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让人看见江书意敲秦愿房门，必定得传出点什么来……</p>
这一瞬间，秦愿和江书意的眼神对上。</p>
在对方的眼神里，看见了同样的担忧。</p>
“江书意……”声音越来越近，转个弯就能碰到了。</p>
秦愿忽然伸手抓住江书意的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拽了进去，然后关上了房门。</p>
“江书意？”听见响动，女生跑了过来，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着，却无人应声。</p>
“奇怪，明明是刚才上来的啊，去哪儿了？”</p>
隔着门，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离。</p>
一直到彻底消失不见，江书意才松了一口气。</p>
“我……”他下意识的回头，鼻尖差点蹭到秦愿的额头。</p>
听见他开口，秦愿也抬起头来，额前的几缕碎发扫过少年的下巴，起了一丝痒意。</p>
“江书意，你怎么又脸红了？”秦愿笑着说。</p>
“……”江书意一阵无语，最后在秦愿的注视下，勉强挤出两个字：“没有……”</p>
秦愿拿过他手里的塑料袋，往后退了几步，“谢啦。”</p>
江书意的目光却越过秦愿的肩膀，笔直的落在了她身后的某处。</p>
秦愿微微转身，循着他视线着落点，看向了靠窗的书桌。</p>
一张很大很宽敞的书桌，被一分为二。</p>
整理的很干净利落的那半边，是于朦在用。</p>
而剩下的那半边是秦愿的，几本书随手扔在上边，杂乱无章的。</p>
“我等会收拾。”秦愿回头，冲江书意说了句。</p>
江书意有强迫症，自打和他成了同桌之后，秦愿的桌子就没乱过。</p>
但她向来懒得整理，书啊文具啊什么的都是随便乱放。</p>
她能忍，江书意不能忍。</p>
一开始，偷着帮她整理了几回。</p>
有次被秦愿撞见，后来就改成光明正大的给她收拾整理了。</p>
江书意抿抿唇，道：“我帮你吧。”</p>
秦愿不是小孩子了，但他总觉得，她做不好。</p>
非得亲手做好了才放心。</p>
秦愿挑眉，“随便。”</p>
自个拎着零食袋走到一边，双手在袋子里划拉了阵，翻出两颗话梅吃。</p>
话梅酸酸的，刺激着味蕾，稍稍驱散头疼的症状。</p>
秦愿就站在那，安静的看着江书意给她收拾桌子。</p>
“哎？”秦愿发声。</p>
江书意手里拿着书回头，“干么？”</p>
“你是不是看上那谁了？”</p>
“那谁？是谁？”</p>
“……就隔壁班的那个女生，车上问你要电话号码的。”秦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p>
对于她来说，江书意看上谁跟她有个毛关系？</p>
而且她明明没有刻意的在想这个事情，刚才完全就是脱口而出。</p>
虽然也觉得不妥。</p>
但问都问了，也收不回来了，干脆坦然一点，等着他回答。</p>
江书意愣了愣，似乎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p>
解释的也十分随意，“假的。”</p>
“什么？”答案过于简洁，秦愿一时没听明白。</p>
“我是说，电话是假的。”少年站在灯光里，说完这句，却是轻笑了一声。</p>
秦愿总觉得他那是笑自己的，没什么底气的问：“你笑什么？”</p>
“呵呵。”江书意笑着摇头，“没什么。”</p>
秦愿：“……”</p>
他明明就是在笑她。</p>
……</p>
于朦带了点饭菜回来，放在桌上，回头对秦愿说：“我给你带了点饭菜，你现在要吃么？”</p>
“哦，谢谢。”秦愿起身走了过来，“我本来打算过会泡面吃的。”</p>
“泡面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们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还是要少吃。”于朦诚恳的建议。</p>
“嗯。”秦愿已经拉开椅子坐下来，打开了一次性食盒，开始吃饭。</p>
室内，飘出食物的淡淡香味。</p>
于朦没继续看着她吃饭，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回来找书看。</p>
