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钩爪悄无声息地在建筑物二楼的阳台上固定, 这意味着一场被精心策划的行动的开幕。几乎万无一失的计划已经被制定出来，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执行它。
“我已经到二楼走廊了。”通过置于耳内的通讯器，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出现在楚言凝的耳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通讯器的原因，对方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难辨情绪的电流感。
楚言凝将自己的一只手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手机屏幕上的画面被分割成了而部分：一部分是女巫寄宿学院的平面图, 另一部分则是由早上临时安装的监控器摄像头传递过来的几个画面。
“收到。”他用那只手隔着皮肉按上了那个因为正在发声而轻微振动的通讯器，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接触过这种交流方式。
楚言凝的确近距离地看过蝙蝠侠利用通讯器和其助手进行沟通交流, 但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通过同样的方式和另一个人一起完成一项任务。最重要的是, 那个所谓的“另一个人”指的是是布鲁斯.韦恩————蝙蝠侠的助手。
“出什么问题了？”布鲁斯.韦恩注意到了楚言凝长时间的沉默。
“不，现在的情况一切正常。”楚言凝顿了一下, “我只是有些好奇。”
闻言，布鲁斯.韦恩发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
“你到底为什么会想不开去做后勤工作？”
“后勤？”布鲁斯.韦恩重复了一遍，他似乎正在将那两个字拆分，然后细细咀嚼。
察觉到自己被套出了话的楚言凝在下一刻就闭上了嘴巴,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为什么总是在布鲁斯.韦恩面前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
他原本以为布鲁斯.韦恩所拥有的套话技巧主要是依赖于他总是盛着笑意、哪怕看一眼就能让大多数人脸红心跳眼眸以及带着桃色意味的暧昧的话语, 但是事实却不是那样。
布鲁斯.韦恩使用的是一种让楚言凝既熟悉又陌生的话术, 就像是此刻的那个暗示他继续往下说的单音一样, 就像是数小时之前不经意问出的那句“安娜.利的在位时长是多久？”一样。
按理来说, 楚言凝是不应该知道安娜.利的在位时长的，毕竟谁能说清另一个人的未来呢？更何况现在的安娜.利还是至尊女巫。没有人能知道安娜.利还能占据至尊女巫这个位置多久, 除了————本就来自未来的人。
楚言凝不知道布鲁斯.韦恩问出那句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从自己的话语中推断出了什么, 因为在那之后布鲁斯.韦恩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情。
“只要我还能够正常行动, 我就永远不会退居二线。”不知道过了多久，布鲁斯.韦恩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了过来，他的声音毫无波动,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大概过了几秒，楚言凝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回答自己最初的问题。不过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我也这么觉得。”
毕竟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在亲眼见到女巫诡异的杀人手法之后还毅然决定来处理这件事情的人————哪怕作为事发地点的新奥尔良只是他暂时的落脚地。
在通信频道即将陷入沉寂的时候，楚言凝再度开口，“你现在所带的面罩应该没问题？因为没有仔细研究过刺客联盟的面罩，所以我不清楚自己的还原程度究竟达到了多少。如果是用现成的面罩的话————”
“你为什么会纠结于面罩？”布鲁斯.韦恩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在行动之前楚言凝兴致勃勃地举到他面前的面罩。虽然楚言凝曾经告诉过他，女巫能够诅咒任何一个和她打过照面的人，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是楚言凝提供面罩给他的主要原因。
“………你不觉得那个面罩很适合你吗？”
布鲁斯.韦恩没有搭话，很显然的，他觉得楚言凝的解释完全站不住脚。
“明明每个英雄都应该拥有一个极具个性的面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郁闷，楚言凝拖长了语调，这让他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你觉得我是一个英雄？”
伴随着一声轻响，布鲁斯.韦恩熟练地打开了一把锁。他看着眼前缓缓打开的门以及近在咫尺的走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用一分钟通过走廊，然后去到昨夜他们见过的那个女巫的房间。
布鲁斯.韦恩知道，他现在的行为是私闯民宅，他即将要做的事情是滥用私刑和盗取信息，他并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多么光辉，多么正面，但是他不会后悔也不会停手。
早在杀害他父母的人的判决书被放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布鲁斯.韦恩就做了一个决定：那些不能被法律定罪的人由他来定罪，那些不能被法律惩罚的人由他来惩罚。他不能代替法律去夺走那些人的生命，但是他能给予那些人毕生难忘的教训————无论别人怎么看，这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你为什么不是？”布鲁斯.韦恩听到通讯器那头的青年如此反问着，明明是一个问句，对方却说得比陈述句还要理所当然。
