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做的一切是责任,所有责任只基于一个基础——她是博彦的太太,她想做一个好太太。而博彦却连一个承诺都不愿给她,宁愿她的青春空逝。
“阿霓,不管你有任何困难,都不要忘记来找我。”
惠阿霓回过神来,心里涌起深深的暖意,感激地说:“谢谢你,嘉禾。幸好有你一直鼓励我、帮助我。但我现在还想再努力一下,我不想将来后悔。博彦……"提起博彦,她的脸便泛起不自觉的红晕,“博彦不是冷硬心肠的人,我拿真心换真心,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动吧。”
“如果爱情的基础只是感动,你觉得可靠吗?”
“不仅仅是感动,我们将来还有很长的时光,会经历很多的事情,重要的是还会有孩子,他们是我们的纽带,能把我们牢牢栓在一起。”
嘉禾咬牙,眼睛里覆盖上一层寒冰,隐没住熊熊燃烧的怒气。
“阿霓,你说这样的话更让我担心。如果也许博彦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该怎么办?”
“别为我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我付出一切还是不能得到他的真心。我会自动离开,我不喜欢纠缠也不会顾影自怜。认赌服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唉,你真傻……"
他轻叹得阿霓心里发颤,她低眉避过他的眼睛,故意岔开话题,“要是你想帮我……不如帮我在上海买卖股票。”
“啊!你说什么?”
阿霓呵呵一笑,狡黠地说道:“我知道你已经和父亲说了,过不久就要去上海。现在上海炒股票都快炒疯了。不如,我把钱给你,你帮我去买,如何?”
“我真服了你。”嘉禾捂住额头,摇头笑起来,“你真是——"
“好不好、好不好——哈哈——"她拉住他的手摇晃,脸上又恢复一贯的自信。她对自己有信心,也信博彦不会负她。
嘉禾欣赏她的豁达,可许多事情牵扯到感情,说是一回做又是另一回。
现在的她听不进劝,不撞得头破血流不会清醒。他轻轻在心里也立下一个赌约,赌她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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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阿霓嫁到松岛的第一个夏天过得分外忙碌,也是她快速融入上官家的一个夏天。过完这个夏天,她就真正的成为家庭的一员。大家从心底接受了她。她也仗着自己豁达的性格找到自己的位置。
上官嘉禾是在博彦走后不久去的上海,本来他休学回家就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他在军部受挫,肖容心终于死了心。不再逼迫他。
去往上海的嘉禾说是想回学校复学,可是大学门槛出来容易进去难。听说,复学之路也走得很不顺利。
阿霓不禁感叹,嘉禾怎么这么倒霉,事事不顺利,喝凉水都塞牙。
这个倒霉的上官嘉禾在上海的日子过得磕磕绊绊,唯独在一件事情上春风得意——股票。
他对股票一窍不通,本来是为阿霓代买。买来买去,结果自己也买上。赚得不少,也算生活给他的另一种补偿吧。
夏天走了,秋天快来了。
宜鸢的婚期近在眉睫。
结婚本来是人生中最大的喜事,可宜鸢……谁都看得出,她是在强颜欢笑。有时候甚至是如丧考妣。
她瘦,肖容心也跟着瘦。
上官厉心疼,又不好骂宜鸢,肖容心吃了不少骂。
婚礼前,袁克栋要先来松岛一趟。明面上是说商量婚礼细则,其实是想见见自己的准新娘。
“这袁家的公子可真是一片痴心。”秋冉收拾着惠阿霓的衣物,不解地问道:“大少奶奶,你说他晓不晓得宜鸢小姐不喜欢他,不愿意嫁给他啊!”
惠阿霓朝着秋冉做一个小声的手势,说道:“肯定是不知道啊!袁克栋又不是跛足瞎眼!堂堂七尺男儿,有家世、有能力,难道非要在上官宜鸢这棵树上吊死!我相信,任何一个有志气的男儿,知道女孩恨不得去死都不愿意嫁给他,一定会从容地放下这门亲事!这年头,好男儿不多见,好女孩可是多多的有。”说完,她伸手在秋冉脸上轻浮地摸一把,笑道:“我上回就想说,那件新旗袍咱们秋冉穿着怎么那么好看啊!比真小姐还像小姐,该翘的翘,该凸的凸。”
“小姐,你又笑我!”秋冉不依地跺脚,满脸绯红,“那按你这么说,他还挺可怜的啰!什么都不知道,娶了一个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回去做老婆。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嘘!小声点!”惠阿霓拉紧她的手,嘱咐道:“袁克栋来了,在他面前,你千万别乱说话。家翁有多想结成这门亲,路人皆知。咱们全家上下现在就是要瞒他瞒得铁桶一样。把婚结了,让家翁把威武将军的身份给做实。”
看见惠阿霓说得这么严肃,秋冉小心脏也狂跳起来,“小姐,如果……是宜鸢小姐自己……”
“她不会!”
惠阿霓的坚决让秋冉咋呼起来,嚷嚷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诉袁公子!小姐、小姐——”
“你又叫我什么?”
秋冉一捂嘴巴。
阿霓笑着越过她走过去,慢慢拣起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翻着,说道:“宜鸢那性子……怎么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掐尖要强,从来没把自己当作庶出的二等小姐。结果遇到婚姻大事,彻底发现自己就是二等小姐。家翁再喜欢她,也越不过自己的江山地位。生得漂亮,又被宠坏的女孩。最坏就坏在,心里什么想法都有,还非不说出来,要男人来猜度。她不爱袁克栋的这件事情,她觉得最好是让袁克栋自己知道。他能知难而退,她也能在父母面前不受训斥。”说着,阿霓把衣服在手里抛来抛去,笑道:“不是我看不起她,咱们这位看似新时代的女大学生。其实心里虚软得很,只会窝里横。要我是她,早横下一条心,直接跑到平京——”
秋冉抢过惠阿霓手里的衣服,笑着说道:“少奶奶,你跑到平京准备怎么办?当初,你不也是被迫嫁过来的吗?怎么没见你去找姑爷?”
惠阿霓脸一红,秋冉这妮子嘴巴越来越厉害。连小姐都敢怼。
“我啊。不嫁就拼死不嫁!”惠阿霓昂扬着头颅,说道:“但决定嫁——我就开开心心地嫁!”
秋冉搂着衣服笑得打跌,手指头刮着白嫩的脸皮,说道:“小姐,不知羞。”
“去你的!”
幽暗的走廊,瘦弱的宜鸢无力地扶着墙壁。汗水一颗一颗落下,溅湿在她的鞋面上。
不,那不是她的汗水。而是她的眼泪。
她在心里发誓,惠阿霓,你给我记住今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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