埋头在自己的书里找了半天，抬头问秦愿：“秦愿，你看见我物理练习册了么？”</p>
秦愿摇头，“没有。”</p>
“奇怪，我明明就放在桌上的啊……”于朦弯下腰，在桌子底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p>
“你在我那边找找吧。”秦愿的声音飘过来。</p>
“好的。”于朦虽然觉得，不可能在秦愿那，但还是没放过机会。</p>
结果还真在秦愿书里找着了。</p>
于朦拿着物理练习册，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跑你那去了？”</p>
秦愿吃着饭，头也没抬的回了句，“不是我整的。”</p>
“啊？”于朦疑惑，“那是谁整的啊？”</p>
秦愿冲她神秘一笑，“田螺姑娘。”</p>
“……”</p>
于朦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那袋子零食，好像……明白了什么……</p>
……</p>
秦愿认床。</p>
换了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真是一点都睡不着。</p>
她翻了个身，发现于朦背对着她，床头有手机光亮着。</p>
“于朦？”秦愿喊了一声。</p>
手机光暗了暗，于朦回头，“怎……怎么了？”</p>
“你还没睡啊？”</p>
“没呢。就快睡了。”于朦回答。</p>
“哦，那你睡吧。”秦愿虽然挺想找个人说说话的，但是也不想拖累别人。</p>
毕竟明天都要参加比赛，今晚得养精蓄锐。</p>
于朦转回头，手机灯又亮起。</p>
屏幕上，是来自顾子杭的信息。</p>
顾子杭：“一切正常就好，辛苦我同桌于朦，回来请你吃冰激凌。”</p>
于朦咬咬唇，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摸了摸，不知不觉的敲出两个字，鬼使神差的点了发送。</p>
屏幕里弹出短信发送成功的小弹窗，于朦吓了一跳。</p>
她瞪着自己刚发出去的消息。</p>
于朦：晚安。</p>
一脸懵逼。</p>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故意的。</p>
刚想着要不要撤回来，手机又嗡嗡震动了两下。</p>
顾子杭：“晚安。”</p>
于朦看见那两个字，刚刚还极度不安的心神奇的平静下来。</p>
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被她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多遍，最后才关了手机，抱着枕头缩着脑袋笑了两声，进入梦乡。</p>
秦愿听见于朦笑了两声，转头看向她。</p>
但那边已经没了动静。</p>
过了会，传来于朦轻微且均匀的呼吸声。</p>
应该是睡着了。</p>
秦愿把脸转回来，继续瞪着天花板，脑子依旧是清醒无比，没有半点睡意。</p>
刚才于朦的笑声，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江书意的笑声。</p>
她到现在都想不通，那家伙到底在笑什么。</p>
还有，他说那号码是假的？</p>
为什么要给假号码给别人？</p>
他平常都是直接拒绝的，谎称自己家没电话。</p>
为什么偏偏这次不同寻常？</p>
秦愿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反倒是觉得，江书意在说谎。</p>
说不定他就是看上人家了，才给的号码。</p>
当她问的时候，他又死要面子，所以才说号码是假的……</p>
秦愿的纠结角度，莫名其妙的就转移到了那个号码上。</p>
想知道那个号码是真是假，很简单，打一个过去就知道了！</p>
秦愿伸手，在枕头底下摸出手机。</p>
解了屏幕锁，拨号。</p>
“1234-5678910。”秦愿一边念，一边拨。</p>
才发现，她当时明明没有刻意去听。</p>
竟然一遍就记住了这个号码。</p>
秦愿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好奇心大于一切，促使她摁下了拨号键。</p>
