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没有,酒可以留下。”静灵伸手按住了他放在桌上的酒,撤了茶杯,满上两碗,仰头一饮而尽,口中叹了一声“好酒”。
周君泽诧异的看着她豪爽的动作,等酒碗落桌,他才回过神来,牵唇一笑,“姑娘海量。”
他举杯酒碗,前倾了身子凑到静灵面前,“帮姑娘看店之时,周某不才,亏掉了几个店铺,在这里,周某自罚一杯,损失的银两,日后等人清算之后,便差人给姑娘送来。”
“不必,损失的银两,我自会赚回来,周公子无需自责,商场如战场,输赢乃是常事。”
两人一来二往的喝着酒,完全把宫信晾在了一边。
安晴看着脸色黑的要滴出墨汁来的宫信,抿唇浅笑着朝他走了过去,“阿信,我带你去找个好玩的,怎么样?”
“不用了,”他两眼怨念的盯着周君泽的身影,恨不得用意念将他逼走,“我在这里坐会儿就行。”
安晴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静静地立在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坐在桌前的二人。
“旧人香的问题,若是姑娘需要帮助,尽管与周某知会一声,只要是周某能做到的,定然竭尽全力。”
“我先谢过周公子了。”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周君泽才借口有事离开。
宫信一脸闷闷不乐的坐到了周君泽刚刚的位置,随手给自己斟了杯茶。
“阿信,我有事要麻烦你。”她开口,宫信脸上瞬间焕发了神采,“什么事?”
“帮我调查一下周君泽,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那老小子?”宫信哈了一声,“我早都觉得他不是什么好鸟了,你等着,我这就去。”
看宫信那急匆匆的样儿,恨不得挖出来周君泽一点黑料,全都告诉静灵。
宫信前脚刚走,静灵便开口唤了安晴坐在对面,“最近可有什么发现?”
安晴蹙眉沉吟片刻后道,“姑娘一年前让我监视周公子,除却他曾与淮安王见过一面之后,并无其他异常,忆灵轩大小事务他都是亲力亲为,伙计们对他也是赞不绝口,只不过,旧人香失掉了十几间店铺着实可惜,不过安晴觉得,周公子已经尽力了。”
静灵端着茶品着,方才那一小坛酒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琢磨了一会儿安晴说的话,突然发现有一点不太寻常。
“你方才说,忆灵轩大小事务他都亲力亲为?”
安晴点点头,“没错,安晴都有些佩服他。”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安晴起身走了几步,她却开口又叫住她,“等等,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
“姐姐请说。”
“宫信那小子,现在还不适合你,等他历练成熟之后,你再考虑他吧。”
话音将落,安晴一张脸顿时烫的如同被煮熟的虾,“姐、姐姐,你……”话不曾说完,就捂着脸跑了。
静灵坐在原处,反复琢磨着安晴方才说的那番话。
凡事都亲力亲为,周君泽对她的事真的很上心,说不定,是她误会了。
收敛起心思,她叫人买了念记最新款的香囊,拆开里面的东西开始研究。
不得不说,这些香囊的味道确实好闻,比之念记之前所售,要高出一个档次不止。
在京都内,能有如此高超制香技巧的人,除却罗珊娜不做他想。
看样子,她二人已经站到了同一阵营。
只不过,这一年,她不是光习武了,还干了点别的。
算着时间,距离下一次宫中送香,不过一个月时间了,这一个月内,她要加紧时间赶制出来让人耳目一新的香囊。
捋清了思路,她浅吸了口气,起身扶栏而立,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客人。
蓦然间,一道器宇轩昂的紫影映入眼帘,她眉心下意识的一皱,下一秒,那人似是心电感应一般抬眸朝她望来。
静灵立马错开视线,扭身坐回原位。
稍停片刻,一股淡淡的檀香木入鼻,对面位置已多了一道身影。
“你在躲着本王?”
“王爷来寻我,若只是为了说教,那还是免了吧。”
李珺焱眉心拢起一抹不悦,盯着她清冷的面容瞧了一会儿,他叹息道,“本王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尹占的死,恐怕不是李言之所为。”
静灵端着茶杯的手一抖,紧接着神色恢复淡然。
对于她来说,尹占的死另有原因,她定然会追查,但是,这丝毫减弱不了她对李言之的恨意。
“然后呢?王爷可调查出来是何人所为了?”
似乎是对她这种轻佻的语气不满,李珺焱眉心越龙越紧,“还未调查出来,等有消息,本王自会告知你。”
“那就有劳王爷了。”
“灵儿你,”李珺焱收敛了自己的怒气,一手在袖中收紧,“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跟本王说话吗?”
“王爷喜欢善良、温柔似水的女子,”她抬眸认真的凝着他,“可惜我不是,还请王爷不要试图把我变成某个人,只会让人反感。”
“本王从未试图把你变成某个人,本王只想让你变成从前的自己。”
“从前的我?”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已死之人,承蒙王爷记挂了。”
“你……”
看到她如此自甘堕落的模样,李珺焱眼底怒火熊熊,刷的起身,背对着她道,“本王知道,你过去遭遇了诸多不幸,有数不清的委屈,但是你如此杀人做法,与那些人又有何异?!”
说完,他一甩阔袖,愤愤离去。
身后那个女人注视着他的背影许久,毫无波澜的清冷声音传入耳中。
“王爷,和离吧。”
什么!
似是一道晴天霹雳骤降,他身形瞬间僵住!
怔仲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方才说什么?”他又问了一遍,喉头梗的滚烫,那话也支离破碎,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得一干二净。
静灵起身,一双明眸中不掺杂任何感情,理智的可怕。
“我说,睿王殿下,你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因皇上一纸婚约才捆绑在一起,还不如就此和离,互不干扰,皆大欢喜。”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那一字一字,似是刚刀,一寸寸没入他的胸腔,切开他的肺部,呼吸一下都痛。
她不记得他曾说过心悦于她,毕竟过了一年,那种事,早已被她经历的腥风血雨抹杀了去。
“若本王不同意呢?”