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竹没多少表情的神色稍稍变化了些,这段日子,她是经历过许多。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对你?”她没什么平仄地问道。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心态自然会发生改变。
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她都在向任墨求放过这个女人,结果现实教会了她什么叫做不值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穿了一身黑的安月竹也不跟她争,背靠在衣柜上,仅用余光往她这边望去,“在你杀死了我的孩子后,跟我说这样的话。”
“”卓雪蓉本就丑陋的脸,蓦地花容失色。
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做的事情居然被安月竹给翻了出来。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安月竹冷笑一声,抓住放在不远处梳妆台上的镜子,举到卓雪蓉的面前,“好好看看你自己的脸,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的话吗?”
“啊——!”
尖锐的惨叫声,如同要穿透云层般的在沙哑的嗓子中嘶吼而出!
卓雪蓉一把将镜子推到地面上,四分五裂。
她抬手,想要抓住自己的脸,却连触碰都不敢。
镜子里的人左右脸上都是溃烂的洞,留着黄色的浓水,比起世界上最恶心的生物还要让她想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自己!
“不,不会的,这不会是我!你骗我——!你骗我!”
卓雪蓉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大吼。
安月竹蹲下身,把地上的镜子碎片一个个捡起,不放过她的继续追问,“派人让摩托车把我给撞了,还让我误以为是卿酒言干的?”
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并不多。
可是如果没有卓雪蓉做的这件事,以至于她受伤回到华国,说不定她现在还呆在欧洲,读完书就开始工作,过个普通人的生活。
后面乱七八糟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囚禁,毒品。
她承认她是有做错过事,却也不至于落得这样惨的下场。
“不,不是的,妈妈那时候在卿家地位不上不,只是为了取得卿酒言的信任,妈妈,妈妈不知道那个人竟然会是你。”
“哦?”安月竹点了点头,“那知道是我后,在我快死掉的时候你在哪里?”
“什么快死掉”卓雪蓉卖愣装傻地问道。
“把我绑到公海上的人又是谁?”
安月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一生真是可笑至极,一辈子都活在这个女人的利用之中。
小时候,被她利用着害死了段素欣和安博简,长到后又被利用去害死安若影和安慕丞,甚至想最后杀了她,企图夺走安家的家业。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母亲?!
“你知道吗,你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对他动手。”
“谁?”卓雪蓉不懂的问道。
突然,玻璃的碎片刺进了她的腹部。
鲜红的血液,从到刺进的伤口逐渐向外蔓延扩散,染红了散发着腥臭的灰绿色囚服。
疼痛,在这一刻的反应像是慢上了慢拍。
卓雪蓉大睁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唯一的女儿。
她刚出生时咿咿呀呀地学着讲话,撅着屁股在地上乱爬,那些被她早就以往的画面,从眼前不断地闪过。
安月竹又一个用力,是玻璃寸寸挤开肉的声音。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第一次见到我就讨厌我。”血液溅在了安月竹黑色的衣服上,“因为,出生就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