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修真小说 > 夜墓 > 第二十四章 若剩一人,死战不退!
  一个多时辰后,两道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东巷街口,过了这条街,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酒肆的旗招了。

  “嗝,那个地方的酒还真难喝。”

  “对,确实难喝,一点酒味都没有,嗝……”

  “你说说,酒里面满是胭脂为,成何体统,这还能叫酒吗?”

  “哈哈哈,我看你是满嘴胭脂味吧……”

  “不过那手感……嘿嘿嘿……妙,确实妙!”

  两个人互相搀扶,摇头晃脑,醉醺醺的回来了。

  言夜走到离酒肆不远处,忽然意识到已经快到家了,赶紧脱掉外衣,使劲在风中甩了起来,同时调真元,加快酒精的溶解,尽量散掉身上的酒味,最重要的是要散掉一身的胭脂味,要不然青芋会不高兴的。

  言夜推了推几乎不省人事的林子冬,问道:“喂,你酒醒了吗?”

  林子冬嬉皮笑脸道:“开什么玩笑,一口气喝了足足三大坛,我撑都快撑死了,就怎么这么快就醒掉?”

  林子冬顿了顿,忽然又开始耍无赖,噘着嘴道:“不对,我根本就没醉,彩儿姑娘,你来喂我喝嘛!”

  言夜耸肩无奈道:“那好吧,我来帮帮你。”

  说罢,毫无征兆地抬起来幼右脚,对着林子冬的小腹,猛地便是一脚。

  这一脚的力度比前两天的还要重三分,本来就没站稳的林子冬,突然挨上这么重的一脚,直接入炮弹一般,飞出数十丈开外,直到狠狠地撞在一块几百斤的大磨盘上才停下来。

  因为酒醉而后知后觉的林子冬,直到与大磨盘相撞,才觉得小腹一疼,胃里更是如翻江倒海般闹腾,一不小心没把持住,直接就吐了。

  今天可是吃了不少东西,近乎一半的大蛇肉,还有几大坛子的酒水,甚至连昨天的也跟着一股脑全出来了。

  扶着磨盘吐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停下来,磨盘四周全是酒气熏天的呕吐物,言夜一脸嫌弃的跑过去将林子冬拉回来,赶紧躲了起来。

  这个磨盘是王大娘家的,这要是被她老人家看见了,言夜这两天都别想有一刻的清静,人家才不会在意他姓言的是谁。

  言夜给林子冬送上

  一块手帕,让他擦擦嘴,然后笑嘻嘻的问道:“现在醒了吗?没醒的话,我再帮帮你。”

  林子冬一副惊恐相,慌忙摆手道:“醒了醒了,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言夜催促道:“你赶紧把身上的味道散一散,尤其是胭脂味,青芋可不太喜欢。”

  “哦,懂懂!”林子冬心照不宣的笑道。

  待将林子冬也打理好后,他们整理衣襟,认真扫视一番确定没有破绽后,装作很平常的样子,拐过最后一个墙角。

  忽然言夜看到酒肆门前停着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

  不用猜,肯定麻烦又来了。

  言夜停下脚步,说道:“看来我们还是回来早了。”

  林子冬道:“怎么了,没尽兴吗?要不我们回去接着喝?”

  言夜大骂道:“喝个屁,走吧,看来是躲不掉了。”

  一直在窗口观察的段城主,突然眼前一亮,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边跑边喊道:“言先生,您总算回来了。”

  言夜神色平淡说道:“进屋再说。”

  刚一踏进门槛,段城主直接一个扑通,双膝触地,跪在地上,见面就先给言夜行个跪拜的大礼,这个举让屋内的苏青芋看呆了,第一反应就是,先生又难为人了?

  “求言先生救我,也救救这满城百姓。” 段城主额头顶着地面,哭喊道。

  “你走吧,趁现在还有时间,弃城吧,带着百姓一起逃。”言夜闭目摇着头,无视段城主的跪拜,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言先生,您果然一切都知道了,那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段城主十分激,既然言夜什么都知道了,那足以证明言先生的神通广大,那满城百姓就有希望。

  段城主不甘心,转个方向,继续跪着面向言夜,只求言夜能改变一下想法。

  “很抱歉,我没有,你没看到我也正打算跑路吗?”言夜淡淡说道。

  “不可能,您可是言先生啊,您一定有办法的,当年能一夜独灭三大帮,不就是您吗?”段城主语气中有些绝望。

  “使了点见不得人的小手段而已,上不了台面的。”

  言夜坐在桌子上,双脚踩着长凳,无情地拒绝。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随手拿起身后昨日剩下的茶水,直接对着茶壶嘴喝。

  段城主继续问道:“那在府中呢除妖呢,您那一击,足以撼天地,震慑千军万马!”

