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三生对二牛的印象,眼前的一切,仿佛又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的内心刚想要发声什么感慨,这个念头刚刚浮现的时候,就直接被他扼杀了。
他现在彻底对这个二牛无语了。
就算是傲家都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口口声声喊着三生师叔,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行跪拜礼的人,竟然就这样将三生丢在这里跑了。
哈哈哈!
当傲家所有人反应过来,发出了肆无忌惮毫无压制的笑声。
“哈哈,董三生,欺软怕硬,苟且偷生,是不是你们师门的传统呢?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还真没有拜错师门。”
傲天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对三生极尽嘲讽。
当所有人都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眼前这一幕,同时对三生整个师门倍感失望之时,一阵仿若奔雷般的嘶吼声猛然在醉仙池门口炸响。
由于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大,每个人都感觉仿佛有人直接用扩音器在自己耳边大吼一样,忍不住摇摇头,让自己的听力恢复正常。
就算是醉仙池内稍显脆弱的玻璃制品,都在如此巨大的声波下,摇摇晃晃,接近了破碎的边缘。
但这却并不影响,他们听成这阵仿若炸雷般的声音传递出的意思,或许是不影响一部分人听清。
“师姐,赶紧过来救命啊,有人想要杀咱们师叔,你们记得给我报仇啊。”
当所有人都认为,二牛的头脑的确有问题,明明是三生即将被杀,他却让别人为了他报仇,基本的逻辑错误。
只不过反应最快的一批人,瞬间就明白,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
因为,二牛以极快的速度在醉仙池门口喊完之后,又以更快的速度返了回来。
此刻,他身上原本憨傻莽撞的气息的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若未曾开化的蛮荒气息,他整个人也仿佛一头陷入绝望的莽荒巨兽一般,带着一股决然,疯了一般直接向敖元章冲了过去。
不管眼前二牛做了多少让自己崩溃的事情,甚至一度让三生无语,不过此刻,察觉到发生了什么的三生,眼底也忍不住一热,好像用什么滚烫的热流要涌现出来,但是他却已经没有流泪的时间了。
“二牛,你快走,你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浑身动弹不得的三生,虽然有心帮忙,不过意志在太多时候并不是万能的,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发出了一句提醒。
奔跑中,展现出自己极致速度的二牛,速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再快三分,却还是余留出回应的气息:“师叔,你快走,二牛皮糙肉厚,可以帮你抵挡一下,而且等到师姐她们来了,肯定会为了我报仇的。”
此刻,包括三生跟傲家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三生自己都不能否认,他刚才怨二牛痴,恨二牛傻,现在他却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只能强忍下了悔恨的泪水。
这一刻,三生对傲家的恨意,已然超过了葛天师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这个蛮兽,既然你蓄意破坏公平的比试,我就算杀了你,别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以敖元章的身份,自然不会在如此情况下,自己出手,他身旁的刽子手傲长空,一步跨出,凝气境大成的实力毫无保留展现出来,将二牛锁定,饶是以二牛的体魄跟速度,行动都不由为之一滞,随即却又恢复了正常了。
在外人眼中,不管是体型,年龄,还有力量上面,绝对是二牛占据了上风。
唯有有见识之人,都明白,只要一个人的实力达到了凝气境,这些可以量化的东西,在对战过程中,可以起到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甚至某些时候,还会成为累赘。
毕竟到达了凝气境的高手,自身的力量早就超越了身体的限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以速度跟技巧取胜,身大力不亏这个普通人之间对战的优势,在这个程度的对战中,已经彻底变成了劣势,因为反应速度会降低,可被对方的打击的面积却更加宽广了。
一场无比悲壮的大战即将展开,此刻三生就算想要阻止,却也是有心无力,他第一次开始怨恨自己的无能,竟然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面对仿佛奔跑犀牛一样,疾驰而来的二牛,傲长空表现的极为镇定。
他可以判断出,眼前这个二牛自己的实力跟他还有一截距离,对方压根想要凭借自己的体型跟力气来取胜。
碰碰!
二牛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快到他踩踏地盘的声音的沉闷脚步声,几乎响作一团,他自己也仿佛出膛的炮弹一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撞向了傲长空。
“白痴就是白痴,纵然你是炼体的高手又如何,我的身体强度虽然比不上你,却可以集中力量破其一点,将你一击毙命。”
面对直线而来二牛,傲长空暗中将自己的力道集中在自己的右手手指上,他那原本略显干瘪的食指跟中指,随着他体内灵气的聚集,竟然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仿佛什么宝物一般,根本就不像是血肉之体。
以指法作为杀手锏的傲长空,以逸待劳的情况下,全力施展出的指法,称之为切金断玉也毫不夸张。
毕竟当初在他废掉三生时,便可以在普通人肉眼看不清的情况下,瞬间击出十三指,以三生是身体速度都无法向抗的攻击。
此刻,他却将自己的手指对准了二牛左下的胸膛,正是心脏所在之处,誓要一击将二牛击杀。
奔驰而来,选择用自己身体作为武器的二牛,自然也差距到了傲长空指尖所蕴含的力道,但纵然是这样,他不仅没有躲闪退缩,反而主动挺起胸膛迎了上去。
噗!
随着一阵仿佛利物戳破身体的细微声响传进三生的耳朵,眼见傲长空的手指,没入二牛的胸膛之后,自诩坚强的三生,也不由闭上了眼睛,痛苦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至今他都无法想象,为了一个素未谋面,毫无交集,只是有同门之谊的人付出生命需要多么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