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愿，你好好说话。”江书意一手拿着电话，已经站起身，抱着那堆书，往收银台方向走去。</p>
他走的很快，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电话里。</p>
秦愿一直在重复，重复的最多的就是那句“话梅好酸”。</p>
江书意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秦愿，真那么酸的话，就吐掉。”</p>
“呜呜呜呜……”</p>
“秦愿！”</p>
“我吐掉了。但还是酸！”</p>
江书意结了账，拎着一袋子书走出图书馆，“你在哪？我马上来找你。”</p>
……</p>
江书意是打车过来的。</p>
他拎着一袋子书，跑的气喘吁吁。</p>
秦愿给的地址，是梨园小区附近的一个公园。</p>
他人到了，却没看见秦愿。</p>
这个点，天已经黑了。</p>
公园里，有不少老人聚集在一块，聊天的，跳舞的，下棋的……</p>
江书意站在路口，给秦愿打电话。</p>
电话一通，旁边就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声。</p>
江书意扭头望去，就看见那边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p>
“秦愿。”江书意跑过来，人站在她身后。</p>
秦愿闻声回头，手里捧着杯奶茶，双眼红红的，但已经恢复一脸淡定冷漠了。</p>
江书意绕到她前面，盯着她的脸看了会，“你没事吧？”</p>
杯子里的奶茶喝了快一半了，秦愿百无聊赖的咬着吸管，“没事。”</p>
江书意又盯着她看了会，“你下午干什么去了？”</p>
“……”秦愿咬着吸管，没回答他的问题。</p>
江书意把手里的袋子放下来，人在秦愿身边坐下。</p>
他没再问什么。</p>
秦愿也没再说什么。</p>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安静的并肩坐着，面对着的正前方，是个人工湖。</p>
湖里有喷泉。</p>
绚烂的灯光从喷泉底下散开，水被喷上半空，又洒下来。</p>
哗啦啦的声音，很是清脆。</p>
可秦愿却觉得，此时江书意的喘息声，比那声音更大更清晰。</p>
她忍不住回头看向他，“你好喘哦。”</p>
江书意也看着她，“……”</p>
下意识的就放轻了呼吸。</p>
“你干嘛跑？”</p>
“……”江书意顿了顿，道：“怕你出事。”</p>
秦愿愣住，牙齿重重的咬了下吸管，心里有涟漪层层叠叠的散开。</p>
和他对视了短短几秒后，秦愿把头扭回去，看着前面的喷泉。</p>
“江书意。”</p>
“嗯。”</p>
“你是不是喜欢我？”</p>
“……”</p>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p>
秦愿低垂下眉眼，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那个，这不是我说的，是于朦说的。”</p>
“……”江书意依旧是沉默。</p>
秦愿舔舔唇，“我就说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p>
这世界上除了顾子杭那个笨蛋，就不会有人喜欢她的。</p>
秦愿笑笑，把吸管吐出来，“这奶茶一点都不好喝。”</p>
然后她扬起手，眯上一只眼，瞄准了旁边的那个绿色垃圾桶。</p>
瞄了两下，扬手一扔。</p>
而与此同时，江书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嗯，我喜欢你。”</p>
秦愿的手一哆嗦，奶茶丢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划线。</p>
吧唧！</p>
砸在垃圾桶上，落在了地上。</p>
秦愿瞪着那个垃圾桶，“……”</p>
失……失误了？</p>
秦愿觉得，自己应该去捡起来，然后规规矩矩的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去。</p>
毕竟老师教过他们，不能随地乱扔垃圾。</p>
嗯，是的，老师就是这么教的……</p>
老师还教他们什么来着？</p>
秦愿脑子乱的厉害，心跳跳的很快，感觉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p>
她整个人就僵在那，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咳！”江书意咳了声，也不敢去看秦愿，目光四下里乱飘，“那什么，我晚饭都没吃，你吃了吗？”</p>
“没。”秦愿僵硬的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儿。</p>
“那……去吃饭？”</p>
……</p>
十分钟后。</p>
秦愿和江书意坐在了一家中式面馆里。</p>
一张窄窄的餐桌，两人面对着面坐。</p>
秦愿已经缓过来了，“江书意，你刚才在公园，说的什么？”</p>
江书意挠挠头，“我……说了什么吗？”</p>
“……”秦愿的眉心慢慢的凝起。</p>
江书意更不敢去看她了，只是抓起菜单，低着头点餐。</p>
可瞅了半天，一道菜也没点。</p>
啪！</p>
秦愿忽然拍桌而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敢说不敢认？”</p>