“那你觉得什么才是衡量一个人是不是英雄的标准？”
“在我看来，只有好人和和真正良心未泯的人才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不算好人；只有英雄才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所以不是英雄。”
“所以，你要不要试试那个面罩？”
话题的转折非常突然，因为这句话，之前沉闷压抑的气氛被一扫而空了。
提起这个，楚言凝似乎又重新被注入了活力，他像一个最为尽职尽责的推销员那样推销着蝙蝠面罩，“哪怕只试戴几秒钟也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低低的声音传入了楚言凝的耳朵，“………下次。”
“你这算是答应了吗？”楚言凝的声音拔高了些许，他就像是一只反复确认着主人会不会给他开罐头的贪嘴小猫一样。大概过了半秒钟，楚言凝渐渐冷静下来，他狐疑地发问，“………你会信守承诺的对？”
“你………”布鲁斯.韦恩的话刚开了一个头，然后他皱了皱眉，他听到了楚言凝那边异样的响动，“发生什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看到了一只鸟。”不知道为什么，楚言凝的语速不着痕迹地加快了些许，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就和你所预料的一样，今晚学院里只有三个人，安娜.利和昨晚那个的女巫已经移动到了一楼大厅，唯一剩下的那个人也在朝大厅靠近，这么看来你的目标地点应该没有人。”
在楚言凝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布鲁斯韦恩推开了女巫的房门。和故事之中的老巫婆不同，女巫的房间被打理的非常干净，几乎跟任何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的房间没有任何区别。
她桌面上的电脑屏幕亮着，毫无温度的白光打在明显年代久远并且毫无现代感的羊皮纸上————那是一本古籍。
将特制的存储盘插进电脑主机后，布鲁斯.韦恩垂眼看向那本摊开的古籍。
古籍上的文字歪歪扭扭的，甚至有些还不是英文，但是布鲁斯.韦恩还是能看懂其中的一部分。还是所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生命力”“女巫”“青春”。
他就是立刻就联想到了昨夜女巫床上的那个以肉眼可见速度变老的男人以及女巫那张没有一丝一毫瑕疵的脸。
布鲁斯.韦恩扫了一眼对方在电脑上登录的社交账号，然后点击相册一张张的翻。这个社交账号已经被注册了五年，但是在这五年内女巫的脸没有任何变化，就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停止了流逝一般。
这一切很容易被联系起来，这个女巫依靠和其它人的亲热来夺取对方的生命力，然后用这些生命力来维持自己的青春。
探究到这里，一切似乎都变得清晰起来了，但是布鲁斯.韦恩刻在骨血之中的谨慎和多疑让他习惯于怀疑一切。
女巫房间内的书籍还有很多，但是唯有这本古籍显得的格格不入。比起考虑女巫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本古籍的可能性，布鲁斯.韦恩更倾向于是有人将这本古籍直接送到了女巫面前。也就是说，这个女巫很可能有一个同伙。
不知道为什么，他再一次想到了女巫和楚言凝的对话。在旅店的走廊上女巫将自己称之为楚言凝的目标。在明白了女巫的目的之后，布鲁斯.韦恩觉得自己可能已经领悟到了这个所谓的“目标”的含义。如果他们所说的“目标”真的是指被抽取生命力的对象的话，那么…………
在有了这样一个猜想之后，布鲁斯.韦恩按下了藏在自己耳朵里的通讯器，“楚言凝。”
但是这一次那个总是带着些许活力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皱眉，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那个进度条正以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速度缓缓的向前爬动着，如果想要完整的拷贝下电脑上的信息，大概还需要将八分钟。
当他按着通讯器第三次呼唤楚言凝的名字之后，那头的青年终于开口了。不知道对方究竟处于什么样的情况，通讯器那头的声音一片嘈杂，就连楚言凝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很快就好。”
当楚言凝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窗外的风猛得变大了一些。因为风的原因，原本挂在房间角落里的东西撞到了墙上，那是一个已经空了的鸟笼。
鸟笼的小门向外敞开着，此刻正被风吹得左右摇摆。鸟笼里的生物似乎才飞出去不久，挂在笼子边缘的食盒里还残留着几块被啄了几口的带着红血丝的肉块。一根黑色的羽毛自鸟笼内部飘了出来，它在空气中翻滚了几圈，然后软软地落在了布鲁斯.韦恩的脚边————那是一根乌鸦的羽毛。
布鲁斯.韦恩记得楚言凝曾经说过：乌鸦代表着不详。在几分钟之前，楚言凝也恰巧提到过：他看到了一只鸟。
这是一个陷阱吗？
————可能是。
楚言凝值得怀疑吗？
————无从判断，因为那个青年隐瞒了很多东西。
但是布鲁斯.韦恩从来不缺乏往可能存在的陷阱里跳的勇气。
他将存储盘从电脑主机中拔了出来。就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那个看看爬到了一半的进度条。他快速的朝着那条早就在脑内规划好的、离楚言凝最近的那条移动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30日更新~感谢在2020-10-26 01:46:27~2020-10-27 23:5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阔鹏 28瓶；li1590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