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袭山的位置有点偏远, 具体也不知道是在地图上的哪个点儿。
在这方面鳞泷先生心还是很大的,在给了路上的盘缠和基本靠记忆的路线之后就目送着他们离开了狭雾山。
零和锖兔对视了一眼,抢答道:“不坐列车,其他好商量。”
锖兔的嘴张了张, 面上浮现出了十分遗憾的表情。
对此零实在后悔, 那是真的后悔给他们讲了列车上惊心动魄的故事, 好好一个交通工具在这种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还被拉了黑,也是实属无奈。
不过这路上的时间似乎也就是按照他们的脚程来计算的,一路逛吃逛吃而远远就能看见对面山头浮着紫意的花藤时, 也差不多便到了今年最终考核的时候。
锖兔和义勇收敛了一下神色,零瞧着他们仔细整理了衣襟又将面具扶正,便将手伸去了背后。
这一路上他们也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禁刀令了, 在经历过一次被巡警追着跑的经验后三人无师自通地用羽织将日轮刀藏在背后的这项技能。
而如今既然已经到了目的地, 那也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什么了嘛。
“表情不要这么严肃嘛。”零看着他们愈显凝重的神情不由得笑了笑, “放松一点, 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锖兔似乎想扯扯嘴角,就是深呼吸了一下之后也失败了。
富冈义勇……真的有人能够以富冈义勇的表情分辨出他的心情吗?!
锖兔除外!!
说话间他们便也走到了山脚下,还在试图说点乐子让两人轻松一点的零发现好像还真只有他一个人心这么大。
穿着各色很能体现出呼吸法流派的羽织的剑士或坐或立地等候在山脚下,在紫藤花的花香弥散下四周安静的可以。
这年头的预备剑士也是稀缺资源基本都是独立前来,两两结伴都少见, 更别说他们这一下便来了三个的。
即使预备剑士们一个个的看上去都很自闭的样子, 但目光还是一下汇聚到了他们的身上。
锖兔和义勇在原地驻足了一下,而就这么一下他们就看着零没察觉到地往前走了一步:“嗨。”
他无辜地看着一众预备剑士的目光顿了顿, 然后一下子全部挪了开去。
还挺整齐的。
“老师的面具做的还真是……很有特色。”
饶是锖兔见状都难免低声与义勇吐槽了一句。
富冈义勇也点点头。
两人的消灾面具一个在右脸有着同样的疤痕一个眼神严肃的紧,同样地垮着一个小狐狸批脸, 就和他们面具之下紧抿着唇的神色是一样的。
而现在斜扣在零的额角上的那个面具则是简简单单地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唯独那上挑的嘴角和两人的都不一样。
光是看起来就显得狡猾极了。
这时一众沉默之中忽然就有人轻轻笑了起来。
没能找到一个适合聊天的人零也就循声望了过去, 这一望就让他差点没有心跳骤停。
比起曾经见过的产屋敷熠哉,眼前留着黑短直妹妹头,看上去似乎就比他大了两三岁的少年静静地扶着山门前的绯色鸟居,含着好奇的视线正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外貌描写就不用外貌描写了,零很想问问这一代的产屋敷家主知道眼前的这位到底有多返祖吗?!
这都已经返祖到了可以代餐的地步了你们知道吗!!
产屋敷家的少年走过来了几步:“我是产屋敷耀哉,你是……”
零几乎是神志不清地蹲下并且拉下了面具:“禁、禁止禁止禁止代餐!”
产屋敷耀哉:“?”
他欲言又止,就差把困惑写在脸上了。
只是这时钟声响起他也不再好多聊什么,姗姗来迟的三人刚好便是最后一批赶来参加这次最终考核的预备剑士,细长的弯月挂在梢头,并不为那声音浑厚的钟声所影响。
产屋敷耀哉拿起置于一旁的灯笼,便在钟声停止后面对众人说:“感谢各位今夜来参加鬼杀队的最终选拔。在这藤袭山中关押着鬼杀队剑士们活捉来的鬼,在里面活过七天就是最终选拔的合格条件。”
从山麓到山腰一年到头都绽放的紫藤花在徐风吹拂下细簌而缓慢地飘扬着,鸦雀无声之下众人似乎是在听着他的话,又好像没有。
提前知道了最终选拔规则的在这里只有零一个人,他并不意外会出现这个局面,只是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正在徐徐宣布规则的产屋敷耀哉。
也是预估到了眼前的情况,黑短发的少年不紧不慢地微微欠身,面上的微笑依然:“那么,请各位一路走好。”
山腰后的路没有了紫藤花在月光下浮着的光晕显得幽暗无比,而这座藤袭山的入口也并非只有这一处,零看着产屋敷耀哉向他们走了过来:“三位是从同一位培育师那边远道而来的吧?还请三位能错开入山,进入藤袭山后三位的行动将再无限制。”
会有这一出似乎很合理,最终选拔测试的是个人能力,在正式成为剑士后,队内安排下来工作并不是每次都能与同伴分在一起的。
三人都没有抗拒地点了点头,锖兔第一个走了出去,他还在即将迈过鸟居前回头望了一眼。
零对他挥手示意并喊了一声:“别担心了,赶紧麻溜地先进去,有机会的话咱们就在山顶上汇合。”
产屋敷耀哉无奈地握拳放在面前:“咳。”
就算进了藤袭山也不会阻止你们抱团吧,但能不能不要在其他预备剑士面前做的这样明目张胆呢?