江书意呆住：“……”</p>
然后他后知后觉的扭头，发现面馆里的其他食客，全都在看着他们。</p>
有两个老阿姨，看着他两意味深长的笑。</p>
有一个小学生，很自觉的捂上了耳朵。</p>
就连店家养的小泰迪，都跑过来，仰着头冲他们欢快的摇尾巴。</p>
江书意：“…………”</p>
世界魔幻了！！！</p>
“咳。”江书意埋下头，咬着牙低声道：“秦愿，你先坐下来。”</p>
秦愿吸了口气，倒是乖乖的坐了下来。</p>
但一双眼仍旧固执的看着他。</p>
江书意合上菜单，直视着她的双眼，没有丝毫的躲避，“我喜欢你。”</p>
秦愿：“……”</p>
“我说，我喜欢你。”江书意又重复了一遍。</p>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江书意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但是我就是喜欢。”</p>
“……”</p>
秦愿永远记得这个晚上。</p>
她和江书意坐在这家中式小面馆里，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p>
他说，他喜欢她。</p>
并且，重复了好几次。</p>
经年以后，秦愿方才明白。年少时的欢喜，并不能代表一辈子，因为在未来还会发生许多变故。</p>
只是那翩翩少年当时肯对她坦白，已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p>
秦愿默默地坐下来，扯过另一份菜单，低着头看。</p>
“秦愿，你脸红了。”</p>
“没有！”</p>
“呵呵。”</p>
“笑P啊？”姑娘挺暴躁，“我才不会脸红呢，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p>
“是么？”江书意捏着菜单，憋笑憋得双肩抖动。</p>
秦愿挺不服气的，想要为自己洗白，“幼儿园的时候就有男孩子跟我表白了。这种事儿，我经历多了，有什么好脸红的？”</p>
“哦。”江书意点点头，似乎挺赞同她的话的。</p>
他的笑容有所收敛，但嘴角依然向上扬起。</p>
挺开心的感觉。</p>
……</p>
回小镇的前一晚，秦愿毫无意外的，又失眠了。</p>
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忍不住的在笑。</p>
“秦愿？秦愿？”于朦喊她，“你乐呵什么呢？”</p>
“咳，没有。”秦愿清了清嗓子，说的一本正经。</p>
可是说完后，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p>
她的生活里，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多了一抹甜……</p>
次日早晨，大家伙收拾了东西，在酒店门口集合。</p>
秦愿坐在行李箱上，眯着眼，靠在酒店的玻璃上睡觉。</p>
“秦愿。”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p>
秦愿的眼皮子动了动，打开双眼，看见方露走了过来。</p>
她一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下来，“秦愿，我想跟你说两句话。方便吗？”</p>
秦愿动了动嘴唇，本来是想说不方便的。</p>
在她看来，无论是秦山还是方露，都没啥好说的。</p>
可脑子里忽然就蹦出秦山离开的那天，她拿着伞追了好远，都没追上。</p>
秦愿再要强，她也无法违背自己的真实心意。</p>
她怨恨着父母，却更加的怨恨着自己。</p>
心里有多怨恨，就有多渴望。</p>
和方露见这一面，已经是隔了五六年。</p>
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p>
耳边仿佛又响起外婆的叮嘱：“她毕竟是你妈妈。”</p>
酒店楼下就有个小公园。</p>
秦愿跟着方露到了那，站在喷泉池边。</p>
方露的目光落在秦愿的脸上，挺认真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小愿，你又瘦了。”</p>
秦愿低下头，懒得去看她惺惺作态的眼神，用鼻子哼了声，算是回应。</p>
“我也是给你外婆打电话，才知道你住在这里。”方露的左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右手手腕。</p>
明明她是长辈，在面对秦愿的时候，却有着说不出来的紧张和拘谨。</p>
小姑娘长大了，褪去了儿时的童真，变成大姑娘了。</p>
而她们母女间的距离感，也好像被时间冲的更远更淡了。</p>
“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秦愿不想再消耗时间，抬头不耐烦的说，“跟我两还拐弯抹角的，不累么？”</p>
“……”方露怔了怔，“小愿，你脾气得改改了，小姑娘家家的应该柔和一些……”</p>
“所以你是特意跑过来，训我一通的？”秦愿挑着眉尾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p>
“……”</p>
“七岁的时候把我丢下，您追求的不就是现在这样自由幸福的生活么？这么久都没管我，现在又跑来说教，有意思么？”</p>
“小愿……”方露叹了口气，终是把话题揭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我给你买了两件衣服，你带回去穿吧。”</p>