  言夜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慷慨激昂的段城主,惊异道:“你不会是让我一个人去对抗北匈的十三万大军吧,我真的无能为力,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言夜此刻也很痛苦,无论他怎么说,段城主就是不相信他。

  段城主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嘴角的陪笑也很难再继续维持,他无力的跪在地上,一个黄土都埋到腰的人了,却还要像小孩子一样痛哭流涕。

  言夜有些不忍心,对着林子冬说道:“把段城主扶起来。”

  还没等林子冬手,段城主十分反抗的低吼道:“不要碰我,先生若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言夜耸耸肩,将茶壶放下,说道:“那你就跪着吧。”

  段城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可怜着大好河山,被一群-奸臣宦官祸害的体无完肤。”

  又哭道:“此役之后,北洛城将不复存在,上万百姓流离失所,不仅如此,下一座城也同样没有抵抗能力,届时贼寇直逼腹地,天下大乱,烽烟四起,纵然投入再多的兵力,也无力回天啊。然而那时,一切的根源就因为我没有守好北洛城,成为了天下的罪人。”

  言夜在一旁欣赏着段城主奇妙的幻想,忍俊不禁说道:“你想多了,他们还没有这个能耐,只要皇城中那个人还在,多大的风浪都别想掀起来。”

  言夜口中的那个人,指的就是当今大护国师丰无畏,当初监视林子冬五年的人就是他,也正因为有他坐镇皇城,言夜才没有敢乱来,至少时机还没有成熟。

  段城主抹掉鼻涕和眼泪,可怜巴巴的问道:“纵然你说的那个人本事再大,他能赶来援助吗?”

  言夜冷笑道:“别做梦了,等他决定出手时,这城早就被踏平了。”

  段城主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被言夜无情掐灭。

  段城主再次抬起头与言夜凝望,目光里竟然有几分倔强。他严厉指责道:“危城之际,迫在眉睫,匹夫尚且知道一搏,您曾贵为‘将军’,多少也应有些忠国之情,难道就忍心弃而不顾吗?”

  话刚落音,突然气

  氛有些不对劲。

  言夜不再笑,平淡的表情下暗藏愠色,他在尽量压制自己的愤怒,可尽管如此,仍然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言夜冷冷一笑,微微颤抖着嗓音说道:“忠?我心里的忠早就死了,你体会过被誓死效忠的人无情抹杀的滋味吗?”

  随后他吸了一口凉气,调整心态,语气稍稍缓和,道:“算了,跟你说不明白,你走吧,我们也要收拾东西离开了,等北匈人打过来就不好走了。”

  “林子冬,送客!”

  说罢,言夜转身就要进屋,不再理会段城主。

  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林子冬迟迟没有,他在犹豫,段城主的一番话没有打言夜,却不小心扣开了林子冬的心扉。

  林子冬最终下定决心,他鼓起勇气开口道:“大哥,你走吧,我要留下来。”

  言夜回头,盯着林子冬,大吼道:“林子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子冬不敢与他的眼神交汇,目光望着前方,决绝道:“大哥,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一些大道理我也不会讲,但我只明白一件事,这里是北防线,是我们的地盘,是兄弟们用血洒出来的,每一寸土地我都不会让。”

  林子冬目光十分坚定,他抽出自己的寒铁斩山刀,猛地击于大理石地板,刚铺好的大理石地砖又被砸得粉碎,看得苏青芋有些心疼。

  林子冬扶刀单膝下跪,大声喊道:“末将林子冬请命,哪怕只剩我一人,死战不退。”

  “大哥尽管走,无须在意,若我林子冬还活着,即便是再找个七年,也一定会找到你们。”

  言夜彻底怒了,他再也不压制自己的愤怒,一把揪住林子冬的领口,单手将他提起,破口大骂。

  “愚蠢,一个个都这么愚蠢,死战不退,死守不降!你们都是这么说,那时也是,现在也是!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这么教你们!你们应该退的,你们应该降的!”

  “你们一个个在我面前倒下了,我却无能为力,你们倒是轻松,独留我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

  “你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的吗?每天一闭上眼就是兄弟们倒下的画面,他们伸着手要我替他们报仇,几乎每天……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噩梦

  !”

  言夜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到最后语气里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还在地上跪着的段城主被刚才的气势吓到了,此刻他呆呆的看着言夜,不敢出声打扰,他很难想象言先生到底经历了什么,不由得又对言夜多了几分敬仰。

  乖巧可人的苏青芋一直倚在门框旁边,也被刚才那一幕惊吓到了,她从未见过先生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林子冬静静地倾听着言夜的每一句话,段城主和苏青芋或许不明白言夜话中的意思,但林子冬不一样,他很清楚大哥的这份痛苦。

  林子冬低下头,握紧刀柄,“对不起,大哥……”

  林子冬还想说一番话,或是安慰或是坚持,但当他看到言夜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的时候,所有话语终是凝成了一句道歉。

  言夜将心中的苦闷倒了一小部分之后,气也消了大半,无奈地将林子冬仍在地上,开始重新审视林子冬的话。

  “你说得对,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还轮不到他们来撒野。”

  看来只能孤注一掷了,言夜虽早有预测北匈会打过来,但他并不打算抗争,反而希望北匈能多打下几个城,给朝野之上的人敲一个警钟。

  现在他被迫改变计划,只希望能在未来的三天内,尽可能召来他的军队,他一个人秘密准备了七年的军队,一支谁也料想不到的强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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