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他。”言夜深感自责。
林子冬摇摇头,“人各有命,死得其所。这是他生前教我的最多一句话,估计是怕我临阵脱逃,当个懦夫吧。”
“对了大哥,之前那些天师境的事,该说了吧?”林子冬不想让言夜自责,赶紧笑着转移话题。
言夜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说道:“反正也没人,就跟你们说道说道吧,子冬,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的木牌子吗?”
一提到木牌子,林子冬赶紧在身上翻找,他记得好像忘记还给大哥了,那么木牌子应该还带在身上。
果然在一通翻找后,林子冬拿出之前言夜给他的木制令牌。
言夜解释道:“这是御妖令,与军中的虎符作用差不多,可以号令臣服于我的万妖。”
“万妖?”杨法年有些吃惊,“大哥,你莫非在偷偷收服天下大妖?”
言夜点点头,气势汹汹的说道:“没错,明的来不了咱就暗着来,人凑不齐咱就用妖来堆,不管它巨兽蚍蜉,只要能打上皇城,为十万兄弟报仇,都能为我所用!”
林子冬听的热血沸腾,高兴叫道:“我就知道,大哥不可能甘心认命的,我早就想把那新任的小皇帝从龙椅上揪下来,然后暴打一顿,老子死了儿子受着。哎,你知道吗,还不能一下打死,得三天两头间歇着打,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这样才能替我们死去的兄弟出口恶气。”
林子冬虽是十分兴奋,但杨法年此刻却忧心忡忡,他问道:“大哥,你想攻入皇城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恐怕有些困难吧。光是皇宫里的禁军就不下数万,而且皇城高手如云,又有十几万的精兵悍将驻扎在皇城附近,只需要一支号箭,十几万兵马即刻赶到,半日内若是攻不下,那就只能等着被百万援兵包围了。”
“若没有足够的兵力是办不到的,冒昧问一句,你现在准备了多少兵力?”
林子冬虽然对假正经的扫兴话很不满,但奈何人家说的句句有理,而且这也是他关心而又想不到的问题。
言夜淡然一笑道:“也就两三万吧。”
杨法年试探问道:“
全是天师境那样的大妖?就算全是天师,也不一定有把握吧。”
言夜摇摇头,“我在北防待了七年,寸步未离,只为办一件事,你要在这里留守几年,这几年你会发现的。”
林子冬好奇过来问道:“什么秘密,怎么不在这里说?”
言夜笑道:“秘密说了就不是秘密了。”
“连我也要瞒?”林子冬不快。
“是。”言夜简洁明了。
林子冬立马妥协,“罢了,反正你瞒我的事也不少。”
“不过大哥,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以你的身手,去皇宫里暗杀个人应该不是大问题吧?”
言夜瞥了他一眼道:“问题大了,你可知当今公认的天下第一是谁?”
林子冬不屑道:“不是南天门那个假惺惺的教书先生吗?一边杀着人一边教着人,虚伪!”
言夜淡笑道:“你好像对他有点意见啊?”
林子冬一脸唾弃,“意见大了!”
言夜笑了笑,没闲工夫去管两人的恩怨,“你说的是是琅琊山排出的江湖天字榜榜首,并非我提的天下第一,即便是那个教书先生对上了我说的这位,也讨不到三分好处。”
林子冬挠头道:“我没怎么听明白,这天下第一不应该就是天字榜榜首么?怎么还不是一个人。”
言夜道:“琅琊山是江湖势力,故而仅罗列江湖侠士的位次,至于其他方面的势力,他们就没资格插手了,就例如这大护国师丰无畏,身居高位远离江湖,不参与排名,但却是天下公认武功第一。”
林子冬依旧是半知不解的听懂了。
杨法年问道:“那传闻中的大国师就这么厉害?”
言夜耸肩道:“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打不过他。”
“这么厉害啊!”林子冬和杨法年不假思索异口同声地吃惊喊道:“你们交过手?”
言夜摇摇头道:“没有,我甚至没见过他,但我确信打不过他。”
杨法年好奇,“为什么?没打过就认输吗?”
言夜解释道:“有很多原由,日后你们便知道了。”
杨法年没有再继续追问,只道:“有这么厉害的人坐镇皇城,还攻的进去吗?”
言夜思岑道:“他与上任皇帝老儿打赌,输了,赌约二十年,已
经没两年就可以退休了,所以没必要硬刚,而且虽说我对上他赢不了,但也不至于输的太快。”
“那我们何时袭击帝都?”
“早着呢,计划才刚刚开始,时机也不成熟,再等等吧。”
“到那一天,我若没去找你们,记得写信通知我,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
林子冬在一旁插话道:“放心吧,你不来都不行。”
说话间,三人已经从后山下来,经由段府后门而归,守门的下人人的这是主人的贵客,也不敢阻拦。
路过后院时,刚好看到段府的大厨房里,摆满了带上桌的美味佳肴,三人相识一笑,笑容里不言而喻。
虽然之前说过不留,但正好赶上人家饭点,不讹上一顿怎么好意思呢?