秦愿看都没看，“不需要。”</p>
“小愿。”方露眼圈泛红，“妈妈知道，是妈妈对不起你。但是妈妈也是没办法，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妈妈的苦处……”</p>
秦愿打断她的话，“我日后即便再苦，也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哪怕是要我的命。”</p>
方露彻底震住，“小愿……”</p>
“我现在过的挺好的，你回不回来看我，也没什么。我只当，没你这个妈就是了。”秦愿丢下硬邦邦的这么一句，就抬脚离开了。</p>
方露还站在原地，好久之后，颤抖着双肩慢慢的蹲下来。</p>
……</p>
大巴车缓缓驶离西城。</p>
秦愿靠在车窗上，所有的景物都在她眼里往后急速的倒退着。</p>
就如同那些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童年记忆，一去不复返。</p>
到小镇时，天色已经黑了。</p>
秦愿和江书意在一个站点下。</p>
临下车时，王胜叫住秦愿，递过来一个袋子。</p>
秦愿立马认出，那是方露之前要给她的。</p>
但是被她拒绝了。</p>
没想到她还是给了王胜，托他转交给她。</p>
秦愿没接。</p>
王胜道：“秦愿，这是你妈妈让我转交给你的。”</p>
“我不要，扔了吧。”秦愿说着，就要走。</p>
王胜一把拉住她，将袋子塞进她手里，“这是你的东西，要扔也得是你自己扔。”</p>
“哦。”秦愿点头，拎着袋子下了车。</p>
旁边就有个垃圾桶。</p>
她随手就把袋子扔进了垃圾桶里。</p>
王胜：“……这孩子……”</p>
秦愿拖着拉杆箱往前走了十几步，又折回来，拎起那袋子往回走。</p>
大巴车开走了，江书意和秦愿并肩往回走。</p>
秦愿手里拎着袋子，江书意则是一手拖着一只行李箱，箱底的轮子在青石板里面磕磕绊绊，发出呼呼啦啦的声响。</p>
“明天早上一起吗？”</p>
“哦。”秦愿点点头，脾气不好的时候永远言简意赅，“行。”</p>
“明早我给你带早点，别在外面买着吃了，不卫生。”</p>
“嗯。好。”</p>
“妈？”江书意看着从前面一片暗影区走出来的童湘，怔了怔。</p>
童湘笑了笑，把手里的厚外套递过去，“怎么这么晚才到？我都等了半小时了。”</p>
“我不是说让您别等我么？”江书意空出双手去接外套。</p>
童湘慈爱的看着他，伸手接过儿子的行李箱，直接忽略掉了秦愿的。</p>
还拍拍江书意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说：“我儿子辛苦了。走，回家，妈给你炖了汤，喝了补补。”</p>
“谢谢妈。”</p>
童湘的目光，这才落向了秦愿。</p>
秦愿弯了弯腰，“阿姨好。”</p>
“你好。”童湘虽然在笑，可秦愿能看得出来，她眼底的排斥和厌恶。</p>
对于从小受白眼长大的秦愿来说，这样的情绪她太敏感了。</p>
童湘不喜欢她，还是很不喜欢的那种。</p>
“真没想到，你也去参加了这次的比赛？”童湘笑着问。</p>
秦愿愣了愣，保持礼貌的微笑，“是我们班主任帮我争取到的名额。”</p>
“哦。”童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王老师能这么看重你，你就要收收心。我听说这个名额十分珍贵，全校就二十多个人参加，可别浪费了人王老师的一片苦心。”</p>
“妈。”江书意怕她再说下去，秦愿不高兴，赶紧把话题岔开，“你今天不是周一晚班么？怎么有空来接我？”</p>
“为了我儿子，我就不能跟人调个班？”童湘说着，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挽住儿子的胳膊，半拽着他往回走。</p>
“等一下。”江书意稍稍迟疑了下，伸手拉过了秦愿的行李箱，对秦愿说了句，“走吧。”</p>
童湘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p>
当着儿子的面，她倒也没说什么。</p>
只是回去的路上，刻意拉开和秦愿的距离，一直在问江书意问题。</p>
很快，秦愿就被落在了最后边。</p>
院子门口的灯亮着。</p>
老远的，秦愿就看见门口站着的顾子杭。</p>
“秦愿。”看见他们回来，顾子杭赶紧跑过来。</p>
江书意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被童湘拽了拽，“快把箱子给人家。”</p>
顾子杭伸手来接。</p>
江书意看了秦愿一眼，松了手。</p>
回到家，童湘盛了碗热鸡汤，端到儿子面前，“快吃吧。”</p>
童湘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来，“那个秦愿真的是去参加比赛的？”</p>
语气里，满满都是质疑。</p>
“嗯。”江书意点点头，没有多话。</p>
童湘又说：“不是说她成绩班里垫底么？怎么还有资格去参加这种的比赛？我一直听说你们王老师对她挺好的，不会是走了后门才拿到的名额吧？”</p>
“妈？”江书意抬头，“您怎么会这么想？”</p>
童湘：“……那我应该怎么想？”</p>
“秦愿她以前成绩很好的，作文还获过奖。她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是有原因的。”说到这个，江书意义正言辞的，“而且秦愿也没您说的那么不堪，就算她有那本事，也绝对不会走后门的。她不是那样的人。”</p>