她将手机贴在耳边，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像是在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激动的心脏狂跳。</p>
一片黑漆漆中，电话里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嘟嘟嘟——”</p>
还真是空号？！</p>
……</p>
作文比赛前，大家在酒店吃了早餐。</p>
是自助的，可以随便点。</p>
秦愿正拿着小碗舀粥，忽觉身边站过来一人。</p>
她偏头，对上江书意的视线。</p>
“早上好……”江书意冲她微笑，可招呼打了一半，眼里又升起疑惑，“昨晚没睡好啊？”</p>
秦愿放下勺子，点头，“嗯，认床。”</p>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的。</p>
也就睡了两个小时而已。</p>
今天还要参加比赛，真是要命……</p>
江书意看着她端着粥碗往前走，无声的勾了勾唇。</p>
这姑娘难得有这么迷糊的样子，还挺……可爱的？</p>
江书意拿了一个碗，正要打些粥，目光却瞥见秦愿在辅料那块停了下来。</p>
然后……她给那碗粥里加了两勺白糖。</p>
江书意嘴角轻抽，看秦愿的样子，还要再加。</p>
他的肢体动作，远比他的大脑要快。</p>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了秦愿的身边。</p>
“已经加了两勺了。”他直接夺走了她手里的小勺，放进白糖罐子里。</p>
秦愿顶着两熊猫眼，眨巴眨巴的，“是么？”</p>
江书意：“……”</p>
随手从旁边拿了个红薯，放进她餐盘里，“吃点粗粮。”</p>
秦愿：“哦。”</p>
于朦先选好了早餐，占了个位置，朝秦愿挥手，“秦愿，这里。”</p>
秦愿端着早餐坐过去。</p>
“你就吃白粥啊？”于朦看看她碗里的清粥，问。</p>
秦愿喝了两口粥，被甜的眯起眼，“不是白粥。”</p>
“？”</p>
“是糖粥。”秦愿又喝了两口。</p>
嗯，真甜。</p>
要不是江书意拦着，她肯定还得再加几勺。</p>
……</p>
八点至考场外。</p>
打卡，准备。</p>
八点半入场。</p>
秦愿正昏昏欲睡的排着队，耳边传来江书意的声音。</p>
“秦愿。”</p>
秦愿皱皱眉，没睁眼，继续眯着。</p>
她觉没睡好，整个人都挺暴躁的样子。</p>
“秦愿，你待会比赛的时候可别睡着了。”江书意又道。</p>
秦愿被他吵得烦躁，睁开疲倦的双眼扫了他一眼，“江书意，你好啰嗦哦。”</p>
江书意却是冲她笑笑。</p>
“……”秦愿盯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两眼发直。</p>
他最近为啥总冲她笑？？</p>
莫名其妙！</p>
“这个给你。”江书意把手伸过来，掌心里躺着几颗话梅，“困得时候吃两个，精神。”</p>
“……”这是多怕她睡着啊？</p>
不过，她真的还蛮困的。</p>
想到老王给她争取这个名额也是诸多不易，她就是再皮，也知道分场合。</p>
可得给老王长个脸，不能让他被同年级的老师嘲笑了去……</p>
秦愿懒懒的接过来，“谢谢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p>
江书意依旧是笑的温和，“没事，跟我不用说谢谢。”</p>
秦愿挑眉。</p>
仔细回味了一下他这句话。</p>
然后深思：她和江书意，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熟了？</p>
大概是真的怕她睡着。</p>
排队的时候，江书意还一直找她说话。</p>
“你哪个赛场？”</p>
秦愿：“不知道。”</p>
“考证呢？”</p>
秦愿从口袋里拿出来，扔过去。</p>
“是B考室。”江书意看了一眼说，“我在A。”</p>
秦愿懒懒的应，“哦……”</p>
她觉得江书意好无聊哦，说这些有的没的，他不累么？他不渴么？</p>
江书意又把她的牌子弄好，带子弄平，挂进她脖子里。</p>
秦愿：“……”</p>
渐渐地，两个人的队伍距离拉开。</p>
江书意先进去了，进去前还回头，给秦愿做了个加油奥利给的手势。</p>
秦愿抬手扶额，“……”</p>
于朦站在她前头，此刻终于忍不住的回头，对秦愿说：“秦愿，咳咳，我觉得……那个……班长好像……喜欢你哎？”</p>