“那个什么,义勇你等会儿,我先进去吧。”听他这样咳嗽了一声零下意识抖了一下,吸气呼气平复心情。
脚都迈出去了一步的富冈义勇困惑回头:“方才锖兔与我们定下的顺序,接下来应该是我。”
……就不能稍微变通一下吗?!
在零欲哭无泪的注视中义勇还是走了进去,在其他预备剑士若有若无的打量之中他们被拆得散的不能再散。
山麓的空地中人越来越少,而零望天望地望月亮也不去看一直站在鸟居前的产屋敷耀哉。
像是将笑容当做面具一般戴在面上然而却真实地不能再真实了,黑短直的少年见他不看自己也心态很平稳地没有主动凑上来。
这就让零更加滋味难明了啊。
夜在逐渐加深,实际上并没有等待多少时间的零只觉得自己好像挨过了一个世纪。
路过鸟居之时他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
他的气势似乎很强硬,就是一直扶在面具上的手暴露了他的心虚。
“祝各位武运昌隆。”
在所有人走入紫藤花不再盛放的山中时零就听得产屋敷耀哉的声音即使隔的很远也是清晰可闻。
他深呼吸了一下,迎面而来的森林混合着诡谲气味的味道令他总算完全清醒了过来。
皮相再如何相似,那到底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嘛。
没有紫藤花香囊护身的零对于藤袭山里的鬼来说就好像是一堆面包人里面混了一块小蛋糕进来,一时之间其他的预备剑士还在疑惑是不是进错了地方,而他的业务那是繁忙得不能再忙了。
所幸藤袭山中的鬼并没有特别高的战斗力,而这个情况他也有所预料,一直使用着水呼并且牢牢地将面具的红绳打了个死结的零也就平安渡过了第一个夜晚。
“七天的时间啊……怎么感觉这好像更加考验野外求生技能来着?”
趁着白天鬼无法出没在日光底下,清晨时分在溪边寻了水源生火弄了一条烤鱼当早餐,又在水囊里添满水后看了眼河底的污泥,零没有多做迟疑地就取了一点儿抹在了身上。
这个原理和紫藤花差不多,能遮一点儿是一点儿,而这手法本来也就在隐匿气味的方案之中,这样做的剑士也相当常见。
做完这些后零也没马上就往山顶上走。
挑挑选选了一块山石的阳面,他拍了拍柔软的草地,抱着自己的日轮刀就眯着眼睛开始抓紧时间休息。
这个作息也是很熟悉了,希望这一次他的头发能多撑一段时间吧,阿门。
这一觉零睡的也还算安稳,再次醒来之后已是午后接近傍晚的时分,天边隐约烧起绯色,而身边零零碎碎也有脚印留下。
他的睡眠浅得很,有人经过他当然能察觉,就是年纪相仿的预备剑士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就算有想要结盟一块儿行动的估计见着他这么心大的行为也放弃和他交谈了。
群鬼环伺下第一日几乎没人能休息的好,当然他是个例外。
既然没人喊醒他那就说明锖兔和义勇并没有往这个方向走,零看了眼山顶的方向,还是没有准备如约往山顶去与他们汇合。
这才第二个夜晚呢,考核就要有考核的亚子嘛,约莫等到第四第五天才是大部分人精疲力尽需要支援的时候吧。
在树林里漫无目的地穿行着的他小心地注意着呼吸,同时也控制着体力,让自己的运动量尽量控制在会流汗的临界点。
都这么长时间了要是对自己这个体质还没点准备他这不也是白混了么。
第二个夜晚似乎很快就要过去了,一路上能避则避、避不过便干脆利落地不留给遇见的倒霉鬼分辨自己的机会,见着夜空微白的时候零刚拿起水囊想歇下来的时候却听见了离他不远处传来了惊叫之声。
零没做多想脚下一踩便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离得越近,属于鬼的味道便浓郁,闻着那股仿若不知多少血液干涸后留下的气味,他也稍稍皱起眉。
一路上过来他都在留意藤袭山中可能会出现的变动,鳞泷先生从前的弟子一直没能回去这件事其实是一直被他放在心上的。
而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藤袭山中有一只隐藏了实力还专门盯着水呼剑士猎杀的鬼?【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