童湘：“你和她很熟么？”</p>
江书意沉默着摇摇头。</p>
“江书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童湘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p>
“没有。”江书意回答的也很严肃。</p>
儿子是童湘一手带大的，她最了解不过。</p>
此刻江书意明显有些反常，童湘不是看不懂。</p>
结合之前的怀疑，童湘一下就急了，“江书意，你以后给我远离那个秦愿一点。她没有爸妈管，你有。她不要前途，你得要！你不能让这样的人影响到你，你知道吗？”</p>
“什么样的人？”江书意放下筷子，抬头迎上童湘的眼神。</p>
童湘：“……”</p>
第一次，她在儿子的眼中，看见了抵抗的情绪。</p>
从前都是她说什么，江书意便听什么。</p>
他从来都很听话乖顺，一直都非常让她省心。</p>
可这次……</p>
童湘脸色变了变，但是不等她再说什么，江书意已经站起身，“我喝饱了，先回屋了。”</p>
童湘：“……”</p>
……</p>
第二天周一。</p>
照常上学。</p>
“你知道吗？宁思敏被开除了！”顾子杭一来，就爆了个大料。</p>
秦愿愣了下，“什么？”</p>
顾子杭便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事情原委说了个明明白白。</p>
就在秦愿他们去西城的第二天，校方就出了通报批评，原来这次闹的沸沸扬扬的小黄书事件，始作俑者就是宁思敏。</p>
不仅如此，还有人抖出来，秦愿运动会食物中毒那事，也是宁思敏干的。</p>
听到这里，秦愿疑惑，“是怎么查出来的？”</p>
“据说是查出来宁思敏那天在学校附近的药店买了泻药，而那瓶混在零食里的矿泉水，也是宁思敏塞给你的。”顾子杭说着，直咂嘴，“宁思敏那缺根筋的，还真看不出来，心思这么缜密？这手段，都能去宫斗了吧？”</p>
秦愿抿唇，却是没发表意见。</p>
两人边走边说，抬脚进教室，却和陈琳琳迎头碰上。</p>
陈琳琳的眼神只和秦愿的撞上一秒，然后就低下头去，从他们身边走过去。</p>
顾子杭道：“宁思敏被开除后，这绿茶也像变了个人似的，就跟受了多大打击似的，成天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呆着。”</p>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也是想不到，这两塑料姐妹花这么结实？”</p>
陈琳琳的确是变了不少。</p>
这段时间，她总是一个人坐着。</p>
性格一下子变的内向起来，不那么张扬了，过于安静。</p>
秦愿有时候看见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p>
就好像一只受了伤的毒蝎，总会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p>
时间如指尖细沙，飞驰而过。</p>
眨眼间，便过去了一个多月。</p>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即将寒假，大家的学习也进入了紧张的期末冲刺复习阶段。</p>
秦愿完成一份习题，放下笔，活动了下手腕和酸的厉害的脖子。</p>
教室里很安静，门窗紧闭，外面是呼呼的北风。</p>
秦愿穿的挺厚实，可还是觉得冷。</p>
所有人都在埋头复习，教室里一片笔落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p>
秦愿转动了两下脖子，却在不经意间，接触到了陈琳琳的目光。</p>
她坐的笔直，视线越过堆的高高的课本，笔直的看着秦愿这边。</p>
也不知道她盯了多久了，即便被秦愿看见，她也没有马上撤回视线。</p>
秦愿心中一寒，陈琳琳的眼神竟有点可怕……</p>
而对视了几秒钟以后，陈琳琳竟然冲她露出了一个笑容。</p>
只是那笑阴森森的，冷冰冰的，看着叫人瘆的慌。</p>
秦愿皱皱眉。</p>
“这题错了。”江书意直接把草稿纸拿过来，用笔点到她刚才解的那道题。</p>
然后才发现秦愿在走神，“秦愿？”</p>
他回头看了一眼，“怎么？”</p>
秦愿收回视线，淡淡道：“没什么。”</p>
上午被陈琳琳盯了那一眼之后，秦愿就一直觉得如芒在背，脑子里经常闪过陈琳琳的那个微笑。</p>
现在是下课时间，江书意不在座位上。</p>
秦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笔，百无聊赖的在课本的空白处画画。</p>
她挺爱画小动物的。</p>
尤其是捡了小愿之后，觉得猫咪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软萌可爱的小动物了。</p>
很快，一只小猫咪跃然纸上。</p>
后座，顾子杭被一道题难的哇哇叫。</p>
幸好于朦有耐心，还好脾气，一直在跟他解释。</p>
“好难啊。”顾子杭把笔一放，抱怨道，“这特么是人出的题目吗？这么难！”</p>
于朦：“……”</p>
“嗤~”秦愿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p>
顾子杭听到她笑了，又不情不愿的捡起笔，继续解题。</p>
可秦愿却在这个时候猛地一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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