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夜早就知道这一趟绝对会碰一鼻子灰,果不其然,看看老三这一脸要跟他们恩断义绝的表情,这心里指不定憋着多大火呢!
"大哥,你先说,我……我还没想好词。"
傅司夜立即很有见地地往席胤湛背后躲了躲,他那天骗了老三那么多,这会儿是真地害怕见到他。
要知道,老三打人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是直接奔着送你见上帝去的!
席胤湛自然也将靳承寒一脸疏离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眉头微微一蹙,声音沉稳地说:"阿寒,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和阿夜有气,但接下来的话,你必须得听!"
靳承寒幽冷的眼眸微微垂了垂,而后,他转身一言不发地朝着休息室内走去,颀长的背影莫名落寞寥落。
"说吧,我听着。"
靳承寒长腿一曲就在沙发上坐定,他修长的手指间紧紧攥着那一条手链,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看不出一丝温度。
席胤湛就端正地坐在他对面,他向来不惊不澜的脸庞上难得有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沉沉开了口:"阿寒,你现在记不起所有关于沈小姐的事情,其实,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也包括沈小姐自己。"
所以就可以瞒着他,欺骗他,把他当做傻子一样哄得团团转了?!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看他像个疯子一样满世界找真相,这就是好事了?!
靳承寒漆黑的眸子瞬间冷凝一片,他冷冷地反驳:"这不是你们应该瞒着我的理由,这种为我好的自以为是,我向来最看不上,你们比谁都应该清楚吧?!"
"可是如果你口中最看不上的东西,是沈小姐用命换来的呢?"
席胤湛目光微沉地望着靳承寒,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深沉,甚至有些凝重,继续沉声说:"我听说闹闹已经去找过你了,这个小家伙过于聪明,她总是能那么出其不意,让人措手不及。"
"但是阿寒,你知道如今这个活泼机灵的小丫头,沈小姐在三年前,是怎么拼了命才能生下她的吗?"
靳承寒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微妙,他浓眉紧皱着思忖了好久,这才欲言又止地冷声问道:"闹闹?你是说那个来财团找我的小孩子,她不是沈言渺领养的吗?"
"咳咳——"
闻言。
傅司夜一口红酒没咽下去差点把自己呛死,那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瞬间咳得通红一片,他不敢置信地反问:"领养?那个小丫头跟你说她是领养的,她没跟你实话实说自己的身世?!"
"她什么身世?!"
靳承寒英气的脸色冷凝到了冰点,他语气不耐烦地追问,心里隐隐好像有了什么答案,但是却不能得到肯定。
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自从他车祸过后就一直没停过,真是烦躁得让人想死!
"闹闹是你女儿啊,是三年前小火焰拼命为你生下的亲生闺女啊!"
傅司夜立即语气坚定地强调道,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全是不解和疑惑,他郁闷地抓了抓头发,喃喃地嘀咕:"这小丫头居然没有跟你说,那她找你干什么,喝茶吗?"
"……"
靳承寒意料之中地沉默了,他就那么木然僵僵地坐着,整个人宛如被人拿去了灵魂一样,那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眼底满是怔愣和震惊。
他的女儿?
沈言渺拼命生下的女儿?
他们两个人曾经竟然有过孩子?
那个不及他大腿高的小东西,竟然是他的亲生女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一双深暗似潭水的眼眸才微微动了下。
不对!
既然是这样,可为什么那一日,那个孩子却跟他说……
"叔叔你好,我叫沈橙诺,我的妈妈是沈言渺,我是她领养的孩子。"
"我今天来找你只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懂你们大人之间的感情,也不知道你和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叔叔是妈妈心里很重要的人。"
"干妈说,我妈妈曾是一个很优秀的律师,但是她根本不擅长表达自己,所以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你,可是我却早就见过你,就在妈妈的手机里,全部都是你的照片。"
"妈妈有两个很宝贝的戒指,一个是粉色的,她一直锁在柜子里,还有一个是黑色的,那是妈妈亲手设计的,她一直都带在身上。"
"前些天,那一个黑色的戒指被陈墨姐姐当作参赛稿寄去了珠宝大赛,妈妈为此不高兴了很久,我和干妈花了好大的力气,妈妈才同意去参加接下来的珠宝展,如果叔叔刚好感兴趣也有耐心的话,可能到时候会听到你想听的故事。"
……
他的女儿,口口声声叫他叔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靳承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逼出声音,他抬眸冷冰冰地瞪向席胤湛和傅司夜,整个人都如同在暴怒边缘咆哮的狮子:"我既然会跟她生下孩子,又为什么会跟林之夏订婚,而且,那孩子听起来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这个……情报好像有点失误……
傅司夜还以为闹闹去见老三,就一定什么都会说了。
所以这不,本着亡羊补牢的心态,他赶紧就和大哥一起来跟他解释了。
结果谁知道那个小丫头居然什么都没有说,还说自己是领养的,我的天哪,这可怎么办,这跟他预先准备好的剧本不一样啊!
"这个……"
傅司夜为难地咽了咽口水,他无比心虚地望向席胤湛,然后十分无耻地将责任推了出去,立时振振地说道:"这个你别问我,这都是大哥和大嫂允许的,是他们三年前安排小火焰出国,后来又为了怕你追究,还答应小火焰,在闹闹的身世上隐瞒了一点点真相。"
他话音刚落。
靳承寒冰冷似刀刃的眸光立即就甩在了席胤湛脸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咯咯作响,如墨的眸子里迸发的怒火一触一发。
"事到如今,大哥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靳承寒一字一句咬得极重,平坦的胸膛因为怒气,以及这离奇的情节而剧烈地起伏着,他冷声冷气地质问:"我的女人,我的孩子,为什么是由大哥决定了她们的去向,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也不能追究?!"
"……"
席胤湛无奈又无辜地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一个人默默承担了所有的责难,他坦然磊落地点了点头,声音沉沉地承认:"对,这其中因果的确跟我有关,但我也不过是受人之名,成人之事而已。"
席胤湛声音沉稳地解释着,目光不觉幽远了几分,似乎是在认真努力回忆当时的来龙去脉。
他继续说:"三年前,你为了不跟沈小姐离婚,也为了帮她保全整个沈家,去跟靳老低头求情。"
"那个时候,你不愿意沈小姐知道事情原委,所以将她送法国,结果还不等飞机落地,沈小姐就被靳老的手下直接截下带走。"
后来的事情,都很明白了。
靳家老宅,靳承寒死活不肯让步妥协激怒靳老,被一百鞭子差点儿要了命。
可是那一顿家法既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他的身上,也同样狠狠甩在了沈言渺心上。
她被靳老押回国眼睁睁看着他在监控里下跪,被罚,最终生死未卜!
靳承寒豁出命去没认输,但沈言渺却不敢再继续下赌注,她穷途末路拼了命地为两个人寻得一线余地。
好在,靳老答应了她的要求,放了沈家一马,也留了沈廷松一命。
那一场蹊跷又突然的火灾里,该亡人未亡,就是靳老一石二鸟的杰作。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沈言渺别无选择地将自己置于死地,她答应了靳老会拿掉孩子,也会跟靳承寒一刀两断,她没有退路,她只能一手断送了两个人的情意。
但是却想法设法瞒天过海,冒死留下了他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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