秦愿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错觉！”</p>
于朦：“……”</p>
哪是错觉？</p>
明明是人间真实。</p>
……</p>
比赛时间是九十分钟。</p>
秦愿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她交卷离场的时候，赛场里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在。</p>
她算是出来的挺早的了。</p>
本打算去大厅找个沙发靠着眯一会，但刚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江书意。</p>
秦愿步子一顿，在趁他没有发现自己之前，趁机想溜。</p>
可她双脚还没转，江书意已经回过头来，目光笔直的落向了她。</p>
秦愿双脚定住，忽然就有一种绝望感。</p>
“秦愿，我就猜到你要出来了。”江书意晃了晃手机，“我也是刚出来。”</p>
“王老师说，下午带我们去西城图书馆参观，你要一起去么？”江书意问。</p>
秦愿摇头，“不去。”</p>
江书意一脸果然的表情，“那你回去休息，需要什么我给你带。”</p>
秦愿听着他的话，脑子里忽然蹦出于朦的那句话。</p>
班长好像喜欢你哎……</p>
秦愿心跳加速，不会吧？？？江书意喜欢她？？？</p>
秦愿没回酒店休息。</p>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p>
坐上了出租车，报出一个陌生的地址，而后就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p>
车窗半开着，风从外面吹进来，秦愿困极，竟然就在这颠簸和呼呼的风声里睡了一觉。</p>
“小姑娘，梨园小区到了。”司机师傅很是和善。</p>
“谢谢。”秦愿付了车钱，下了车。</p>
梨园小区四个字映入眼帘，她站在小区的正门门口，一股挺久远的记忆忽然鲜明起来。</p>
在父母离婚后，她一直跟着外婆生活。</p>
小升初那年的暑假，学校开展的夏令营活动，秦愿报了名。</p>
为了省住宿费，秦愿住进了妈妈的新家。</p>
梨园小区。</p>
秦愿到现在还记得，她被带进那个家里时，铺天盖地的尴尬和生份。</p>
至今，她都无法忘记。</p>
妈妈的新丈夫是个挺温文儒雅的人，他对秦愿算不上多热络，也不是太冷漠。</p>
就属于那种客客气气，又很疏远的。</p>
那男人也是二婚，带着个女孩，比秦愿小3岁。</p>
叫林莎莎。</p>
妈妈教小姑娘喊秦愿姐姐，小姑娘却总是扯着嗓子喊：“她不是姐姐，她不是姐姐！”</p>
现在想来可笑，那时候秦愿拼了命的想融入这个家庭。</p>
可是其实不管她做什么，都是没办法融入进去的。</p>
因为在那个家里，没有她的位置。</p>
夏令营上了一半，秦愿就被送回了小镇。</p>
妈妈方露指着她对外婆说：“秦愿她差点烫伤了莎莎，这孩子脾气太执拗了，简直像她爸！”</p>
说完，方露就转身离开了小镇。</p>
那个暑假，秦愿拼命的想留在这里，只想被妈妈抱一下。</p>
可她自始至终，都无法拥有。</p>
方露说，秦愿像秦山。</p>
可秦山却说，她像方露。</p>
到头来，秦愿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像谁了。</p>
楼下有买水果的小摊，秦愿走过去了，又折回来。</p>
买了点草莓和苹果，拎着走进梨园小区。</p>
……</p>
下午五点。</p>
小区楼道里传来脚步声。</p>
一对母女手牵着手上了楼。</p>
“妈，我看中一条裙子了，要二百。”女孩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p>
“二百呢？”母亲虽然被价格惊到，但还是满脸宠溺的笑着，“行，我晚上拿钱给你，你明天去买。”</p>
“不行，我晚上就要去买。明天学校有活动，我得穿的漂漂亮亮的去才行。”女孩娇嗔道。</p>
“行行行，那吃了晚饭我陪你去买。”</p>
“谢谢妈，妈妈真好。”女孩笑着，就在母亲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p>
母女之间，其乐融融。</p>
