澎拜的灵流,搅得东海翻天覆地卷出漩涡。白神冷肃不语,一跃而起,悍然的刀背抵住灵流,抽刀断水般从东海蹿入空中。
天上,白衣,红龙。
海上,激流,白浪。
白神想置对方于死地,帝弋亦然。
“那女人是你夫人?”帝弋想起他所说的“伤我夫人”便嘲笑,“妖王之妻竟是个凡人。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也不怕天道不容!”
“容不容我说了算。”
暴喝声窜天,顿时风云变幻掀起惊涛骇浪。
同时天上?霹雳连声,雷火滚滚,一时间漆暗的天上黑云怒涌。
雷霆怒号,风暴卷席,骤雨忽降,飓啸惊天。
白神劈上?龙身,刀刃争鸣不绝,漆黑的瞳仁渗出血丝,焰电狂澜,势如破竹。
帝弋一声龙啸,尾巴扫荡将白神甩出百丈远,刀刃所伤之处血液喷溅。她怒不可遏,万千龙鳞如钢针直指白神而去。白神旋身要夺,但没有妖丹的他法力不支,迟了一步,后背骤然被龙鳞穿身而过。钻心裂骨的痛直入身髓,他紧抿唇,封住血脉,飞天又起。
沾了自己血的白骨刀发出尖锐啸叫,刀光爆裂一声凝聚所有亡魂之力,血光四?溅噼里啪啦成逶迤蛟龙之身,张开?血盆大口便要将帝弋吞噬。
帝弋不及反应,爪牙就要被血光削去,忽得天降雷电将那血色蛟龙硬生生劈死。
遭到白骨刀的反噬,白神胸腔瞬间破开血口,他阴森的面容苍白可怖,舌尖舔去唇角的血腥。
墨发凌乱飞扬,他抬眼去瞧,心中暗道。
是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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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片刻消失。
山玖趁虚而入,潜入到清云河内。
清盏云见到这女子立即四下乱窜,慌乱得躲起来。
莽也守于殿外?,忽感到异便要身查看,山玖突然出现,握着一把匕首抵住他的胸口。
“小蛇,你要做什么?”
笑颜似山间毒菇,艳丽有毒。
“你怎么——”
她执着匕首往里捅了捅,“我是来找死人的。”
“我听到一些小妖的闲话,他们说你就是那女人身边的妖怪。对吗?”恶意的笑,似是剜肉利刃,刺得莽也抬不
起头。
他从没与山玖对峙过,他也不敢。只是这女人钟情于白神,此时趁着白神不在指不定忌妒迷信心让她干出来一些可怕的事情来。
黑烟一瞬,他幻化蛇形,下一个作没来得及作?出,便被山玖一把捏住七寸。
冰冷的匕首敲打在他的脑袋上?,莽也挣扎着破口大骂想要脱离,赫然对上?这女人的绿眸。
“救命!你想干什么!”
“放心,不干什么,我就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把白神迷得神?魂颠倒。”她勾唇噙笑,狠厉地将匕首插在莽也的腹部将它钉在地上。
“你敢!你敢南茗一根头发,我——”莽也倏地住了口。
山玖幽幽道:“原来她叫南茗啊——”
莽也:“……”怪我又弱又蠢。
白神在清云河住的宫殿并不大,山玖熟路地摸了进去,轻手掀起帘幕,一眼便看到裸露在纱帐外?的小脚。
她急切想看这人的样貌,想知道与她比到底是谁更一筹,却见纱帐内有黑烟涌。
山玖怔楞,慌忙去扯纱帐,只见朦胧氤氲间,瞥见一抹亮光。
她没意识到方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忽得被这股黑烟掀翻在地。
黑烟滚滚,包裹住躺在榻上?的南茗,山玖惊愕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面前出现一道黑色符文样式的东西,这东西逐渐变大快速地旋转。浓重的烟雾升腾,山玖看不清,伸手想触摸却被不知名的力量穿膛而过。
胸腔立即疼得抽痛,山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剧烈地喘息着,不明所以得凝神?欲要再深究,却发现根本看不清面前的场景。
鬼符令从南茗身上脱离,符文分裂化为黑烟重重弥漫在殿内。
殿内那朵照明所用的清盏云,惊恐瞪大眼睛,被黑烟浓雾所卷,惶恐之下竟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叫唤。
黑烟包裹南茗的身躯,她仍旧阖目不醒。就在山玖在黑烟笼罩中挣扎不得的时候,黑烟渐渐散去,明光消逝,山玖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抚着胸口起身。
纱帐依旧垂着,即便无光之下,山玖看得仍是清楚。
榻上的南茗,消失不见了。
怎么可能!
方才的黑烟也不是妖气,可疼痛感是真实的,仿佛是要将自己的魂魄掏出一般。山玖捂着隐隐抽痛的胸口,怎么会……
她触到榻沿,果然并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赤龙:你个憨龙,人家是为了被害死的老婆来的--
青蛟:害~谁没个死掉的老婆呢!
白神:你这什么迷惑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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