……
此时的府门外,方才消失的那个破烂老头又气喘吁吁地奔跑回来,慌忙问旁边的人,见言先生出来没有,得到了别人嫌弃的一句没有后,这才松口气。
原是之前后山发生异样之时,赵老三心中隐隐不安,十分担心他在城南坡的小茅屋,二话不说拔腿就急匆匆跑了回去,其间足足饶了五六个坊道,他不像言先生那般受人敬仰,可自由出入城主府,去后山也快。
赵老三有自知之明,他就是个被人嫌弃的糟老头子,别说从城主府借个道,就是在人家门口系个鞋带,也得被人拿着木棍叉出去。
用大人家的贵气说,就是有辱门面,煞坏风气,十年不净。
等赵老三跑回去的时候,言夜一行人也刚从山上下来,因为走的不是同一条道,故而没有撞个面。
言夜三人调侃完那破烂茅屋后,前脚刚走,后脚一个身穿破烂厚麻衣的老书生艰难的爬了上来,累得满头大汗。
姓赵的小老头见自己的心肝茅屋完好无损,露出一口大黄门牙,咧嘴嘿嘿一笑,这才放下心来。
忽然,一道凛冽的刀势吸引了他的注意,刀势的气息来自山顶上方,待他来到山顶时,才看到被人削出来的石壁。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石壁上赫然写着的“乌居”二字!
赵老三苦笑一声,喃喃两句,“在这南坡住了二十年多年,今朝才知这座山原叫乌居啊!”
赵老三本是对这种刀威不屑的
,虽是凛冽但缺少压迫感,实属徒有其表之式,他之所以过来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但当他抬起头,又细细一看,方才发觉这两个字并不简单,貌似不单单只有骇人的刀威而已,两个字里面貌似还藏着别的东西。
赵老三闭上眼,用心去感受那两个字,忽然他睁开眼,满脸震惊。
“这……竟有如此奇妙深奥的内劲功法,是谁留在这儿的?难不成是……他?但目的又是何在呢?!”
邋遢老头在震惊之余,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唯有这个人可以解释的通了。
“乌居,乌居。”赵老三口中默念着,心中也不断思忖,“乌居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他来就只是给这座山起个名?不至于这么闲吧。”
一想到那个人,赵老三突然眼前一亮,他可不敢在这里继续耽搁了,万一回去时间晚了,堵不到人,这些日子可就白费了,想到这里,撩起拖拉在地上的泥泞灰色长袍,便又火急火燎地往回跑。
这么一来,便有了众人没注意到的一幕。
“哟,快看谁来了,这不是赵老三吗?怎么满头大汗的,难不成又听说了城主府要散喜钱?我们也想沾沾光啊!”
此时有人注意到从南街道一路小跑而来的赵老三,两句话哄得周遭一群人哈哈大笑,沉闷的气氛,又变得活跃起来。
“管他干嘛,之前我就见他蹲在这里半个多时辰,方才跑出去,也不知道干嘛了。”一个兔牙扁面斜着眼道。
赵老三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他:“那,那言先生,可曾出来过?”
“谁?言先生?你个破老头子找人家言先生干嘛,人家会搭理你?”
“我懂了,他定是又没银子花,把如意算盘打到了大名鼎鼎的言先生头上。”
“人家言先生是谁,救城的大英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挫鸟样!”
“咱管他呢,反正等会儿就有好戏看喽。”
赵老三此时怒发冲冠,乱蓬蓬的头发随着身体微微发颤,他吹胡子瞪眼反驳道:“哼,读书人都是谨记夫子的教诲,如你们那般龌龊,才会这么想我的。”
“我再问一遍,言先生到底出来了没有?”赵老三急的直跺脚。
“没呢,大家都等着看你的好戏呢,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就是,就是!”
在众人的一片戏笑声中,枯小瘦弱的邋遢老头又一次气冲冲地离开了,换个地方,接着接受别人的嘲笑,反正有他的地方,最不缺的便是讥笑声。
午过三刻,有家的人已经回家抱婆娘啃馒头去了,留下依旧还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人,反正在哪都是躺,也懒得挪窝,就躺在此处,等会儿也可近距离瞻仰言先生的尊容。
听赵老三说过,大户人家喜欢散喜钱,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虽是抢到手只有几个铜板,但有总比没有强,而且万一他说的是真的,想来一城之主也不会太抠。
大多数人抱着这般念头,蹲蹲窝窝,互相扶持,所有人一副大爷架势,仿佛不是来求可怜的,倒像是明摆着伸手要钱,还是不给不走的那种。
人群中,赵老三孤傲而立,他时刻提醒自己,他与底下那群废物不是一类人。
他如实想着,但奈何这副身子骨不争气,年老腰酸腿疼的实在难熬,于是便带着别人都看不惯的性子,最终也向现实妥协了,老老实实的与这帮蚍蜉一般席地而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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