可是当走到家门口时，母亲看见站在那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却是僵了僵。</p>
秦愿转过身，面对着她们，脸上面无表情的。</p>
“秦愿？”方露有些惊诧，“你怎么来了？”</p>
“我来参加比赛。”秦愿回答的言简意赅，并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外婆给你做了点点心，让我交给你。”</p>
方露愣了愣，才伸手接过去。</p>
秦愿松了手，抬脚就要离开。</p>
“秦愿。”方露喊她，“留下吃个晚饭再走吧。”</p>
秦愿没有回头，声音清冷而淡漠，“不了。”</p>
说完，抬脚离开。</p>
她才刚往下走了两个台阶，迎面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男孩走了上来。</p>
和秦愿迎头碰上。</p>
那男人秦愿认得，是方露后来嫁的男人，叫林行止。</p>
而他怀里抱着的那个男孩，不过才四五岁的样子。</p>
很稚嫩。</p>
肉嘟嘟的，也很可爱。</p>
胖嘟嘟的小手抓着个汽车玩具，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p>
林行止看见秦愿，也是怔了一下，而后摆出招牌式的微笑，“这是……秦愿吧？这么多年没见，长这么大了。”</p>
“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给家里打个电话？”</p>
林行止很客气的寒暄着，满脸的热情。</p>
秦愿却始终淡淡的。</p>
她的目光落在了林行止怀里的那个小男孩脸上，略有深意的探寻着什么。</p>
林行止说：“这是嘟嘟。你……和莎莎的弟弟。”</p>
说着，又低头去哄怀里的孩子，“嘟嘟，叫姐姐。”</p>
五岁的小孩子，是能跟人正常交流了，也能听懂大人的话。</p>
听到林行止的话，小男孩第一时间去看林莎莎，甜甜的叫了声：“姐姐，姐姐。”</p>
秦愿自嘲的笑了声，“挺可爱的。”</p>
说完，抬脚下行。</p>
从林行止身边经过时，林行止不自觉的往旁边让了让。</p>
一直到她走出那幢老旧的单元楼，都没有再听到方露的声音。</p>
秦愿双手插兜走出来，嘴角的笑一下子垮塌下来。</p>
好苦啊。</p>
她两只手在口袋里摸索，想找颗糖，却什么也没有。</p>
倒是翻出了两颗话梅。</p>
那还是在进赛场之前，江书意给她的。</p>
秦愿迫不及待的去拆，两只手都在发抖。</p>
或许是动作太急，她刚撕开包装，话梅就从袋子里蹦了出去，在地上滚了滚，掉进了下水道里。</p>
幸好还有一颗。</p>
秦愿撕开话梅袋子，将话梅塞进了嘴里。</p>
一股酸味顿时在她嘴里蔓延开来。</p>
好酸。</p>
太酸了。</p>
秦愿酸的眼泪都出来了。</p>
却还舍不得吐出来。</p>
一边咬着话梅，让那酸味彻底充斥整个口腔，一边迈着腿往前走。</p>
她终于知道，方露在忙什么了。</p>
她又生了个孩子。</p>
还是个男孩。</p>
那小男孩叫嘟嘟，他好可爱。</p>
方露一定很喜欢他吧？</p>
……</p>
西城图书馆。</p>
江书意在里面逛了大半天，收获颇丰。</p>
此时，他抱着一堆书，找了个位置放下来。</p>
人也坐进椅子里，长吁一口气。</p>
拿出手机给秦愿打电话。</p>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江书意抑制不住嘴角的笑，连语气都透着轻松愉悦，“秦愿，我买了好多书……”</p>
他话说了一半，耳边传来女孩的啜泣声。</p>
江书意的笑容瞬间滞住，“秦愿，你怎么了？”</p>
“江书意，呜呜呜呜……”</p>
他不问还好。</p>
一问，秦愿哭的更厉害了。</p>
“江书意呜呜呜呜……你特么……买的什么破话梅！”秦愿哭着大骂。</p>
江书意愣了一下，“什么？”</p>
“好酸啊！真的好酸啊！”秦愿边哭边说，“你特么的，我是不是跟你有仇啊江书意？你是故意的吧啊？干嘛给我买这么酸的话梅？啊？”</p>
“……”江书意静默半晌，“秦愿，你怎么了？”</p>
“酸！呜呜呜呜，我特么都被酸哭了你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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